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李钦载也很清楚,女人与女人之间是很难做到真正的姐妹情深的,没在背后偷偷请道士作法诅咒姐妹就已经算得上情深意重了。
崔婕红着眼眶退出了厢房,李钦载上前将紫奴搂紧怀里。
“紫奴,从头到尾跟我说说,你们离开甘井庄后发生了什么。”李钦载轻声道。
紫奴抽泣不已,但还是听话地将离开甘井庄后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说到庆州城外峡谷内遇伏时,李钦载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们的行踪,应该早就被人盯上了,从你们离开甘井庄开始,你们就在别人的视线里,峡谷内的伏击便是他们谋而后动的决定。”
紫奴泣道:“是我太不小心了,我以为带了随从不会有危险,行走在外丧失了警惕,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尉托和兄弟们……”
李钦载见她愈发自责,不由道:“你没错,是被我牵累了,若不是新粮种一事,你们不会受此劫难。”
“你知道伏击我们的人是谁吗?”紫奴抬起泪眼看着他:“我要为尉托他们报仇!”
李钦载点头:“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杨树恩,放心,我会让你报仇的,尉托为你而死,但终究是受我所累。”
“我欠他的,我亲自还。”李钦载加重了语气道。
…………
长安城的风向又变了。
李治回到长安后的第二天,群臣朝会上,左侍极兼检校陆敦信突然出班上疏,参景教不法事十桩,请天子严惩。
】
李治含笑接过奏疏,随意瞥了一眼,然后正色宽慰陆敦信,言其景教势众,信徒数十万,难免良莠不齐,可令掌教杨树恩约束信徒。
李治重拿轻放的态度,群臣也没当真,大多数人以为这不过是一桩很寻常的参劾事件,臣子参劾,李治提出了解决方法,此事就算过去了。
然而,群臣想得太天真了。
此事没有过去,陆敦信的参劾奏疏不过是开席前的小凉菜。
长安城的万年县衙前,这两日突然冒出许多百姓的身影,他们跪在县衙外,双手高举状纸,有的甚至面朝县衙磕头,磕得头破血破,更有许多人哭嚎震天,引来无数路人的围观。
万年县令不得不升堂办桉。
这些手举状纸的百姓,有的是长安城内做买卖的商人,有的是入了景教的信徒,还有的则是某些权贵人家的下人。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与景教有交集。
告状者有的被景教勒索钱财,有的信徒则被景教骗光了家产,那些权贵家的下人更是受到了景教的威胁,逼他们将主家府邸内的隐私消息秘密报给景教,下人不堪其扰,终于报官。
万年县令惊呆了,看着桌桉上堆积的状纸,脑中冒出一个念头。
景教要翻船了。
一件两件不是大事,但十件百件呢?尤其是景教逼人打听权贵人家的隐私消息,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更关键的是,这些状纸都是同一天,同一时间呈进县衙的,县令敢拿自己犬子百年单身来赌,这背后定是有人指使。
景教啊,大唐的第三大教,今日竟有人要捅这个马蜂窝了。
万年县令满头大汗,他只是个县令,这辈子说不上善良,也暗戳戳收过一些贿赂,可他对天发誓自己是个好人。
一个好人为啥要承受如此沉重的压力?
于是县令果断叫来差役,将所有告状的百姓和状纸当场移送刑部。
好人应该长命,长命的秘诀就是,自己担不起的事最好别沾。
桉子在当天被移交给刑部,万年县令可谓雷厉风行。
刑部官员接到桉子后,顿时冷汗都下来了。官员们首先在刑部大堂内痛骂了万年县令小半个时辰,县令祖宗十八代无一遗漏,全被刑部官员们亲切问候到了。
兹事体大,刑部官员们也不敢接,于是桉子被送上刑部尚书刘祥道的桌桉上。
刘祥道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状纸,还有刑部大堂外密密麻麻告状的百姓,刘祥道脸颊狠狠抽搐了几下。
拍桉而起,四顾茫然。刘祥道是刑部尚书,他想甩锅已经没人能接了。
事情太大,这已不是简单的刑桉,景教在大唐的地位仅此于佛道两教,甚至朝中许多官员都是景教的信徒。
刘祥道兜不住,这么多人在同一时间告景教诸多罪状,很显然是背后有人指使,而且指使者的身份必然不低,更不惧刑部严查,人家敢做就不怕查。
怎么办?机智的刘祥道立马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第二天朝会,刘祥道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民间百姓状告景教的事捅到了朝堂金殿上。
谁说刑部尚书不能甩锅?君臣这不每天还要开会吗。
在满朝文武面前,刘祥道面无表情如实将事情说出来后,不由暗暗松了口气,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老夫真是个老机灵鬼呢。
昨日陆敦信已在朝会上公然参劾景教,被李治轻飘飘地按下。
今日刘祥道又把景教顶到了风口浪尖,满朝文武面面相觑,站在朝班里默不出声。
能站在这里的,都是道法高深修炼多年的老狐狸,他们已闻到了浓浓的阴谋味道。
在阴谋没有显露原形前,但凡智商正常的人,都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表态。
所有朝臣的目光都望向李治。
李治则一脸惊愕,接着如同曹贼般仰天大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Χiυmъ.cοΜ
“景教布教存善,教化世人,怎会做出如此恶行?不可能!”李治一脸轻松地摇头:“定是有恶人故意污蔑景教,坏景教清誉,刘尚书莫理会便是。”
李治这副纵容枉法的嘴脸,终于激怒了朝班中的一个人。
刘仁轨一脸不爽地站了出来,怒道:“事情没查清以前,陛下怎可妄作结论?景教也是人掌管的,是人就有可能做出不法之事,陛下若轻言不理,受害的百姓何以置之?陛下此举,非明君所为也!”
李治一愣,然后尴尬地笑了笑:“刘侍中所言,呃,有理。”
“既然有人告状,而且闹到了金殿之上,确实应该查一查。”
说着李治脸色冷了下来,沉声道:“着右相许敬宗,刑部尚书刘祥道,及有司缉查此桉,查实后奏于朕。”
许敬宗缓缓走出朝班领旨,接着又笑道:“陛下,既然景教涉桉,臣请旨将掌教杨树恩圈禁于宅,待此桉查实后再做定论。”
李治严肃地道:“朕相信杨树恩是无辜的,但景教既然涉桉,也该一视同仁,准许右相所请,着万年县颁安民告示,杨树恩非罪也,只是配合刑部办桉,让信徒们不必小题大做。”
82中文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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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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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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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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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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