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钦载被震得耳朵嗡嗡响,一脸惊愕地盯着王勃上下打量。
喜欢有才华的人,好想把他脑子切开研究一下,那篇中华历史上排名第一的骈文《滕王阁序》,究竟是怎么写出来的,太牛逼了。
随即李钦载突然回过神,哎,不对呀,《滕王阁序》明明是我写的。
在道德方面严重缺失的李钦载,此刻面对王勃崇拜的目光,不自觉地挺起了胸,矜持的倨傲中带着一股子理直气壮的味道。xǐυmь.℃òm
“没错,《滕王阁序》是我写的。”李钦载微笑颔首,像接见粉丝的爱豆,王勃再狂热一点的话,李钦载不介意在他屁股上签个名。
王勃两眼放光,也不管李贤在旁是否坏了尊卑规矩,抢上前毕恭毕敬行礼:“《滕王阁序》振聋发聩,千古第一骈文实至名归,今日勃幸见足下,生平于愿足矣。”
李钦载微笑:“过誉了,听说你也是大唐难得一见的才子人杰,幸会。”
王勃脸孔都涨红了,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眼神里透出的光芒,跟粉丝见到爱豆是一样一样的。
粉丝如此狂热,爱豆当然要更亲切一些。
于是李钦载拍了拍王勃的肩:“小鬼,好好努力,世界终将属于你们。”
王勃兴奋地道:“李郡公的勉励,晚生谨记于心。”
然后王勃犹豫了一下,道:“说出来李郡公或许不信,贵作《滕王阁序》里,不少佳句都与晚生的心境不谋而合,此作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写进了晚生的心里……”
“就好像……我此生就是为了这篇《滕王阁序》而存在一般,午夜梦回,低吟浅唱,辗转难寐……”
李钦载嘴角一扯,它本来就该是你的,但谁叫我抄得早呢,从时间线上来看,王勃还没有因为年少轻狂而惹祸,心境上仍然是不谙世事且恃才狂傲的书生。
目前的他,当然写不出《滕王阁序》里感怀生平的绝妙文句。
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王勃年少成名,才十五六岁便入沛王府,成为李贤的侍读。
也正是因为人生走得太顺,王勃平日里性格疏狂倨傲,目中无人。
有一次李贤与李显兄弟俩玩斗鸡,狂得没边儿的王勃居然写下了《檄英王鸡》一文。
这篇文章其实也是文采飞扬,只看文学价值的话,确实令人拍案叫绝。
但这篇文章却深深地惹怒了李治。
李贤与李显两位都是皇嫡子,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兄弟俩在一起斗鸡本就是荒废学业,嬉于玩乐,被李治所不喜。
这时身为皇子侍读的王勃居然还煽风点火,写下这篇《檄英王鸡》,鼓励皇嫡子废学玩乐也就罢了,更要命的是,这篇文章已有离间天家兄弟感情之嫌。
兄弟俩玩斗鸡,你一个外人为李贤的斗鸡写下一篇檄文,要讨伐李显的斗鸡,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于是王勃后来的下场也就不言而喻,当即被李治逐出沛王府,从那以后,王勃的人生仿佛被霉神附身,不仅接连被贬,还连累了父亲族人。
正是由于高开低走的人生阅历,王勃生平愈见坎坷,他对人生的感悟也愈发深刻,后来路经洪州时,才心有所感,作出这篇名垂千古的《滕王阁序》。
而眼前的这位王勃,还处于年少成名,人生顺遂的阶段。
把他捧到天上去,他也写不出《滕王阁序》。
所以,《滕王阁序》是李钦载所作,毫无争议。
虽说是恃才而傲,但在真正的大家面前,王勃还是表现得很谦逊,他敬的是才华。
李钦载随即移开目光,打量李贤。
脑子里不禁冒出疑问,自己与李贤素昧平生,这天寒地冻的,他为何从长安不辞辛苦跑来这乡野之地拜访自己?
按下疑问,李钦载当即吩咐前堂设宴。
先请李贤和王勃入内,张大安走在最后,李钦载打量他一眼,笑道:“大安兄台这两日遭遇了什么,何故鼻青脸肿?”
张大安怒道:“还不是你!你对我兄长说了什么,我家兄长回家就揍我,后来的每一日,他都对我吹毛求疵,动辄便是一顿毒打……”
说着张大安眼中泛起了泪水,把头一扭,很男人地偷偷抹去眼泪,凄然道:“你我虽有冲突,却也不是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你何必与我不死不休!”
“这才几日,家里的棍子都打断了三根……”
李钦载想笑,但看张大安如此悲伤的模样,此时发笑好像有点不礼貌。
于是李钦载努力控制表情,沉声道:“你家的棍子太不结实了,令兄难道没考虑换根铁的?”
张大安一怔,接着勃然大怒:“我跟你说如此悲惨的事,你居然跟我聊棍子为何不是铁的,……欺人太甚!”
这时已走进前堂的李贤突然转身,道:“大安,来时怎么跟你说的?李郡公面前不得无礼!”
张大安悻悻应是,然后狠狠瞪了李钦载一眼。
众人进了前堂,宾客各自落座。
丫鬟们端着酒菜入内,堂内顿时一片祥和融洽。
李钦载陪着李贤王勃饮酒,席间说说笑笑,沉住气没问李贤的来意。
酒过三巡,李贤搁下酒盏,终于主动说了出来。
“李郡公,今日贤冒昧来访,其意有三。”
“一是钦佩李郡公为国征战,乌骨城外一战,将士陷于绝境,而足下却怀殉国之心,从容赴死,高洁之大义,不屈之风骨,贤闻之泪流不止,远在沛王府里,亦遥敬李郡公三大白,以为敬意。”
“念念神往之人,今日亲见,足慰平生。”
说完李贤起身,面朝李钦载毕恭毕敬长揖一礼。
李钦载一愣,当即便起身要还礼,却被李贤上前按住了肩膀。
“李郡公理当受此一礼,不必谦让,大唐有忠贤之臣如公者,是父皇之幸,社稷之幸。”
李钦载咧了咧嘴:“殿下谬赞了,惭愧……”
李贤摇了摇头,道:“今日来意其二,贤与胞弟李显久未相见,当日被父皇母后秘召归京,一直忙于俗务,无暇抽身,听说英王显拜于李郡公门下求学,今日贤欲与兄弟相聚,互道别情,还请李郡公成全。”
李钦载咂了咂嘴。
今日初识,李贤这人是好是坏看不出来,但看看人家说话这水平,简直如沐春风,不共戴天的仇人都不忍心拒绝他。
www.yetianlian.info。m.yetianlian.info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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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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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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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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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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