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钦载承认自己怂,作为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社畜,老人倒地都不敢扶,哪里有勇气上战场跟人拼命。
穿越过来后,他也没打算建功立业,而是继续躺平。
在哪儿躺都一样,重要的是躺。
马车里的李勣却很吃惊:“你知道崔家女儿跑了?”
李钦载叹了口气,道:“孙儿昨日便知道了。”
盯着李勣的眼睛,李钦载斩钉截铁道:“爷爷,崔家不守诚信,咱们必须退婚!”
李勣一愣。
“咱们李家也是有头有脸的高门大户,崔家女儿居然妄视婚约,擅自逃婚,分明是在打李家的脸,这桩婚事不提也罢。”李钦载像个奸诈小人一样阴恻恻地煽风点火。m.χIùmЬ.CǒM
李勣却忽然阖上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李钦载见李勣没能与自己同仇敌忾,不由有些气馁,于是决定继续添油加醋。
“爷爷,崔家是千年门阀,当今天子本就对门阀有戒心,以后可能会对门阀不断打压,正好崔家女儿逃婚,咱们趁机退了婚事,也好撇清与门阀的关系,此正是天赐良机……”
李勣又嗯了一声,神情淡然。
马车晃晃悠悠,李钦载的心情也晃晃悠悠。
老头儿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是肿么肥事?
李钦载确实很想退婚,他不能把自己的人生赌在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身上,正常人大抵都不敢赌。
权贵门阀之间的联姻,看的是利益,是家族基业,是朝堂上的守望相助。
什么都看,唯独不看脸。
可是,李钦载娶老婆却只想看脸啊,就是这么俗……
后世有句俗话说“娶妻当娶贤”,意思当然很正确,三观也很板正,但其中一个隐藏的意思是,老婆贤惠就够了,容貌就不必在意。
当然不行,李钦载很贪心,未来的老婆不仅要贤惠,也要漂亮。
科学家说,男人每天看漂亮脸蛋十分钟能延年益寿,李钦载希望自己长命百岁……
良久,李勣忽然悠悠地道:“钦载啊……”
“孙儿在。”
“老夫怎么觉得,崔家女儿逃婚,你却如此兴奋呢?是老夫的错觉吗?”
李钦载悚然一惊。
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一眼看穿了他的内心。
“绝无此事,爷爷看错了。孙儿不是兴奋,是‘气愤’,对,是气愤,崔家太过分了……”
李勣突然睁眼,深深地打量他,然后笑了:“想退婚?呵呵,死了那条心吧,李崔两家联姻已是板上钉钉,不可更改。”
“昨日崔家来人,老夫打发他回去了,不急,给崔家时间,让他们找到女儿,然后择日与你完婚。”
“孙儿啊,权贵门阀联姻,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不可能说退便退。里面的牵扯很深,早在四年前亲事定下后,李家与青州崔家已在许多方面达成了盟约,退婚?呵呵,这辈子都不可能退婚的。”
李钦载顿时觉得一阵透心凉。
完了,芭比Q了。
见李钦载抿唇不语,李勣似乎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于是温言安慰。
“崔家女儿逃婚也怪不得她,谁叫你昔日名声太臭,将心比心,若换了老夫是她,想必也会拔腿就跑,跑一百里回头看一眼算老夫不知羞耻……”
李钦载脸色更黑了,这句安慰真的好温暖,瞬间心都凉透了。
李勣却仍继续补刀:“想想崔家如今派出大队人马追索此女,老夫心中都有些不忍,这岂止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简直是五花大绑往祭台上摆,当供品祭神了,啧!造孽啊!”
说完李勣捋须,迅速瞥了他一眼,眼神很恶劣。
李钦载突然伸手敲了敲马车的厢壁:“车夫停车!这不是去北大营的车!”
李勣哈哈大笑,拽回了他的手,道:“好了,不逗你了。婚事不可能退的,老夫只是想告诉你,这桩婚事吃亏的是她,不是你,你就知足吧。”
“崔家女儿迟早会找回来的,一个弱女子能跑多远。将来与你完婚后,你要好好待她,莫再使以前的混账性子了……”
李勣突然罕见地朝他眨了眨眼,很调皮。
“老夫听说,此女容貌甚佳,有倾城之色,小子,你就偷偷乐吧。”
李钦载冷笑。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
晃晃悠悠出城,车行数十里,终于到了城外北大营辕门外。
李勣和李钦载下了马车。
下车的瞬间,李勣的精神气质突然变了,老迈的身躯无形中透出一股凌厉的气势,像一柄刚刚出鞘的刀,锐利的锋芒令人不寒而栗。
辕门外,早有一众披甲武将等候,见李勣下车,武将们向前踏出一步,一阵甲叶撞击声,武将们一齐抱拳喝道:“末将拜见老公爷!”
李勣淡淡点了点头,双臂一伸:“诸将免礼。”
武将们一齐直起腰,神情恭敬地列成两列,为李勣让出一条宽敞的道。
李钦载站在李勣身后,暗暗咂舌。
军方第一人的气势威望,今日终于第一次见识到了。
李钦载沉默惊叹。
明明与自己无关,可他却还是情不自禁感到一阵自豪。
投胎是技术活儿,显然这次投胎的技术超常发挥了,能出身在这样的将门世家,怎能不找个舒服的姿势躺平?
李勣招了招手,后面走上来两名李家的部曲,李勣沉声道:“为老夫披甲。”
两名部曲捧着一套明光铠甲,为李勣穿戴起来。
片刻后,一身披挂的李勣站在众将面前,愈发显得气势雄壮,威不可挡。
众将愈发拜服,神情更恭敬了。
“天子御驾可至?”李勣沉声问道。
一名武将抱拳道:“天子御驾未至,请老公爷入营等候。”
李勣点点头,领着李钦载便走入辕门之中。
走进北大营,远处校场隐隐可见尘土飞扬,漫天尘土里,将士们刀戟如林,齐声喊杀,森森杀气令人喘不过气来。
李勣却如鱼入水,见到操练的将士们后,面色愈见红润,由衷地露出欢喜之色。
紧跟李勣来到校场前的司令台上,台上早有几位老将等候。
李钦载定睛一看,都是熟人。
契苾何力,苏定方,梁建方,薛仁贵等人都在。
见李勣和李钦载登台,几位老将纷纷见礼。
一番寒暄后,梁建方却悄悄将李钦载拽到一边,表情恶劣地笑道:“小子,听说你婆娘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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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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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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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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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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