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石柱,初时看来暗沉粗糙,此时生出反应,那石柱之上的人物浮雕,也就瞬间清晰起来。
是贩夫走卒,是书生豪侠。
每根石柱上的图景都不相同。
四十九根石柱,齐放炽白之光。
炽光如线,交织成网,将余北斗和地上的刘淮困锁其间。
这炽光暴烈,却不让人感到炙热,反而只有无尽的森冷。
有悲歌之声,如神悲。有哀恸之声,如鬼泣。
天地如囚笼,锁神锁鬼不得出!
恨极矣!
轰隆隆!
洞窟之内,神哭鬼泣。洞窟之外的乱石谷,也是巨变骤生。
郑肥李瘦刚被丢出洞外,乱石谷的天然大阵,就已经被启动。
谷中一阵,洞中一阵。
卦师回望一眼洞外之阵,便知郑老三李老四已经指望不上。只是他在进窟之前,明明也在乱石谷中做了手脚,此时却完全反应不过来。在对这座天然大阵的争夺中,他无疑落在下风!
再次看向余北斗,眼神愈发戒备。
而盘坐半空的余北斗,瞧着这洞内之阵,也皱起了眉头:“天地如笼?祭血锁命之阵?”
他叹息一声:“你在这条错误的路上……已是渐行渐远!”
这话显然激怒了卦师,他恨声道:“你若是对的,何以天下无立身之地,何以世间再不传命占之术,何以像狗一样被人赶出临淄!?”
他眸中映血,左手已托起一座小巧的石质祭台,阴风回绕,凶威骤起。
余北斗并不说话,只移动剑指,遥遥点向卦师。
这便是他的回答!
这个幽暗洞窟的穹顶,霎时间出现点点闪烁繁星。
斗转星移之间,以卦师为中心,方圆大约三寸的区域,似乎晃动了一下。
这“晃动”持续得极短暂,几乎难以察觉。但是当它稳定下来之时,卦师赫然发现,他已经身在阵中!
那四十九根石柱,上抵穹顶,下接地面。灿白炽光成网,封锁一切空隙,甚至网罩红尘、断绝因果。
可却连他,也一并锁了起来!
但见石柱为石牢,将这余北斗、刘淮、卦师,一并囚禁。
在此等情况之下,祭血锁命阵的许多杀招都不能使用……
因为他亦在阵中。
卦师二话不说,举起左手的石质祭台,便向余北斗砸去。xǐυmь.℃òm
简直像是街头泼皮斗殴,却是此时最有力、最直接的攻击。
小巧的石质祭台,内中自有天地,有诵经声、有叫卖声、有啼哭声、有怒吼声……万般人声混如潮,世间百态在其中。
祭台之上,涌动着浓郁的血光,给人以一种邪异、惨烈的感觉。小小一方祭台,好像侵夺了整个天地。
而余北斗一直捏着印决的左手,此刻五指舒展开来,猛地翻转。
于是天翻地覆。
卦师手里的那石质祭台,明明是砸向余北斗,但却落在了相反的方向,越是用力,越是拉远。
明明是他拿着祭台砸余北斗,但现状却是祭台带着他的手往外拉!
这种颠倒的错位感让人心生烦恶,头晕目眩。
“那胖子和瘦子身上,有平衡之血,是也不是?”余北斗淡声问道:“你想用他们在关键时刻替死,我岂能让你如愿?这先天离乱阵,够他们折腾很久了。”
卦师左手挣扎着将那石质祭台往回掰,右手曲起四指,只以食指竖直,食指指尖在眉心一划,拉出一条两寸长的血线来,狞声道:“你以为你能算尽一切?未必事事能如你意!”
他眉心的这道两寸长血线,竟然突兀一转,在他的眉心,形成了一个血圆。
血圆之中,一道黄色的线如灵蛇游出,扭曲着分割此圆。而后又在左下右上的对称位置,出现了两个幽黑色的圆点……
一张血色的太极图,就这样印在了他的眉心上。瞧来既邪恶,又神圣,既直接,又玄奥。矛盾难言,却无比强大。
不,不对。
这张血色的太极图,并不在卦师的眉心。
因为余北斗的左手,不知何时已经按上了他的额头。
而这明明应该印在卦师额头的血色太极图,竟然印在了余北斗的手背之上!
物换星移,神乎其技!
余北斗的手背轻轻一颤,便将这血色太极图弹起,口吐一气如白虹,将此图贯穿打碎。
“你竟然还演出了太极血图……”余北斗的声音愈发淡漠了:“泥足深陷,已有万死之罪!
卦师看着那崩碎的太极血图,那是他苦心孤诣的心血之作,也是倚为根本手段的杀手锏,一时目眦欲裂!
“沐猴而冠却自诩正义,只言片语便定人罪!”他面容狰狞地看着余北斗:“你个老不死的!以为你是谁!?”
此时的他,全无半分宁和。
那朴素简单的文士服,此时与他极不相衬。
说明他已经不能顾忌自己的气质,或者说……不愿。
咔嚓。
他抓着那方石质祭台的左手,五根指骨同时折断!
其用力竟如此!
而终于一把将这祭台拉了回来,砸向余北斗的面门。
他的愤怒,他的痛苦,他的仇恨,都如此清晰,且如此深刻。
他要杀余北斗,是折了指骨也要去杀,断了双腿也要去杀,谁都无法阻止、什么事情都不能够改变的决意!
“我是谁?”余北斗却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他,淡声道:“我是余北斗,上承先命,后绝来途。命占之术,当自我而终。”
伸手只一探,无比自然随意,竟已将卦师手里的祭台夺下。反手一甩,这石质祭台便轰然砸落,血光弥漫,砸向那一直默默躺在地上的刘淮!
明明是卦师布下的祭血锁命阵,余北斗倒像是成了此间主人,一派从容。指东打西,轻松压制卦师,还要顺手给血魔一下。
脖颈创口仍在汩汩流血、仿佛对一切都无所知觉的刘淮,便在此刻,睁开了他的眼睛!
那方石质祭台,就此停在他的面门前,不得再进。俄而,竟像是被什么力量所侵蚀,碎为石粉,被风吹走。
刘淮便隔着这正被吹开的飘洒石粉,与余北斗对视。
他睁眼即流泪,流的是血泪。
血泪顺着眼角淌下,在他苍白的脸上蜿蜒成血蛇。
“桀桀桀……”
他发出沙哑的怪笑:“既自你终,你当死矣!”
余北斗既然要追溯源头,最大程度消灭《灭情绝欲血魔功》,血魔也自然能从源头索取更多力量,这是他之所以能够对抗余北斗的本钱。余北斗一分出力量来对付卦师,他便迅速恢复了自由。只是他也并非混沌只剩本能,之所以还故意伪装,只为了等卦师消耗余北斗更多力量。
但余北斗既然已经发现,那也没有什么别的好说。
唯杀而已。
在沙哑的怪笑声中,他眼角淌下的两条血蛇,腾然而起,血光一闪,已是不见!
余北斗面色不改,从容并剑指自面门前划过,一条血蛇直接被剖开切碎。
但他盘坐半空的身躯,也禁不住摇晃了一下,后脑勺的位置高高鼓起,却是另一条血蛇已经钻入其中,正在疯狂侵蚀。
这一手血泪化血蛇,瞧来并不煊赫。甚至远不如卦师鼓捣出的种种声势。但它的可怕,完全能够在余北斗身上体现清晰。
此时此刻,余北斗的眼睛、鼻孔、嘴唇、耳朵,全都流出血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赤心巡天小说更新,第一百三十六章 太极血图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