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的意外,就一定不会是意外。
是谁在针对?
又是怎么发现的我?
姜望自问这些天在昭国,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未干过暴露身份的事情。这段时间应该没有被发现的可能,要找到他,应该也只是之前的线索。
但如果暗中操纵这些的人,是先前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行踪,何以等到今天才动手?
而且,这些林林总总的“意外”,是基于什么手段?为何察觉不到道元波动,丝毫不露痕迹?
这些疑问浮现在心中,而姜望顿在半空的那只手,已经握住了一柄连鞘长剑。
神龙木剑鞘形制古拙,长相思的锋锐却已透鞘而出。
姜望长剑在手,大步走出门外——
无论是谁,他总要面对。且在这种“意外”频出的被针对状态下,他不愿累及无辜。
房门出去是走廊,姜望迅速折转,他怀疑他若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整个客栈都要垮塌。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柄小刀。
这柄小刀形制很怪异,出现的方式也很奇特。
姜望没有察觉到元力的波动,也没有察觉到它出现的方式……是从哪里飞过来,还是以什么方式具现,又或破开空间而来。
总之当他视线捕捉到的时候,这柄小刀已经出现在面前。
透着一股神秘的味道。
但只以刀柄对着他,似乎并未有攻击意图。
姜望冷眼相看,警惕对待。
只见这柄小刀刀尖向前,落在前方不远的一根廊柱之上,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游龙走凤,于是木屑纷飞。这柄小刀竟然刻起字来。自上而下,写道——
“临淄街头曾取护身符,今当付账矣!”
余北斗!
看到这行字,也就不难猜测这一系列异常的源头。
细细思之,虽然今日床塌门倒,显得运气很不好,但的确也没有真能危及性命的“意外”,与其说是针对暗算,倒更像是某种恶作剧。
只是……
姜望看到这行字,第一个念头却是——“我不是付了一个刀钱吗?”
当初大家说好一个刀钱一枚护身符,我才要的。
钱货两讫之后,怎么还追加收费呢?
余北斗仿佛也知道姜望会想什么,就在他的面前,那刻字小刀刻完最后一笔,忽然褪去冷光,跌落下来,化回一枚刀钱,在空中翻转,落向姜望的手中。琇書蛧
正是姜望当初付的那一枚!
难怪之前就觉得这小刀形制如此奇特,分明就是一枚刀钱的异化!
姜望由此也大概知道,余北斗是怎样找上门来的。他亲手给出的一枚刀钱,其上难免有些联系在,余北斗这等级别的相师,如要做点什么手脚、捕捉点什么痕迹,完全可以让他毫无察觉。
刀钱虽是认出了,但姜望果断负手于后,避而不接。
余北斗给的那护身符已然尸骨无存,这枚刀钱他怎么可能再要?
刀钱能还,护身符却已还不得!
姜望负手避让,这枚刀钱却锲而不舍,绕空半圈,如狂蜂浪蝶落花蕊,非要往他手里落。
青云印记现而又消,姜望姿态优美地一个折转,将其甩开。
刀钱再追,姜望再逃……一人一刀钱,便在这狭长走廊里,来回折转,倏忽飘渺。
姜望至今不知道,余北斗所卖的那枚护身符,到底帮他挡住了什么。虽然据重玄胜所说,好像的确发生了什么。大概是一次诅咒,一种攻击……是应该要承情的。
但话又说回来……不是已经付了一个刀钱么?!
余北斗的事情,岂是好掺和的?
实力本就远远够不上,其人还常常跟一些神神叨叨的事情搅合在一起。
姜望自忖力弱胳膊细,不肯揽事。
谁知他余北斗要收什么账呢?
这枚刀钱久逐无功,终于像是明白了什么,又飞到廊柱前,继续刻字——
“就当帮我一个忙,如何?”
也不说付账的事情了。
姜望也不管对方是否能看到、听到,果断摇头道:“您有事别讲,我帮不了您的忙。”
这枚刀钱顿了顿,似乎也被他的直白惊到了,很快又继续刻字道:“我付钱。”
“这不是钱的事!”姜望缓和了语气,歉声道:“不好意思,我现在确实不方便,您老人家还是另请高明吧!”
刀钱刻字极重:“十颗元石。”
姜望很没有底气地道:“我也不缺钱……”
刀钱在空中盘旋一阵,又刻道:“再传你顶尖的外楼级道术。”
“相见即是有缘!”姜望已经往前一步,面带笑容:“有什么事情您老人家尽管说,能帮手的晚辈绝不推辞!”
刀钱在空中一划,便将廊柱上的那些刻字抹去。也不再与姜望“对话”,自顾往外飞。
姜望紧了紧斗篷,低调跟在其后,路过听到动静急急赶来的客栈掌柜,随手递去一枚金锭:“给您添麻烦了,这是损坏客栈物件的赔偿费用。”
掌柜愣愣接过金锭,未来得及说些什么,那麻衣斗篷人已是走远了。
其人的步子瞧来从容,但速度却是极快,且有一种潇洒的仙气。
只留下地道的、临淄口音的话语,令人如听仙乐。
他咬了咬手里的金锭,确定成色十足,不由得感慨道:“真不愧是临淄人啊!”
那无缘无故被姜望砸破顶层的房间内,两只白肉鸳鸯亦在床榻上对话。
帘布遮盖着架子床,使他们像是藏身堡垒中。
“他刚才在干什么?”女人透过帘布的缝隙,瞥向外间。
“不知道。”男人惊魂未定。
女人又问:“他先前是不是在偷看我们?然后一时激动……掉下来了?”
“不知道。”男人萎靡不振。
女人小声道:“好像是个超凡老爷……”
“大概是。”男人垂头丧气。
“看来这人虽然超凡,却也不能脱俗嘛。”
“嗐。”男人叹了一口气。
“他刚在跟谁说话呢?”女人问。
“好像没有人。”男人呆呆愣愣。
“是不是为了掩饰他的尴尬?”
“谁知道呢?”男人心如止水。
“你好像吓坏了。”女人道。
男人勉强挤出笑容:“呵呵,我才没有怕。”
女人看了一眼:“真的坏了。”
男人不吭声了。
“报官吗?”女人又问。
“人都走了……”男人反应过来:“把衣服穿上吧先!”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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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均订九千四。万订,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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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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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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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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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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