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乡的脸蛋上依稀可见车轱辘印,崔婕车速太快,没躲开,从脸上压过去了。
男人聚在一起,聊起女人来一个个眉飞色舞,其实女人聚在一起聊男人也差不多。
聊着聊着,二女连正事都忘了。
本来崔婕叫金乡过来,是想解冻目前僵冷的闺蜜关系,顺便商讨如何对付那個楼兰公主。
结果直到天色不早,金乡告辞了,崔婕才猛地一拍脑袋,感觉好像忘了什么。
刚打算把金乡叫回来继续商议,然而想到那位楼兰公主早已不知何往,想对付她都无从下手,只好悻悻作罢。
独自坐在屋子里,崔婕幽幽叹了口气,喃喃道:“又是一位公主,夫君为何好像掉进公主窝了?”
这话没错,与李钦载有交集的公主似乎越来越多了。
不仅有两位公主学生,还有一位倭国公主当丫鬟,现在又冒出来一位楼兰国的流亡公主。
夫君的八字难道是天生招惹公主的命吗?
…………
李钦载领着十余名部曲走在长安的街上。
晋爵县侯了,李钦载与以前也没什么不同,仍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漫不经心地穿行在人潮中,像一条与世情格格不入的咸鱼,人类的悲欢与他无关。
刘阿四等部曲默默地走在他的身后,仍如以前一样,守护李钦载的安全。
一切都犹如往常,可实际上,却明显与往常不同了。
从李钦载到身后的部曲,都不自觉地散发出一股气势,这群人仿佛刚从刀山火海打了无数滚,在地狱的大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刹,险之又险地爬回了人间。
伤痕累累,恶鬼附身。
他们与周围的百姓没什么不同,可身上却带着一股血腥气。
那是战场硝烟的味道,是敌人和自己的鲜血糅合在一起的味道。
周围的人群仿佛感知到了这股味道,惶恐地避让一旁,导致李钦载和部曲们行走的一丈方圆出现了一片真空地带,没人敢靠近。
李钦载走了一会儿,顿觉意兴阑珊。
“我说,”李钦载懒洋洋地道:“咱们中间是有人掉进茅坑没洗干净吗?为何街上的人都不敢靠近咱们?”
刘阿四挠了挠头,道:“小人也觉得奇怪,今日街上的人都有病吗?咱们身上又不臭,为啥离咱们这么远?”
李钦载瞥了他们一眼,道:“肯定是你们太久没洗澡,把别人熏着了。”
刘阿四不服地辩道:“小人上个月才洗过一回,干净着呢。”
“臭不要脸的你离我远点儿,误伤友军了!”
李钦载出门是为了赴约,薛讷昨日听说李钦载回了长安,连自家的买卖都不做了,连夜从蓝田县赶回长安,在长安最豪华的酒楼包下了阁子,就为给李钦载接风兼庆功。
酒楼离国公府不远,李钦载索性步行前往,懒得坐马车了。
一行人来到酒楼前,薛讷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到李钦载后,薛讷两眼一亮,张开双臂便迎了上去。
“景初兄,久违了!”薛讷眼眶泛红,狠狠抱了他一下。
退开两步,薛讷仔细打量他,道:“听说你在西北身陷重围,还受伤了?伤在哪里?”
李钦载心中一阵感动。
到底是真兄弟,别人只羡慕他少年封侯,唯有兄弟才会关心他伤在哪里。
“胳膊挂了点彩,已痊愈了,不碍事。”李钦载笑道。
薛讷叹了口气道:“愚弟在关中听说景初兄率数千将士血战,袍泽将士几乎快拼光了,当时愚弟便心疼得不行,幸好苏大将军来得及时,否则……”
李钦载拍了拍他的肩,道:“都过去了,活下来已是万幸,不出意外的话,咱们兄弟这辈子仍能在一起喝酒吃肉,喝到老,吃到老。”
薛讷大笑:“没错,喝到老,吃到老!”
二人笑着并肩走进酒楼,无视旁人侧目。
一名穿着绫罗的年轻人不小心挡在二人前面,薛讷脸色一变,立马凌空一记飞腿,将那名年轻人踹飞。
“眼瞎了么?敢挡我们兄弟的路!”薛讷恶狠狠地骂道。
李钦载苦笑,这该死又亲切的纨绔风格,真是久违了。
见李钦载一脸古怪,薛讷好奇道:“景初兄怎么了?”
李钦载叹道:“我在想,很久以前的自己,是不是跟你一样如此讨人厌……”
薛讷嘴一撇:“景初兄自谦了,当年的你,可比我讨厌多了,狗挡了你的路都会被你扇两巴掌。”
上楼入阁,薛讷推开门,阁子里坐满了人,放眼望去,皆是长安城臭名昭著的纨绔。
高歧赫然也在,见李钦载进来,高歧惊喜地起身行礼:“景初兄,久违了。”xǐυmь.℃òm
其余的纨绔们也纷纷起身行礼,一齐恭贺李钦载爵晋县侯。
李钦载也不端架子,客气地与众人回礼。
谦让一番后,李钦载和众人各自落座。
薛讷拍了拍掌,酒菜立马被端了上来,随即一群模样妖艳身段袅娜的舞伎也鱼贯而入,丝竹萧笙奏响,舞伎们在乐声中翩翩舞了起来。
仍是熟悉的宾客,仍是熟悉的味道。
醉生梦死的长安。
除了薛讷和高歧,李钦载对别的纨绔不大熟,很多陌生的面孔,有个共同点就是,大家都很年轻,最小的大约才十三四岁的模样。
十三四岁的年纪,学着大人饮宴喝酒,色眯眯的眼睛盯着中央的舞伎……
这一届的纨绔发育得有点早啊。
酒宴的气氛不算太热烈,纨绔们大多在观察李钦载,但凡李钦载举杯,纨绔们纷纷双手举杯遥敬,李钦载搁盏,纨绔们才恭敬地放下酒盏,静等李钦载下一次举杯。
他们的神情都有些局促拘谨,明明李钦载与他们的年龄相仿,可他们却如同与长辈饮宴,完全不见曾经的放浪形骸。
李钦载心中暗暗一叹。
他知道,除了薛讷和高歧外,他与别的纨绔们再也不是同一个圈子的人了。
当别的纨绔还在伸手朝长辈要钱花天酒地,或是纠集同类出城游猎,李钦载却已是满载军功,甚至彪炳青史。
如今的他,哪怕是随意出口的一句话,朝堂君臣也必须倾身肃容,认真聆听。
曾经那个臭名远扬的纨绔,不知不觉间已成了国朝栋梁。
满堂宾客,无人与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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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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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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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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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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