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高贵,容貌绝色,世上能配得上她的俊秀男子并不多,这几年跟着滕王四处游山玩水,当爹的忙着跟天下所谓的文人名士附庸风雅,金乡县主的婚事便耽误下来。
但就算耽误了,滕王也不可能将她许配给一个成了亲的男子。
大唐没有什么“平妻”的说法,妻就是妻,妾就是妾,若李钦载跟金乡真走到那一步,金乡进李家的门只能做妾,堂堂县主之尊,怎么可能自甘堕落?滕王一脉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所以滕王打定主意必须要拆散这对苦命野鸳鸯,不仅要立马离开并州,而且绝对不能让他们再见面。
女儿要跟李钦载道歉,可以,亲爹代她去。
意识到严重性后,滕王顿时雷厉风行,立马命人准备了厚礼。
财大气粗的滕王准备的礼物也非常直接,一箱又一箱的银饼,檀木小盒装满的黄金,以及玛瑙,宝石,象牙,犀角等等,全是名贵物件。
上次与李钦载相见,两人闹得很不愉快,李钦载甚至追着马车骂了半条街。
关系已如此恶劣,但滕王并不在乎,大家都是体面人,偶尔干了不体面的事也没关系,下次见面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维持体面便是了。琇書蛧
再次登上刺史府的门,滕王的心情很复杂。
虽然他对并州最近发生的事并不怎么在意,但听女儿说,这小子似乎有点本事,把并州治得服服帖帖的。
人家还是天子颇为器重的臣子,又是英国公之孙,相比他这个不怎么被天子待见的皇叔,论身份地位,似乎比他高那么一点点……
打个比方吧,如果他俩在天子面前打起来了,天子怕是不会偏袒他这个皇叔,没准还会帮着李钦载那小子下黑手。
这就是现实,因为天子真的很不待见他。
递上名帖,门外等了许久,滕王才被李家部曲领进刺史府。
这次的待遇没那么隆重,李钦载并未亲迎出门,就连进了中堂,滕王也是独自等了很久才见李钦载姗姗而来。
李钦载见到滕王后脸色不怎么好看,若非对方的王爵身份,李钦载甚至都不想见他。
冷冷一哼,李钦载在堂内坐下,淡淡地道:“你又来干啥?上次没骂过瘾,这次再战三百回合?”
滕王的脸色也不好看,若不是代女儿来道歉,鬼才愿意来。
“本王马上要离开并州了,向李刺史道别……”滕王加重了语气道:“带女儿离开。”
李钦载一脸莫名其妙。
咱俩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互相道别的地步了吗?还是说你希望走的时候我再追着马车骂半条街?
“告辞!”李钦载不假思索地道:“来人,送客!”
说完李钦载起身。
滕王大怒,这啥态度?
“李刺史且慢!”滕王突然喝道:“本王今日登门,一是道别,二是想告诉李刺史,既然你已有了良配,以后还请莫招惹我女儿了,明白本王的意思吗?”
李钦载睁大了眼睛,脱口道:“你特么疯了吧?我何时招惹你女儿了?”
滕王冷下脸道:“做都做了,不敢认么?”
李钦载真是满头雾水,他与金乡县主只见过两次,而且每次都是她主动见他,自己根本没有任何主动的举止,怎么就招惹他女儿了?
这货脑子是不是不正常?
“滕王殿下不妨回去问问令媛,我如何招惹她了?”李钦载总觉得哪里不对,是自己给了金乡县主什么错觉,还是金乡县主给了她亲爹什么错觉?
总之,这事儿很不正常。
滕王摆了摆手,道:“不必问了,便是如此吧,明日本王便启行了,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可能见面不多了,言尽于此,李刺史好自为之。”
李钦载叹了口气,这特么祸从天降……
正要解释点什么,刘阿四突然走进堂内,小心看了滕王一眼,然后躬下身子将一张长长的礼单递给李钦载。
李钦载展开礼单,见上面长长一串名贵礼物,有金有银,有宝石有犀角,全是值钱的东西。
李钦载两眼一亮,急忙望向刘阿四,刘阿四沉稳地点头,附在他耳边悄声道:“是滕王送来的礼物。”
正为如何付粮商银钱而焦头烂额之时,滕王这份厚礼简直是久旱逢甘霖。
哎呀!
李钦载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真的好失礼!
“阿四,怎可如此慢待贵客?快吩咐设宴,好酒好菜莫耽误。”李钦载佯怒道。
随即李钦载起身,热情洋溢地走向滕王,一屁股坐在他对面,拽着他的手上下摩挲,眼中的柔情能掐出水来。
“殿下见谅,下官刚才态度不好,只因并州琐事繁多,难免情绪不佳,见谅见谅。”李钦载一脸歉疚地道。
滕王受到惊吓了,下意识抽回自己的手,不着痕迹地在衣裳上擦拭了几下。
啥意思?这货属狗脸的,说变就变?
“你,你……前倨后恭,有何企图?”滕王身子往后仰,戒备地盯着他:“李刺史,任尔逢迎屈意,本王的女儿也万万不可能许配给你,莫痴心妄想了!”
李钦载再次拽过滕王的手,继续柔情蜜意地上下摩挲:“下官只是为刚才的失礼向殿下道歉而已,殿下莫多想,……殿下明日便要离开并州了吗?”
“是……是啊,咋!”
“多留几日,多留几日!并州风土人情还未领略,殿下怎可行色匆忙,留下来,下官陪殿下周游并州境内山川河流。”李钦载热情地道。
“不必了!本王明日便走,一定要走!”
“如此,下官亲自送您,一直送出并州境内,并州好,风景旧曾谙,但愿殿下闲暇之时,莫忘依依东望……”李钦载握着他的手深情款款地道。
滕王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李钦载,你够了!”滕王咬牙切齿道:“不管你有何阴谋,总之,以后不准再见我女儿!”
李钦载一愣,女儿?
所以,送如此重的礼,是滕王给的分手费?
他当然很清楚自己和金乡县主之间纯洁得像一张白纸,但滕王明显想偏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不过……天大的误会李钦载也管不着。
眼神闪烁几下,李钦载忽然放开了滕王的手,缓缓道:“殿下送如此重礼,是为了不让我和金乡县主再见?”
滕王冷冷道:“当然,不然你何德何能值得本王送此厚礼?”
李钦载慢条斯理地道:“我和令媛情投意合,情比金坚,她可是我的一生挚爱,意中情人呀……”
滕王一呆,接着气急败坏喝道:“你待如何?”
李钦载仰起鼻孔,神情不羁地道:“……得加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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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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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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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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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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