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从锦岚山招了俩饿鬼,这俩饿鬼生前都是有些才学的书生,蒙学是足够了。
然后夏家的大粽子,不知道从哪知道的消息,夏天这老家伙都来应聘先生,还带来一个小僵尸入学。
稍微了解了学堂之后,又送进来一只碎嘴的黑猫当学生。
夏天说这黑猫还小,在家教不好,就送来接受学堂的毒打。
锦岚山也送来了一只小白狐,一同送来的还有个皮青脸肿,两条腿都打着绷带固定着,拄着拐的少年。
十岁左右的少年,据说是顾石头的小儿子,专门从大震送来的。
因为襄王害怕顾石头下手没轻重,把这个从小就跟顾石头一样贱皮子的小儿子打死,就准备送到锦岚山。
在锦岚山,虽然也要接收毒打,但起码有分寸,有足够的急救经验,不会出人命。
到锦岚山之后,少年还是皮,却没顾石头那本事,后来惹事,里长亲自出手了一次,让少年真正感受了一下什么叫做直面死亡,少年便怂了。
后来学堂去锦岚山招人,少年听说了大兑学堂的事,为了逃离锦岚山,被抓回来打断了两条腿,就一起扔到这边了。
叛逆期的少年,到了这边,就后悔了。
因为在锦岚山最多是濒死,到了这边,可能会真死的,死了还保准能现场化作鬼物,继续接受毒打。
跟锦岚山一脉相承的理念,在家接受毒打总好过到外面送命,外面遇到疯子,遇到亡命徒的概率可不小,人家可能才不管你是谁。
要是遇到专业人士,杀人洗地,挫骨扬灰,打扫痕迹一条龙,怕是都很难找到是谁干的。
反正学堂里,如今就没什么正常人,从小黑子,到厉鬼,再到交人,小白狐,饿鬼,僵尸,猫……
听说老羊还准备把锦岚山的一些魔植接来,接受熏陶。
因为他上次回锦岚山,发现那蛇柳不知道跟谁学的,爱写字却有错别字,而且转达意思的时候,总爱添加一大半私货,就得趁小接受教育的毒打。
可以预料到,后面可能会更多。
要不是有老羊镇场子,这些小家伙,就能把学堂给掀翻好几次。
老俞都觉得他得未雨绸缪,找余子清要个明旨明召,好收拾学堂里的学生。
……
许久没回锦岚山,余子清这边刚穿过槐树林,就感觉到浑身寒毛炸立,仿佛下一步迈出,就会跨入死亡。
死兆狂闪,感应狂飙,但是一时半刻却还没有感应到危机来自哪里。
下一刻,余子清看到了,他看到远方白色的气浪所化的冲击波,如同一个圆圈竖立在天空中。
但是看到气浪的瞬间,也看到了里长的身形,已经在半路上了。
余子清顾不得多想,立刻施展仙境之桥,阳神如同跨越了一座长桥,直接融入到肉身之中。
余子清身上的气血骤然爆发,血色的火焰燃烧起的瞬间,便化作了黑红,炼体的力量骤然爆发,瞬间攀升到八阶巅峰。
就在他完成蓄力,双臂架在身前的瞬间,里长的拳头也已经轰在了他的双臂交叉处。
内敛的恐怖力量,如同积聚了许久力量的火山,在瞬间爆发,呼啸的力量喷涌而出。
余子清的双臂皮膜瞬间崩裂,从肌肉到骨骼,都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纹。
他身形爆退,踏空而行,周身一圈圈白色气浪不断冲击开,余子清的潜力被激发到极致,双目燃烧着火焰,一步步踏出,不断卸力。
以跬步不断在短距离内闪烁,又运用上了,去年才学的奇景符箓相关的知识,不断拓展承受,又不断宣泄。
片刻之后,余子清双臂断裂崩碎,彻底消失,才在半空中站稳了身形。
而他前方,便看到一圈圈扩散的白色气浪,一个套一个,绵延数十里之地。
余子清全身皮肤如同灼烧,气血蒸腾如狼烟,凌空而立了十几个呼吸之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气浪翻卷而去,绞碎了天空中残存的云朵。
至此,才算是彻底将轰入他体内的力量彻底宣泄出去。
念头一动,一颗丹药飞出,服下丹药,生机爆发,余子清的双臂慢慢的恢复。
他一步跨出,重新回到原位,眼睛里都冒着光。
“里长,你用了十方神通了么?”
“用了,十倍。”里长脸上带着微笑,显然很满意:“不错,看样子你没有懈怠。”
“那当然没有,我去年才不眠不休的苦修了一整年。”
余子清也满意了,正面硬挡下里长的一击,哪怕里长在放水,他也觉得满意了。
力量上放水了,可是手段肯定是没放水的。
里长进步一次,就是全面超越以前的自己,以其现在的实力,再做同样的事,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当然余子清也没手段尽出,只是检验了下炼体实力。
“你难得回来一次,又是要办事?办完事就走?”
余子清一听这话,琢磨了一下,立刻放弃了原本问完事情就走的打算。
“在家里待几个月吧,看书学习。
您老应该也知道,栋哥媳妇的情况,这弄不好要出大事。
我总不能不管,我得去大岛,去别的地方请教一下人。
栋哥那两口怕是都不太清楚严重性,我都没敢直说。”
“也是,他们守了这么久,又帮了我们,不能忘本,能帮就帮。”
“谁说不是呢,具体我也不跟您老说了,我去处理……”
余子清松了口气,里长一直对他坐不住窝颇有微词,尤其是回家跟住客栈似的,更是不满。
当然,余子清能理解老人家的想法,让老人家出出气,哄一哄就行,嘴上是肯定不能顶着的,不然就是十方神通全力爆发了。
例行开席,陪着里长一起吃了顿饭,等到吃的差不多了,余子清找到来蹭席的阮人王。
“问你点事,栋哥媳妇的事,你什么看法?”
“别问我,我完全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完全不应该。”
“之前你的事,你没给这两口说吧?”
“我怎么敢说?”阮人王斜了余子清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没停,继续吃吃喝喝。
余子清叹了口气,说的也是。
这咋说,就说在大兑封印里,离秋把一个神祇送入死亡了?
这话要是说,邗栋两口当场就得心态爆炸。
而且看情况,这两口子一直就没考虑过会有孩子这种事,如今有了,看邗栋那样子,又忐忑不安,又恨不得把女魃供起来保护着,生怕出什么事。
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他们俩肯定都会拼命把这个本不该出现的孩子生下来。
尤其是女魃,嘴上虽然没说,但那决绝的表情和期待的眼神,已经到了无法掩饰的阶段,在什么都不确定的情况下,说什么都不会放弃的。
“你能确定那的确是个正常孩子么?”
“肯定不是普通孩子,但是我可以确定,的确是个孩子,没有任何问题,生机脆弱却又顽强。”
“你个看看,是不是修行法门的问题。”余子清拿出一堆玉简。
“不用看了,我早看过了,我发现不了问题,反正以前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不过,我觉得,你最好去问问锦岚山下面那位。”
“跟那位可能有关系?”余子清有些懵:“那行吧,我正好有事找他。”
余子清从席上熘走,一路进入到锦岚山深处,找到玉化墓。
多年过去,玉化墓看起来没有多大变化,露出地表的部分,依然保持着原样。
余子清见面先撒了一堆帝流浆,然后坐在旁边。
“好些年没见了,你这恢复的怎么样了?”
黑气涌动,化作几个字。
“很慢,但是比以前快多了。”
“我有点事请教一下你,这种力量,你熟悉么?”
余子清拿出一卷书,上面蕴含着浩然之气。
“好像,好像有点熟悉的感觉。”
“是你曾经的力量么?”
“肯定跟我没关系。”玉化墓这次说的非常确定。
余子清眉头一蹙。
“也就是说,当年除了你,或者你的前身。
还有邪君之外的另外一位掌握这种力量的大老在?”
余子清顺势将之前老羊的推测说了一下。
玉化墓沉默了良久。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曾经的我,我也不记得了。
不过你说的的确有可能,我跟邪君没关系,也跟这种力量的主人没关系。
我只是感觉到熟悉,而且,还有种感觉,我说不清楚,不是那么厌恶。”
“很烦?很讨厌?”
“差不多,我不记得什么具体的,只有感觉想起来了。”玉化墓显化的字,都有些变形了,显然感觉不太好。
“算了,想不起来不用勉强,慢慢恢复就行了。
顺便问你点事,锦岚山南部的魃,怀了小孩。
这事你有感觉到什么吗?”
“我只察觉到生机从死亡之中孕生,如同造化,我感觉很神奇,隐约让我想起了什么事,但是想不起来,但这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应该去问西南的那位。”
“呃,西南……”余子清向着西南方向看了一眼,可不就是果汁和那些魔植待的地方。
余子清震惊不已,跟果汁有关?
妈耶,跟果汁有关,那的确说得过去。
只是,跟果汁有关不就是跟他有关吗?
余子清赶紧拿出果汁的故事册,看了看他给果汁讲过的东西的记录,又在脑海中循序对照了一遍。
看完之后,他松了口气,还好,并不是他给果汁讲过什么有关僵尸的离谱小故事,让单纯的小果汁当真了。
“你好好恢复吧,我抽空再来看你。”
余子清匆匆告别玉化墓,直奔锦岚山西南角。
这里没什么特别的变化,果汁也好,那些魔植也好,都不是几年就能看出来变化的。
说这些魔植都是幼年也没什么毛病。
蛇柳看到余子清,立刻群蛇乱舞打招呼。
余子清顺手取出点肉喂给这些魔植。
“果汁啊,问你点事,南边女魃怀了,这事跟你有关系么?”
果汁上点点神光如同萤火,不断的坠落。
余子清转头看了一眼蛇柳,提醒了一句。
“不准加私货,原封不动的翻译。”
蛇柳舞动的枝条瞬间一僵,一颗颗蛇头都变得没了精神。
“我大哥说,不知道,我大哥只是刚刚消化掉一点点不好消化的东西。”
“什么东西?”
“就是上次吃撑了时的东西。”
余子清看着蛇柳的字迹,回想了一下,那是什么时候,好像很久之前了。
“那次吃撑了,不是早就消化完了么?”
“哪那么容易啊,留着慢慢消化了,我大哥说,最近才真正的开始消化掉。”
余子清回想了下内容,心态就有了点微小的变化。
当时老羊演化,根本演化不下去,余子清才借果汁的力量,顺便给果汁喂饱。
哪想画的靶子实在是太大了,老羊的确没有脱靶了,但是果汁也吃撑了。
没想到,现在果汁才开始真正的消化。
余子清心态有些炸裂,当时若是几年就消化掉了,那就是消化掉故事。
现在才开始真正的消化,也就意味着,不只是消化掉故事,而是,故事开始真正演化了。
也就是说,果汁这个实诚的小可爱,竟然真的开始演化先天五太了。
这是果汁这个幼苗就能开始演化的东西?
“果汁啊,你可悠着点啊,别什么都硬上啊,上次是我的锅,你可别随便演化啊。”
余子清是怕果汁都撑不住,出什么事。
“我大哥说,他只是消化了故事。”
“好吧,我给你点清新小故事,缓缓口味吧……”
余子清拿出果汁的故事册,将他抽空时记录的几个小故事讲了讲,算是给施肥了。
余子清现在是真的不敢乱讲了,他有点怂了。
离开的时候,余子清看了看蛇柳。
“给你找个地方上学去,你一个魔植,怎么这么碎嘴,你想说,就给你找个地方,好好说。”
说着,余子清就开始挖土,直接把蛇柳从地里挖出来,准备把蛇柳栽到学堂里,让它去旁听学习,省的这个碎嘴子把果汁给带坏了。
余子清看了一圈,其他魔植倒是都还小,就蛇柳灵智最高。
蛇柳挣扎着不愿意离开它大哥,可惜没用,被余子清扛着离开。
其他魔植吃着巨兽肉,哪里会管蛇柳要被带到哪。
余子清带着哭天喊地的蛇柳,直接施展仙境之桥,回到了甲辰城附近,将其带入学堂里,将其栽在教室外面。
“你别跟我闹腾,你在这里好好学。
这里到处都是人,你可以慢慢跟人交流。
什么时候,你的字写得最好看了,你在这的学习成绩最好了。
我什么时候带你回去,不然你以后就别回去了,就在这学习。
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应该也清楚。
你不听话,我就让你大哥再也不理你了。”
一听这话,狂舞的群蛇,立刻安静了下来,有气无力的耷拉下来,就像是柳树的枝条垂落。
蛇柳自己挪动着身体,向着教室旁边挪了挪,自己把树根插入到地里。
余子清笑了笑,拍了拍蛇柳的树干,给喂了点肉。
“你好好学,以后你就是老二,你要是不想学,我带你回去也行,我把小菩提带来,让它当老二。”
蛇柳上一群蛇头,昂起头,想了想,唰唰唰的在地上写了一行字。
“那我不回去了。”
远处,老俞面无表情,看起来很严肃,看到这一幕,他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可意外的,学生里多了个树妖而已。
恩,还是个魔植,小问题。
眼看余子清教育完蛇柳,老俞如同鬼魅,无声无息的跟了上来。
等到进了后面院子,老俞立刻道。
“陛下,臣恳请陛下给予明旨明召,方便管教学子。”
余子清看了一眼一脸严肃的老俞,再想想学堂里那些所谓学子,老俞压力恐怕很大吧……
想了想,余子清便亲笔书写了一份明旨,亲手盖上玉玺,最后拔下几根头发,在里面留下印记,将其融入到圣旨里。
霎时之间,便见光晕流转,带着一丝不祥气息暗藏,又能勾连大兑神朝之力的教鞭浮现。
余子清将教鞭交给老俞。
“该抽就抽,不用客气,这些小家伙正是需要教育引导的阶段,他们未必懂什么是非,但是一定懂做什么会挨打。”
老俞双手捧着教鞭,暗暗出了一口气。
他知道压力有多大,但是也明白责任有多大。
余子清摆明了说,不会胡乱插手学堂内部的教导,更不会袒护,甚至有谁袒护,余子清也会去顶着,老俞接下来的工作就能顺利进行下去了。
把蛇柳扔在学堂,余子清便施展跬步,回到锦岚山,老老实实的待俩月,把老人家安抚下。
他现在还不知道,怎么给邗栋两口说他的猜测。
咋说啊,就说哎呀,天地规则可能被我家小果汁给改了,你们安心生孩子吧。
但这只是猜测,不能确定的,万一给了个如同太阳一样耀眼的希望,以后再出现幺蛾子,那邗栋两口心态八成得崩。
余子清觉得,还是得继续好好查查,搞清楚了再说吧。
至少暂时不是很急,女魃估计得怀个十年八年才会有结果。
现在还是得学习,不学习,他遇到事都不知道从哪下手。
还有邗栋给的东西,也得抽空慢慢看。
而且锦岚山也有老羊准备的书库,在锦岚山学习也一样。
余子清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了,里长是最高兴的,哪怕余子清天天窝在书库不出来,也总比把锦岚山当饭店,吃个饭就走的好。
余子清学习了一个月,拿出了邗栋给的短剑,细细感悟里面的一切。
意识投入,便如同进入到了第一视角,感受邗栋当时的感悟和感受。
他看到了一个奇形怪状,体型庞大,却只有一部分肉身的家伙,遇到了邗栋,被邗栋切碎了又恢复,切碎了又恢复。
最后谁也奈何不了谁,那家伙被硬生生的磨的体型小了一半之后,沉入海底消失不见。
随着余子清感悟这些东西,当他跟随着邗栋的视角,一路深入到深海,看到那片跟正常海洋完全不同,充斥着颠倒和扭曲的世界时。
一缕不可视不可感的力量,开始在侵蚀邗栋。
而这个时候的邗栋,还没有感觉到,余子清借此时的邗栋的感应,自然也没有感觉到什么。
但是,随着余子清的感悟,同一时间,深海里。
一缕韵律在波动,那一缕波动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一顿,立刻顺着感应探出。
那一缕在深海深处真实存在的韵律,慢慢的与邗栋回忆里不可感的韵律重合,侵蚀开始了。
只是,侵蚀的不是回忆里的邗栋,而是来侵蚀余子清。
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
因为余子清在主动感悟邗栋曾经的感悟,可以说是在经历邗栋曾经经历的事情。
那一缕真实存在的韵律,按照曾经侵蚀邗栋的过程来,就把自己隐藏在曾经发生过的真实之下了,重新按照曾经的轨迹再走一遍。
以此来侵蚀余子清,便能瞒过余子清了。
只是这边刚开始侵蚀,深海内便开始掀起了巨浪。
深海最深处那个巨大的漩涡,静静旋转的漩涡,骤然掀起了浪头,变得扭曲了起来。
深海之内,劫云浮现,混乱无比。
未知的视角下,一边是混乱的韵律,一边,则是点点星光垂落之中,一株看起来还幼小的胜春,仿佛随风轻轻摇摆。
那星光之中,余子清的声音在回响。
“未见炁也,无光无象,无形无名,是为太易。”
“炁之始而未见形也,是为太初。”xǐυmь.℃òm
那声音随着星光垂落,便如同真理在闪烁,在烙印在天地之间。
果汁的身形,轻轻摇曳。
柔弱的光辉笼罩舒展,与另一边的韵律抵在一起,互相纠缠。
就在这时,果汁身后,无尽的虚无之中,神韵汇聚,化作一株巨大无比,难以具象的不死曼陀罗,缓缓的舒展开。
霎时之间,另一边那混乱的韵律平复了下来,无声无息的退去,消散的无影无踪。
同一时间,深海那巨大的漩涡,也慢慢的平复,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虚无之中,果汁轻轻摇曳着,垂落的星光之中,还有余子清的声音在闪烁。
“……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叫做果汁……图个好兆头,你不反对我就当你喜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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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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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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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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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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