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每逢过年,炮仗声总是伴随童年一起成长。
过年不听几声炮仗,这个年便不算完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今年是李钦载在大唐过的第一个新年,不懂古代的习俗风情,但李钦载还是想给大唐的新年增加几分仪式感。
没个声响儿怎么叫过年?
至于大唐的爆杆,这个不行,放出来像个意犹未尽的闷屁,动静太小了。
火药制好后,李钦载命人弄了些麻纸和湿泥,再做了一些引线,将火药用纸卷起来,前头伸出引线,屁股用黄泥堵住。
一个完美的鞭炮便大功告成了。
不厌其烦地做了几十个,在荞儿迫不及待的一再催促下,李钦载和荞儿拿着刚做好的鞭炮来到别院大门外。
大门外,李素节等一众纨绔子弟盯着各自的随从,将他们的行李搬上马车。
眼看快过年了,他们也开始收拾行装,李钦载说过,今日下午期末考试后,大家便可放寒假回家了。
纨绔们归心似箭,早早地准备收拾行李。
求学归求学,这里终究太偏僻冷清,他们习惯了长安的繁华,得知要放假了,自然迫不及待。
见李钦载牵着荞儿的手走出别院大门,纨绔们纷纷行礼。
李钦载点点头,牵着荞儿便走到大门外的空旷之地。
鞭炮用油纸包着,荞儿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支点燃的香。
一众纨绔见这父子二人神神秘秘的,不由好奇起来。
面面相觑后,李素节毫不迟疑地朝李钦载凑近。见李素节带了头,李显和纨绔们也纷纷跟了过去。
走近之后,见李钦载蹲在地上,正一脸严肃地告诫荞儿:“此物很危险,非常危险,你若想玩,必须让府里的部曲叔叔们帮你点,你绝对不许点它,否则你的小屁股会被我打肿,记住了吗?”
荞儿一脸天真无邪,煞有其事地严肃点头答应。
李钦载又笑了:“爹有空的时候便帮你点,你远远听个声响就好,比魏爷爷点的爆杆响多了。”
荞儿继续无邪地点头:“爹,您越来越啰嗦了,是不是年纪大了?听姨姨说,年纪越大的人,话越多,嘴越碎……”
身后传来几声噗嗤,李钦载寒着脸扭头,李素节等人望天,互相交头接耳讨论。
“今日是个好天气。”
“是啊是啊,风特别大,雪也特别白。”
李钦载甩了个群瞪技能,没搭理他们,继续对荞儿道:“以后少听姨姨的话,她傻傻的,莫被传染了。”
荞儿似懂非懂地点头。
打开油纸包,取出一个鞭炮插在地上。
拿过荞儿手里的香,挥手示意荞儿离远一些,见一众纨绔好奇地注视着他,李钦载邪恶地一笑,也不提醒,将点燃的香凑近鞭炮引线。ωωω.χΙυΜЬ.Cǒm
嗤的一声,引线点燃,李钦载扭头就跑,纨绔们无知者无畏,仍然动也不动。
砰!
一声巨响,在空旷的庄子上空久久回荡。
别院大门外人仰马翻,纨绔们被着实吓了一跳,李素节李显抱头鼠窜,年纪小的如上官琨儿站在原地哇哇大哭,荞儿一脸兴奋雀跃。
别院门内,刘阿四等部曲听到巨响,顿时脸色立变,奋不顾身地冲了出来,同时腰侧的横刀出鞘。
冲出来后第一眼便找到了李钦载和荞儿,二话不说将李钦载围住,一脸警惕地环视四周,寻找敌踪。
隔得近的庄户人家也听到了巨响,纷纷出来惊惧观望,有些庄户汉子抄起了农具朝别院狂奔而来。
看着眼前一片兵荒马乱的模样,李钦载有些吃惊。
没想到动静如此大,似乎……高调了一点?
转身四顾,李素节李显一脸惊恐地看着鞭炮炸过后升腾起的袅袅青烟,契苾贞小脸发白,仍咬着牙强自镇定,瑟瑟发抖的双腿却彻底出卖了他。
上官琨儿仍在咧嘴大哭,另外几名纨绔浑身颤抖抱团取暖……
刘阿四和部曲们面色凝重,仍在寻找敌踪,远远赶来的庄户们抄着农具,大声嚷嚷:“大唐与何方杂碎开战了?”
唯独荞儿很兴奋,李钦载早就告诉过他,鞭炮的声响不小,荞儿或许早有了心理准备,此刻一点也不害怕。
李钦载脸色赧然,好像玩出格了……
“咳,诸位莫慌,没事的,魂兮归来吧。”李钦载双手下压,示意大家平静。
“爹,太好玩了!再来一个!”荞儿兴奋大叫。
李素节惊魂未定上前,盯着已经散尽的硝烟,惊惧地道:“敢问先生,刚才那声巨响……”
李钦载点头:“是我做的,一个炮仗而已,不要大惊小怪。”
李素节仍没回过神:“世上何物能发出如此巨响?简直,简直……如晴空惊雷一般。”
说着李素节长揖一礼,道:“先生可否给弟子看看此物件?”
李钦载从油纸包里取出一个炮仗递给他。
李素节双手接过,凑在眼前仔细端详。
别的纨绔约莫过了惊吓的劲儿,这时也一个个凑上来看,有的连脸上的眼泪都没擦干。
唯独上官琨儿仍在哭。
李钦载有点不耐烦了,对荞儿道:“去劝劝你大舅哥,大丈夫莫矫情,哭两声意思一下得了,莫没完没了。”
荞儿果然很听话地上前拍着上官琨儿的肩:“大舅哥,莫哭了,莫矫情了。”
上官琨儿抽噎道:“谁,谁……是大舅哥?”
“你呀。”
“我,我不是大舅哥。”
“迟早的事。”荞儿嫌弃地咂嘴:“连个称呼都计较,你果然很矫情。”
纨绔们没人搭理两个孩子,都在认真地观察炮仗。
李素节盯着炮仗的阴线,道:“先生刚才就是用香点了这根阴线,此物才发出巨响的吗?”
“没错。”
李素节迟疑道:“弟子斗胆,能否请先生……”
李钦载含笑道:“还想听声响儿?”
李素节和一众纨绔点头。
“你们不怕了么?”
众纨绔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摇头。
李钦载笑道:“大过年的,不能让你们失望,好生看着,害怕的话捂住耳朵。”
纨绔们很听话,猛地窜出老远,神情仍有些惴惴,惴惴之中又带着几分兴奋。
刘阿四和部曲们此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看来是五少郎又弄出了新奇的玩意儿,于是识趣地退开。
炮仗插在地上,点燃,转身,抱头鼠窜,动作一气呵成。
砰!
又是一声巨响,纨绔们这次不再害怕,纷纷发出兴奋的欢呼。
庄子上的庄户们这会儿也纷纷聚集过来,好奇地看着平地上升起的那一缕青烟。
李钦载的心情不觉也愉悦起来,围观的人越多,放起炮仗来越高兴。
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居然还是人来疯体质,李钦载愉悦之余,不由对自己产生了些许的自厌情绪。
“我是为了找回曾经的童真,是为了情怀。”李钦载只好不停催眠自己。
不同于纨绔们的兴奋,李素节面色凝重,眼睛却盯着地上炮仗爆炸后留下的小坑,坑里的泥土还在冒着丝丝硝烟。
小坑冒烟无所谓,李素节注意到的是泥土被炸开后的模样。
良久,李素节忽然道:“先生,此物……能伤人否?”
李钦载翻了个白眼儿:“废话,不能伤人我会让荞儿离远点吗?”
众纨绔一静。
李显忍不住低声道:“可是……先生刚才为何没让我们也离远点儿?”
李钦载老脸不由一红。
这个……解释起来有点伤人,通俗的说,一句话能说清楚。
你们不是我亲生的,享受不到犬子的待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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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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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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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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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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