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呢,当然没说错,金乡对李钦载确实有些不可告人的心思,不然李钦载上次入狱,这次惹麻烦,她吃饱了撑的费劲托人帮他?
不仅帮他,还帮得悄无声息,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若不是心里有他,金乡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岂会如此不顾脸面求人帮忙?xǐυmь.℃òm
牛方智的话是没错,可说得太直白了,金乡一个大姑娘哪里遭得住。
牛方智已老迈,人情世故,男女小情小爱那点事经历得多了,年纪老了便懒得修饰说辞。
“心里有他就直说,遮遮掩掩的不像样子,不过老夫听说英公家那小子已成亲,以你的身份,你家那附庸风雅的暴发户亲爹怕是不会答应你给他做小,这倒是难办了……”
金乡俏脸顿时浮上几许凄然,幽幽道:“牛爷爷,不管您信不信,晚辈没想过与他会有结果,我只是……不忍见他陷于危难,想帮帮他而已,也算为自己的一番心意给個交代。”
牛方智叹道:“你这又是何苦……天下男儿多矣,才貌双全者岂独李家小子一人哉?”
金乡凄然一笑:“我只愿取一瓢饮。”
牛方智顿时语滞,叹息道:“好好,不劝你了。老夫活了大半生,知人生在世不求珠玉,不求明堂,只求一生无憾,不论你与他有没有结果,无憾足矣。”
金乡笑了,泪珠儿随着笑容一同绽放:“多谢牛爷爷懂我。”
牛方智突然叹了口气,道:“说吧,你那不让人省心的小情郎又惹了什么祸?老夫只是个做学问的人,可不一定能帮到他什么。”
金乡红着脸,将李钦载和英国公府最近遇到的麻烦都详细说了一遍。
牛方智听完阖眼沉思许久,然后睁开眼,摇头道:“朝堂上的事,老夫帮不上忙。”
金乡顿时露出失望之色。
牛方智却又道:“不过,御史台有几个御史,曾经是老夫的门生,老夫的话在那几个不争气的东西面前,倒也有点分量,老夫让他们去打听一番,既然事情由御史参劾李敬业而起,偌大的御史台一定会有风声的。”
“若老夫的门生打听到了什么,会差人告诉你,至于以后的事,老夫可真没本事掺和了。”
金乡立马转忧为喜,起身盈盈一拜:“多谢牛爷爷慷慨相助。”
牛方智笑道:“你爹这些年在老夫等人身上花了大把的钱,饮酒也好,寻欢也好,每次都是殷勤结账,不过老夫帮你这两次,算是把你爹攒下的人情全抵消了,但愿你爹将来不会揍你。”
金乡抿唇轻笑,道:“父王不会的,他不舍得揍我。”
…………
部曲们抬着礼物,李钦载来到申国公高家。
进门先拜见长辈,高真行坐在前堂,一脸无奈地瞪着他。
“你们这几个混账小子……老夫的名字该送给你们才对,你们可真行。”高真行骂道。
“是小子胡闹了,高伯伯恕罪。”李钦载低头道歉。
高真行叹道:“老夫知道你家出了点小麻烦,高家也愿意帮忙,不过你们胡闹之前能否与咱两家长辈通个气?昨日高歧浑身是血被人抬回来,老夫吓得腿都软了,进了屋才知道是假的,被你们骗了。”
“老夫昨日若被吓死,谁来偿老夫的命?”
李钦载急忙道:“高伯伯能活一百二十岁,怎会轻易吓死,不至于的,不至于的。”
高真行气笑了:“你跟天上的神仙沾亲带故,你说老夫活多久就能活多久?”
“高伯伯言重了,小子岂有如此福分跟神仙攀亲,不过小子上辈子可能跟阎王沾点亲戚关系,阎王没事老托梦给我。”
“就在昨日阎王梦里对我说,高伯伯一生行善积德,攒下了大功德,定能活一百二十岁,说完还给我看了生死簿,高伯伯吉人天相,果然写着寿终一百二十岁整,实在是可喜可贺……”
不得不说,李钦载的马屁在这个年代确实清新脱俗,高真行明知他在胡说八道,却也被哄得满面红光哈哈大笑。
“你小子这张嘴真是……我家那逆子若有你三分嘴力,也不至于从小到大冤枉挨了那么多顿揍。”
说着高真行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逆子就在后院北厢房里养虱子呢,你们聚作一堆可莫再胡闹了,这次真差点吓死老夫。”
李钦载笑吟吟地行了礼,才慢慢朝后院走去。
高家的后院李钦载比较陌生,进去后来到北厢房,见高歧正撅着屁股趴在院子中间,手里拿着一根小棍儿,不知在地上搅弄什么。
李钦载凑近一看,不由又惊又怒又恶心。
地上有一团黄黄又黏黏的东西,而高歧手里的小棍儿则在那团东西上搅来搅去,似乎玩得很高兴。
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去,高歧哎呀一声脸着地,恰好落在那团恶心的东西上,沾了满脸。
李钦载怒道:“什么德行,那么多好玩的你不玩,你偏偏玩屎!啊呸!恶心!想玩你可以花点钱嘛,花点!哪怕嫖呢,花不了多少钱!”
高歧哎呀呀从那团恶心的东西里抬起头,一脸凄惨道:“景初兄何故痛下毒手?”
“看你拿根搅屎棍儿玩屎,我真忍不下去了……”
高歧惊怒道:“玩,玩……屎?景初兄,这是厨子做的酥糕啊,不小心掉地上,愚弟想试着捡起来莫浪费了……”
李钦载同情地看着他:“你……还是先去洗把脸吧。”
高歧下意识擦了把脸,见手上沾的黄黄黏黏的东西,顿时也犯了恶心,张大嘴干呕了几声,急忙叫下人打水净脸。
恢复正常后,高歧一脸幽怨地坐在李钦载对面,叹道:“愚弟为了景初兄可谓殚精竭虑,死而后已了。为了装伤装病,愚弟连门都不敢出……”
李钦载打量着他,道:“你假装的伤没被人看出来吧?”
高歧拍了拍肚皮,笑道:“放心,愚弟做事比薛家那孽畜靠得住,昨日事发后便在腹部做好了伤口,刘杉望还没醒呢,我已经躺在他身边奄奄一息了。”
“咱们买通了雍州刺史府的差役,也买通了仵作,又有国公府的招牌挡着,没人敢来验我的伤,一切都是刺史府的仵作说了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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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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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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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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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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