“丈人说说吧,您到底咋想的?专业坑女婿的老丈人,这世上可不多,必须采访一下您的心路历程,”李钦载不悲不喜地道,滕王不慌不忙地朝宫门外的马车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就当帮丈人一个忙,不乐意吗?”
“江南十几个州县不种番薯,跟你有何关系?此事与你的职司无关,天子都没怪你,你瞎尼玛掺乎啥。“李钦载不满地道。
滕王沉默地往前走,良久,淡淡地道:“景初,你可知本王等一個为天子做事分忧的机会,等了多少年吗李钦载愕然。
滕王也没指望他回答,径自淡淡地道:“我等了四十年。”
“从我记事时起,我便住在长安的大明宫里,说是宫殿,它其实是一座牢笼,软禁我父皇的牢笼。”
李钦载默然,他知道这段往事,当年玄武门之变后,李渊就被李世民软禁在大明宫。
那时的大明宫根本没修建完成,许多地方还只是打了个地基,只有寥寥几座殿宇建好了,李渊就在那几座殿宇里度过了他人生最后几年的时光。ωωω.χΙυΜЬ.Cǒm
滕王也是那个时期出生的,从出生一直到李渊去世,滕王顶着皇子的身份囚徒一样不得出宫。
滕王缓缓道:“年幼之时,我对父皇说,我想出宫玩耍,父皇苦笑着对我说,再等几年,等父皇死了,你便自由了,现在不行,父皇还在世,我们都出不了宫。”
“后来,父皇驾崩了,那年我还不到十岁,不懂人情世故,不懂生离死别,”
“贞观十三年,我被皇兄也就是太宗先帝封滕王,食禄山东滕县。身边的宫人欣喜若狂地告诉我,我可以出宫了,从此自由了。”
“我懵懵懂懂地被官员和宫人送到滕县,那里有王府有宦官,一路东行都是藩王仪仗,排场奢靡,前呼后拥。
“进了王府我才赫然发觉,偌大的府邸冰冷孤独,我像个被亲人彻底遗弃的孩子,从此无人关心无人来往,而王府里面皆是天子的眼线,每月将我的一言一行整理成册,飞马报至长安“那时我才发现,原来我并没有自由,我还是个因徒,只不过换了个地方监禁而滕王看着李钦载,自嘲地道:“我其实并无野心,但好像两代天子都不信,我从不过问朝政国事,连当地官员都甚少来往,我刻意做一个隐士狂生,与文人雅士终日厮混,哪怕被天子鄙夷蔑视,我也无所谓。
“可是…我这一辈子终究不能浑浑噩噩像个废物一样度过,随着年岁渐长,我越来越受不了旁人鄙夷的目光,那种看待废物般的眼神,刺得我心痛,虽是落王之尊,可我却活得毫无尊严。”
“我可以不当藩王,但我至少能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像普通人那样,娶妻生子,当官报国,死后多少留一丝好名声,不让后代提起我时感到丢脸,如此简单的愿望,过分吗?”
叹了口气,滕王拍了拍李钦载的肩,道:“多谢你当初在天子面前转举荐,天子终于正眼看我一回,给了我一桩差事。
“但我的能力有限,这桩差事如今出了岔子,可我却无法解决,景初,帮我一次如何?这桩差事我想继续做下去,不想让天子对我失望,席话令李钦载颇为动容想想当年初识李素节,宣城义阳两位公主,还有滕王.原来生在帝王家竟是如此的压抑,那种时刻感到窒息的生活,是再多的锦衣玉食都无法填满的李钦载看着滕王,突然笑了:“今生有缘,你我已是翁婿,这个忙我很乐意帮你滕王露出感激的笑容,低声道:“多谢贤婿。
随即滕王又问道:“你我到了江南,打算如何行事?”
李钦载笑道:“杀一儆百,恩威并济,如此而已。”
滕王迟疑了一下,道:“江南望族势大,咱们手段若是太激烈,恐将逼反他们…”
李钦载摇头:“丈人放心,真正铁了心要谋反的人,通常是被逼得完全没了生路,而我,不会犯这种错误。
滕王释然笑道:“好,我相信你,这一路我辅佐你,听你号令行事。”
李钦载突然问道:“丈人,认识您这些年,我都忘了问,我究竟有几个大舅子小舅子?”
滕王一愣,随即露出警惕之色:“你想干啥?勒索本王还不够,还想勒索本王的孩儿们?”
“这话就太伤感情了,毫无亲情可言,”李钦载痛心地道:“小婿只是想知道自己有多少亲人,将来金乡生了娃儿,娃儿也该知道自己有多少亲娘舅可以依靠。”
滕王打量他半晌,脸上的狐疑之色仍未消散,但还是道:“本王从年轻至今,生子十余,其中七人已封国公或郡公。”
李钦载吃惊地道:“居然生了这么多,看不出丈人竟如此荒淫无道,厉害了我的丈!”
滕王气道:“说的是人话吗?娶妻纳妾,繁衍子孙,何来荒淫之说?你娶了四五个婆娘,比本王差哪儿了?”
说完滕王不解地看着他,道:“你突然问我生子几人作甚?有何阴谋?
“丈人刚才猜对了,小婿其实就是想勒索大舅子小舅子们,等到金乡生下娃儿,我给他们送请柬,每家少于一万贯怎么好意思见人?”
滕王一脸失魂落魄,惨然道:“果然如此,可怜的女儿,嫁了一个怎样灭绝人性的孽畜!”
回到国公府,李钦载即将奉旨南下的消息也随之传到了府里整个府宅炸了锅,崔婕金达妍等婆娘纷纷找到了他,除了不舍夫君又要离京,更多的是不可理解婆娘们都很清楚李软载的性子,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下绝不坐着,如此懒惰月不求上进的人,怎会辛苦奔波到那么远的江南出公差?
直到滕王神色赧然地出来打圆场,说是女婿纯粹为了帮丈人的忙,不得不应下这桩差事,崔婕虽然心中不舍,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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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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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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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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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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