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血脉亲情无关,就凭李勣一雪两国数十年世仇,他就是英雄,不逊于封狼居胥的霍去病。
英雄不能流血又流泪。
如今长安朝堂暗流涌动,一是争储,二是打压功臣。
李钦载可以不参与争储,但打压功臣不能无视,他要在李勣班师凯旋之前,顺利地解决这个麻烦。
现在李钦载最大的困惑就是,打压功臣的举动,究竟是否出自李治的授意。
若是别人在背地里玩这点小动作,李钦载有能力把他揪出来,然后正反扇他十八个大嘴巴。
若是李治也觉得李勣功高盖主,这就没处讲理了,造反没那个能力,等李勣回来,李钦载只能劝他全家辞官,找个安静的地方养老善终。
所以,李治是容不下功臣的皇帝吗?
马车从东宫离开,李钦载坐在车内,掀开车帘,望着路途经过的太极宫。
宫闱深深,宫墙巍峨,让人莫名肃然敬畏。
回到国公府,李钦载刚下马车,立马察觉到附近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嗯,又是某个势力的眼线。
又是储君之争,李钦载有点不耐烦了。
我特么早说过不掺和了,每天还有这么多人盯着他,人与人之间没信任了是吧?
站在府门外,李钦载深吸了口气,突然转身对外面的阴暗处大吼道:“再看我就真要争一争了,没完了还!都滚!”
阴暗处一阵窸窸窣窣,暗里窥视的眼线不由大惊,然后很快消失无踪。
李钦载冷冷瞥过后,才招手示意部曲将他抬进府里。
不关心争储,李钦载只关心谁在背地里搞阴谋诡计害李勣。
阴暗里的魑魅魍魉很难揪出来,宋森又不在长安,李钦载两眼发黑,瞎子一样的感觉让他很不爽。
第二天,李钦载难得起了个大早,天刚亮便穿戴整齐坐在屋子里发呆。
许久之后,李钦载叫来吴管家,命他准备一份薄礼,他要出门拜访长辈。
长辈姓刘,名仁轨。一个李钦载不怎么喜欢的人,背地里还说过他许多坏话。
既然无法查到背地里搞阴谋的人,李钦载只能靠推断。
刘仁轨与李勣向来不对付,当年太宗东征高句丽时,李勣默许将士们屠城抢掠,因为这件事,刘仁轨不知参了李勣多少回。
两人的恩怨一直到如今都还像刚拉的粑粑一样热腾腾的,总之就是彼此看不顺眼。
若说朝堂上谁还会如此针对李勣,李钦载想来想去,刘仁轨的嫌疑最大,毕竟这又是一个把李勣拉下马的机会,但凡李治心胸稍微狭窄一点,李勣不死都会脱层皮。
刘仁轨与李勣是多年宿敌,他又是素来招人讨厌的言官,不得不说,李钦载的怀疑是合情合理的。
出门上了马车,在部曲们的护侍下,李钦载一行人来到刘仁轨的府邸前。
刘仁轨不仅是言官,而且是清官,穷官。
站在道德高地上的人,终归要牺牲一点什么,比如荣华富贵,不然何以服众。
刘仁轨的府邸非常寒酸,门前一对石狮子又小又丑,像一对没争到交配权的哈巴狗。
门庭冷落车马稀,就连那扇大门都严重脱漆,陈旧的铜环软耷耷地挂在门上,透着一股子奄奄一息的味道。
李钦载被抬下马车,看到那扇穷酸落魄的大门,嘴角情不自禁地撇了一下。
明明是朝中三品大员,日子过得跟遭了灾似的,似乎在刘仁轨的眼里,道德与富贵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两者不可并存。
冯肃上前叩门,片刻后,大门打开,一名老仆睁着昏花的眼睛,打量门外的李钦载。
李钦载客气地招呼后,说出自己的名字身份,老仆急忙笑了笑,佝偻着身子将李钦载请进门。
坐在破旧简陋的前堂,李钦载没等多久,刘仁轨便昂然到来。
李钦载急忙起身行晚辈礼。
不苟言笑的刘仁轨见到李钦载后,脸上也没露出丝毫笑意,只是点了点头。
“先恭喜李郡公晋爵,高句丽一战从容死战,令人敬佩。”刘仁轨捋须缓缓道。
李钦载笑道:“刘伯伯谬赞了,小子不过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而已。”
刘仁轨的眼里终于露出一抹笑意:“白江口一战后,老夫与李郡公再无共事之缘,听说乌骨城外一战无比惨烈,老夫恨不能与李郡公并肩赴死……”
李钦载扯了扯嘴角,你了不起,你清高。
你要赴死是伱的事,别拉我一起行吗?
“刘伯伯一定有机会赴死的。”李钦载诚恳地道。
刘仁轨表情一僵,这话有点不对劲……
“李家与老夫向来交往不多,不知李郡公今日登门……”
李钦载拎起身边的一只锦盒,盒子里是吴管家准备的薄礼。
“没别的事,小子刚回长安,与长辈和故人们暌违太久,分外想念,故而登门拜访问安。”
说着李钦载举了举手里的锦盒,一边打开一边笑道:“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刘伯伯笑……卧槽!特么的老败家子,贵了!”
打开锦盒,李钦载赫然发现里面竟是十颗拇指大的宝石,有红有绿,心疼得呼吸都骤然停了,下意识脱口骂了一句街。
临出门前吩咐吴管家准备薄礼,吴管家很快就准备好了,李钦载上了马车也没打开盒子看,根本不知吴管家准备的是啥。
现在当着刘仁轨的面打开,李钦载顿觉损失惨重。
本来手头就紧,管家居然给他准备了如此贵重的礼物送人……
只是寻常的拜访,你特么懂不懂啥叫“薄礼”?
刘仁轨出殡都不值得送如此贵重的宝石啊!
眼疾手快啪的一下关上锦盒,李钦载朝刘仁轨挤出一丝笑脸。
“见笑了,见笑了……下面的人不会办事,好像送错礼了,刘伯伯恕罪,小子这就叫人去买,喜欢吃糕点吗?小子知道长安城有一家做黄金酥的,特别地道……”
然而,刚才打开锦盒的瞬间,刘仁轨也看到了里面的宝石。
“李郡公的大方,倒是教老夫肃然起敬,没送错,它就是送老夫的,老夫却之不恭了……”xǐυmь.℃òm
刘仁轨难得地笑了两声,伸手就握住了锦盒的另一端。
李钦载拿着锦盒不肯放手,脸色无比难看:“刘伯伯,真送错了……”
“没错没错,老夫此生别无所好,就喜欢亮晶晶的宝石,特别惹人喜爱。”
一老一小各自握着锦盒的一端互相较劲,极限拉扯。
李钦载脸色铁青,咬着牙道:“刘伯伯,您是清官呀,清廉如水才是您的风格,怎能收如此贵重的礼?”
“别人送礼老夫向来不收,但你们李家的礼,老夫真没必要客气。”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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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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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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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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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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