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陷入一片慌乱中,丫鬟们将晕过去的金乡抬回厢房,崔婕站在院子里泪如雨下。
消息瞒不住,很快国公府上下都知道了李钦载重伤不知生死的消息。
整个府里全乱了,恐慌的情绪如瘟疫般迅速蔓延。
李钦载的母亲李崔氏匆匆赶到后院,见崔婕仍呆怔站在院子,表情茫然空洞,李崔氏上前抱住她,婆媳俩痛哭失声。
半个时辰后,得知消息的李思文匆匆从吏部官衙赶回府,李崔氏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拽着李思文便大哭起来。
李思文眼眶泛红,紧咬着牙,努力保持镇定。
李勣和李钦载不在,家中别的兄弟在外为官,如今的国公府里,他便是唯一当家做主的人。
“消息确认没有?重伤的果真是钦载吗?”李思文语声发颤问吴管家。
吴管家抹泪道:“刚从宫里传来的消息,老公爷亲笔写的奏疏,明明白白写了五少郎重伤不醒,生死不知。”
李思文身躯摇晃了一下,脸色瞬间苍白,但还是站稳了。
李崔氏却哭得愈发不能自已,拽着李思文的胳膊不停地捶打。
“哭什么!生未见人,死未见尸,父亲也只说是重伤,没说钦载已死了。”李思文加重了语气道。
李崔氏哭声一顿,抬起头时,眼中已充满了希望的光芒。
“对,阿翁只说是重伤,没说钦载死了,重伤一定还有治!”李崔氏喃喃道。
随即转身便抱住了崔婕,李崔氏急促地道:“婕儿,婕儿,莫慌,消息还没落实,就算落实了,钦载也只是重伤,他一定没事的。”
崔婕死灰般的眼中终于升起了一丝光亮。
李思文沉声道:“吴管家,告诉府里下人,钦载重伤的消息不准到处乱传,另外派出部曲马上赶赴登州港打探消息,登州港若打探不到消息,就渡海进高句丽打探,弄清楚钦载到底是生是死。”
吴管家行礼匆匆离去。
李思文环视李崔氏崔婕等人,道:“你们稍安勿躁,我马上修书送至父亲处,问清楚钦载的情况,消息未实之前,莫哭哭啼啼,李家倒不了!”
崔婕擦了擦泪,垂睑朝李思文行了一礼,道:“阿翁,我欲与部曲同行,赶赴登州港,打听我夫君的消息,请阿翁应允。”
李思文迟疑不语。
然而见崔婕表情坚定,似乎已铁了心要去登州,李思文只好长叹一声,道:“此行路途遥远,马车难行……”
“昔日未嫁时,娘家的师傅已教会我骑马,阿翁勿虑。”
李思文只好叹息着摆了摆手,崔婕见他已默许,于是盈盈行礼拜别。
…………
李勣一道奏疏进京,殊不知在长安已激起了惊涛骇浪。
李钦载受重伤的消息不仅震惊了英国公府,也震惊了李钦载的弟子们。
得到消息后,李素节李显契苾贞等人大惊失色,悲痛之下立马赶到英国公府询问。
当国公府的部曲告诉他们,崔婕即将随同部曲远赴登州,打探李钦载的情况。
府门外,李素节等人围堵在门口,一个个焦急抹泪,无所适从。wWW.ΧìǔΜЬ.CǒΜ
消息未确定真假,但显然这不是什么好消息。
宣城和义阳两位公主也在人群中,姐妹俩紧紧握着手,脸上布满了泪痕也顾不得擦,踮起脚尖朝府门内张望,试图想听到先生重伤的消息是谣言。
一行人加上各家的随从部曲,将国公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良久,一袭素装的崔婕脸色凝重地从府门内走出,众弟子一惊,急忙上前行礼问安,然后纷纷问起李钦载的状况。
崔婕当然也不清楚,强掩着悲戚,镇定地安抚众弟子,并告诉他们,自己马上要赶赴登州港,或许还会进入高句丽。
李素节年纪最长,他与李钦载的师徒感情也最深,听崔婕说要赶赴登州,李素节咬了咬牙,坚定地告诉崔婕,弟子愿与师娘同往登州。
李素节带了头,其余的弟子们纷纷表示愿同往。
崔婕来不及阻止,便见众人转身告诉随从,让他们回家报信,自己与师娘和同窗们马上出长安东行。
说走就走,连行李都懒得收拾,每人骑上一匹马,围簇着崔婕朝城外行去。
两百余李家部曲,再加上各家的随从和下人,这支奔赴登州的队伍不知不觉竟已有千余,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城。
与此同时,李治的圣旨也出了长安,朝高句丽战场飞驰而去。
…………
十余日的静养,李钦载的伤势好了一些,但腿部的骨折和内伤仍然未愈。
为了治他的伤,金达妍也算是卯足了劲,拿出了生平的看家本事。
所以这段日子以来,尽管伤势好得慢,但还算是比较乐观,据金达妍分析,伤愈后也不会留下太严重的后遗症。
十几日下来,李钦载能从床榻上坐起来了,但腿部的骨伤还在恢复中,不能下地行走。
李钦载的性子不可能在床榻上一直躺下去,于是画了张图纸,让随军工匠打造了一个木轮的轮椅。
轮椅车不难造,一个横轴两个轮子,上面装一组避震的铁片,最后再装一个软和点的座垫和靠背。
工匠造好后,李钦载被部曲抬到轮椅上,后面小八嘎推着他。
今日的李钦载心情特别不错,十多天没出营帐,终于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看到了阳光白云和青山绿水。
金达妍也跟在轮椅车后,她一脸的忐忑,不停叮嘱小八嘎轻一点。
本就内伤严重,若坐在轮椅车上稍微颠到了五脏六腑,又是一桩麻烦事。
“金神医好医术,”李钦载看着大营内的风光,忍不住夸道:“此战之后,金神医可有意与我同归长安,做我李家的供奉?”
金达妍迟疑了一下,没说话。
小八嘎轻笑着在一旁帮腔道:“金神医不必犹豫,相信你也很清楚,高句丽很快将是大唐的版图,高句丽人以后也都将是大唐人。”
“大家既然都是大唐人,何不将一身本事货与王侯家?你与我家夫君相识已久,也清楚了他的为人,相信夫君会善待伱的。”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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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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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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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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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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