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壮怀激烈,恨不得仰天长啸。然后他就仰天了,但却没啸出来。漫天的剑光像瓢泼大雨似的,噼里啪啦地倾泻下来,天地间到处都是剑芒,将他给淹没了。
他头皮发麻,这是什么状况?内景地这么危险吗,刚进来就要被击杀,这还怎么躲避,无处不剑光!
老陈竭尽所能,动用大宗师的所有手段,撑开精神领域,阻挡那无处不在的绚烂光束。
轰!轰!轰!
他像是怒海中的一叶扁舟,被滔天的大浪打的翻飞,直接被劈上云端,又被砸向恐怖的漩涡中央。
老陈当时就被杀懵了,内景地太危险了,难道小王提及的消耗自身的生命潜能是真的?
剧痛!
他觉得自身要散架了,如白雾般环绕他的精神场域,现在被劈的如同一缕缕炊烟,袅袅而上。
地狱级的开篇,上来就被轰杀,老陈已经有点怀疑人生!
那场景,真是有些凄迷惨烈,白茫茫的精神场域,现在如丝如缕,老陈头顶……冒烟了。
老陈不是一般的人,虽然痛苦,觉得浑身要崩开了,但在无尽剑光中毕竟没死,依旧活着。他强撑着,运转先秦方士的根法,再现大宗师气度。
他进来是为了变强,第一时间捕捉到神秘因子后,不顾痛苦,开始疯狂吸收,他要恢复精神场域。
这时,他抬头看到了那位仙子,的确是位女剑仙,月白衣裙飘舞,倚剑横空,绝代风华,散落着神圣光雨。
这位看起来年轻的女剑仙符合神话传说中的所有细节,白衣凌空,单人独剑断天穹,气质无双。
以老陈的心思,对王煊的话自然怀疑,不可能全当真,但是现在他却惊叹,而后肃然起敬。
这可是一位真正的剑仙,他练剑这么多年,何曾见过这种人,就冲那种凌空而立,激射剑光的手段,他就看的出神了,高深莫测,叹为观止,他一定要学!
“剑仙之道,一剑霜寒十四州,气贯长虹冲斗牛,清闲时又可朝游北海暮苍梧,我自少年时代就向往啊。”老陈感叹,然后,他就又被……现实教育了,被狠狠地毒打!
成片的剑光洒落,那位清丽的仙子可没他这么感性,抬手之间就是漫天的光束,将老陈压住,不断轰杀。
内景地边缘,王煊看到这一幕,硬是没敢进去,他一边吸收溢出的神秘因子缓解疲惫,一边在学女剑仙挥剑的姿势。
这么多年来,他虽然没有得到仙剑经,但是被劈出……经验来了,现在效仿,觉得有所领悟。
老陈被杀的怀疑人生,抬头看到王煊的样子,一阵惭愧,小王真在学剑啊,他身为大宗师有什么理由懈怠?🩸学吧!
然后,他就开始认真效仿,努力学剑!
女剑仙早已认定他是黑剑当代的主人,因为在他身上感应到那柄剑的气息,现在看他还敢模仿,直接开始暴击!
那剑光化成了江河,滚滚而下,连绵不绝,杀的老陈有种要崩溃的感觉,差点鬼哭狼嚎,对面剑仙就是大宗师也受不了啊。
“怎么不杀小王?他……没进来?!”老陈眼睛顿时红了,预感到这次是他被年轻人套路了。
王煊看到老陈的惨状,深感心惊肉跳,但最终他还是决定进去,毕竟机会难得,内景地对走旧术路的人太重要了。
“哪怕背负压落下来的苍天,深陷无尽苦难中,我要进去!”他咬紧牙关,决定硬闯,就是熬着,他也要在幽寂之地练金身术!
然后他就动了,颇为艰难地控制肉身,再次摸向那柄黑色的长剑,但又快速松开,塞老陈手里。
这是他进入内景地果断而麻利地完成的第一件事。
一刹那,老陈感觉血肉相连般,黑剑出现在他的手中,这是……神话兵器吗?!
他震撼而又感动,这件兵器能带进内景地中?这是看到他遇险,黑剑果断护主,从而跟着冲了进来?他险些热泪盈眶!
他现在对内景地的了解的还少,还未曾去仔细感应外界的情况,不知道这只是乌黑剑光的凝聚。
神剑在手,老陈豪情万丈,什么痛苦,什么磨难,什么撕裂身体的痛,都不重要了,他要与女剑仙学剑!
这一天,老陈遭受了人生最黑暗的痛,也是他现在所承受的最大的痛,被密密麻麻的剑光洞穿了无穷次,但他百折不挠,硬是生猛的学剑。
王煊在远处练金身术,光是看着都觉得痛,最后他实在有些不忍心了,喊道:“老陈,不要忘记,你肉身等着救活呢,赶紧运转先秦方士的根法!”
老陈都快被劈傻了,他用力甩了甩头,赶紧让自己清醒与冷静,很快他就眼神不善,觉得被坑了。
为什么小王进来后也没有被“教育”?只有他在被剑光“洗礼”,他越是挥剑,越被毒打的厉害?!
老陈躺地上不动了,他得想清楚怎么回事,这次似乎又……接盘了,而且此盘巨大无比!
他知道,自身对内景地不了解,太容易吃亏,得快速熟悉这里的情况才行。
果然,当他横躺在这里,扔掉黑色的长剑不再反抗后,剑光明显稀稀落落,没那么密集了。www.xiumb.com
老陈运转先秦方士的根法,恢复精神,并且随着时间推移,他模糊地感应到自己外在的肉身,受创的五脏似乎在被缓慢地修复。
“这……”他震撼了。
到了他这个层次,自然懂得更多,觉察到肉身的变化,他立刻意识到神秘物质到底多珍贵,这是无价神珍!
所以哪怕在挨剑,老陈也无所畏惧,只要死不了,他就要不计代价的吸收这种天地奇珍,壮大自身。
他惊叹,这种神秘因子比之新术领域的续命手段高了何止一大截。
如果让财阀知道,那必然要发疯,会出动数之不尽的超级战舰横列,用尽手段也要逼人帮忙开启内景地。
这件事必须得保密,不然的话会出大事儿!
他深刻明白其中的险恶与恐怖,一个闹不好,练旧术有成的人都会被圈养起来,压榨干净所有价值。
当然,财阀、大组织的最终目的肯定是要自己掌握这种手段。
老陈明白,这种法根本不具普适性,目前也就王煊掌握了,连他这个大宗师想要进来都得靠“王教祖”接引。
然而外人绝不会这么看,说出去他们也不会相信,只会用尽手段逼迫。
“小王,这里的秘密就是死都不能说出去……”老陈开口,虽然饱受痛苦,但依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王煊在这边练金身术,看他被轰杀的惨兮兮了,还在为“王教祖”而忧,顿时觉得不落忍了,道:“老陈,你应该这样……”
老陈赶紧注意倾听,同时腹诽,这小子果然在坑人,知道情况却不告诉他,幸亏他反应不慢,这不要套出话来了。
王煊虽然觉得不落忍,但是,他又认为老戏骨大概是故意卖惨,所以说到一半就又收回去了,叹道:“老陈,你应该好好的坦白,你那黑剑怎么来的,是不是师承于邪剑修一脉?”
“什么状况?!”老陈大惊,因为女剑仙又盯上了他,这次不仅是剑光了,还有羽化雷霆,巨大的闪电交织,不断轰落下来。
很快,老陈就知道缘由了,因为剑门在雨夜被灭的场景再次浮现,他顿时倒吸冷气,感觉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从头到尾如实说,讲个明白!”王煊喊道。
“停,我说,这剑不是我的,是我从一片荒芜的山岭中捡到的……”老陈痛苦的坦白,说其中的根由。
王煊不理会了,在一边低调而专心的练金身术,他想提升到第六层境界,到时候估计普通子弹都打不穿他了吧?
不得不说,老陈很能说,滔滔不绝,细说黑剑的情况,是从一具死尸身边找到的,而他根本不是这一脉的传人。
为此,他口若悬河,从他自己出生开始讲,证明自己的清白,一口气说了两天。
嗖的一声,女剑仙竟然冲出内景地,消失不见了。
“她怎么离开了?”王煊惊疑。
“小王,我和你拼了!”老陈回过神来就要和他算账!
王煊赶紧道:“机会难得,你现在不修补身体什么时候进行,说不定她一会儿就会回来。”
老陈满腔怨念,但最后又忍住了,赶紧运转先秦方士的根法,修复肉身。
数年后,女方士再现,估计在外界也就呆了几分钟,她出现在内景地,二话不说就开始劈老陈。
“为什么又是我?”老陈感觉天地不公,人间正道是沧桑。
然后,王煊也惨遭毒打了,又一次领略了无穷剑光的威力。
“老陈,你说的黑剑出土地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赶紧坦白。”王煊边说🧨边跑躲远。
“岁月变强,桑海桑田,估计有些地貌变了,我给你描述当今的地形与古代的地势怎么对应。”老陈快速讲述,耗时两天,终于讲遍旧土各地。
然后,女方士果然又走了。
这次她真的走了很多年,直到有一天,她落寞的回归,二话不说再次劈老陈!
“为什么?”老陈要抓狂,觉得命太苦,为什么总是找他?!
王煊在远处喊道:“老陈,你得设身处地的为仙子着想,多加体谅,黑剑毕竟是落在了你的手中,这么多年过去,元凶不见踪影,你自然得承担部分因果。”
老陈干瞪眼,忍着剧痛,实在没办法。
他硬挺了两年,最终悟了,居然开始给女剑仙上起历史课。他从先秦时期说到了汉唐,又讲解到五代十国的旧术状况,最后更是描述现代的绚烂,谈了旧土与新星,阐释超级战舰是什么,将一部历史讲解的生动曲折,惊心动魄。
不过,这足足耗去了半年的时间,在此期间,老陈一直挨剑劈,硬着头皮在说古。
他估摸着,应该是因为历史化作烟尘,如今的时代让女剑仙怅然,完全不了解,所以发脾气,找他算账,他耐着性子讲这些。
果然,当彻底了解现在的时代后,女剑仙又走了,很久都没再回来。
“这位……神通广大啊,复苏没多长时间,竟然已经可以自由出入内景地。”王煊叹道,他的金身术渐渐有成,身体都发出淡淡金光了。
女方士再次回来,这次进入内景地后她轰杀了老陈足有十年!
当然,王煊也没跑了,被一并收拾了。
当两人都硬忍着,死活都没退出去。
直到有一天,女剑仙似乎出够了气,什么都没说,将王煊与老陈用剑光扫出内景地,干净利落地轰了出去。
“老陈你怎么样?”回过肉身后,王煊第一时间睁开眼睛,询问老陈。
看得出,老陈状态有所改善,但肯定还没痊愈,因为在内景地这么多年,他有大半时间都在被剑光轰杀,还时常讲古,无法集中精神吸附神秘因子。
“还差点事儿。”他虚弱的开口。
青木震惊,差点叫出来。
“嘘!”王煊阻止了他,道:“让你师傅保持这种状态,近期都不要走漏风声。”
老陈发出微弱的声音:“青木……你过来,把这把剑……给我扔一边去。”
“啊?”青木震惊,自己师傅被鬼附身了吗?明显不对头,那可是他最心爱的兵器,为什么要扔?!!
“最近我戒剑了,看到剑就想吐!”老陈有气无力地说道,但无比坚决,非要扔一边去,最起码不能让他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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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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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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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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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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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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