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钦载有必要让老丈人家亲眼看看未来女婿昔日在长安城的风采。
最近脾气温和不是因为坏人脾气变好了,是坏人懒得发脾气。
当然,若有人主动把脸伸过来,李钦载还是不介意扇一记的。
当着王氏的面,李家部曲丝毫没客气,他们彻底地执行李钦载的命令,将那对男女恶仆生生打断了手脚。
恶仆已双双昏迷过去,身体不时发出阵阵抽搐。
王氏脸色铁青,姣好温婉的外表再也无法伪装下去,她看也不看地上昏迷的那对恶仆,而是目光狰狞地盯着李家部曲。
李家部曲完成了任务后,也丝毫不看王氏的脸色,只是朝崔林谦抱拳一礼。
良久,王氏语气冰冷地道:“尔等是英国公府上的部曲?”
“是。”
“是李钦载下令当着我的面打断他们旳手脚?”
“是。”
王氏语气愈发冰冷:“李钦载是否知道我是太原王氏,这对奴仆亦是太原王家的?”
“知道。”
王氏沉默半晌,突然笑了:“甚好,英国公府的威风,今日领教了。”
为首的一名李家部曲不甘示弱地道:“夫人若还想领教,以后有的是机会。”
王氏气得浑身直颤,阴冷地道:“英国公府行事如此张狂,恃功而骄,肆无忌惮了么?”
李家部曲淡淡一笑,道:“贵属冒犯在先,是非曲直自有公论,五少郎说了,请太原王家管教好贵属,若贵属还敢冒犯,五少郎不介意再帮王家管教。”
“还有,五少郎还说,崔家小姐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谁若敢惦记,可就不是打断手脚那么简单了。”
“言尽于此,请夫人三思,崔家主,小人告辞。”
说完李家部曲十余人朝崔林谦抱拳后潇洒离去。
直到李家部曲离开后,崔林谦才扭头望向王氏,脸色阴沉地道:“此二人是你派去渭南县的?”
事已暴露,王氏索性不隐瞒了,痛快地道:“是。”
“你让他们去作甚?”
“劝说你闺女,让她另嫁王家三房之子。”
崔林谦脸色愈发阴沉:“是你的决定,还是太原王家的决定?”
“都有。”
“所以,你瞒着我做了这件事,这二人还对我女儿出言不逊,犯上忤逆?”
“出言不逊非我授意,是这二人该死。”王氏果断卖了两个下人。
崔林谦终于克制不住了,突然大怒道:“崔家的事,里外你全接手了,当我死了吗?”
王氏立马垂头认怂:“夫君,妾身错了,妾身刚进崔家门,许多事情不了解,做事难免失了分寸,妾身以后不再犯了。”
崔林谦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目光凶狠地盯着她,冷冷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王家的手不要伸得太长,崔家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废物,若有下次,我便一纸休书送你回太原!”
王氏身子一颤,垂头道:“是,妾身明白了。”
地上昏迷的两个恶仆仍在不住地抽搐,王氏看也不看一眼,低眉顺目地回了院子。
崔林谦站在大门外,他越来越后悔续弦的这门亲事了。
与王氏成亲数月,那张温婉柔静的脸庞太具有欺骗性了,直到今日他才渐渐发现了那张隐藏在柔静脸庞下的真实面目。
一场突发事件,来得快也去得快,李家部曲特意从渭南县赶到青州,千里迢迢不为别的,就是要当着家主和王氏的面打断两个恶仆的手脚。
这是警告,也是示威,李钦载用这种直白且激烈的方式告诉崔家和太原王家,不要惦记自己的未婚妻,触底线了。
对于李家部曲的举动,崔林谦倒是没怎么生气,更多的是惊愕。
毕竟被打断手脚的是王家的奴仆,而且人家也说得很直白,就是要让王氏亲眼看见。
站立门外许久,崔林谦眼中忽然露出一丝笑意。
那位未曾谋面的女婿,似乎……有点意思。
据说他曾是长安城臭名昭著的纨绔,如今见他的做派,果然名不虚传,确实一股浓浓的纨绔味儿,够嚣张,够霸道。Χiυmъ.cοΜ
不过想到他为的是自己的女儿,这股跋扈纨绔味儿看在崔林谦的眼里,却变得有血性了。
想想也是,人家的墙角都挖到他未来婆娘身上了,若还是懦懦弱弱不敢吱声,怎配得曾经长安城纨绔的恶名?
“成亲的日子该早点定下来了,夜长梦多……”崔林谦若有所思地望向大门内。
“来人,请颂山先生来偏阁,有事相商。”崔林谦道。
…………
甘井庄。
英国公府的一位管事正站在李钦载面前,恭敬地禀报长安城最近发生的事。
李钦载原本并不关心,可李勣却主动派人来告知,而且每隔几日便有许多消息送来。
李勣也是无奈之举,这个孙儿越来越有本事,可不知为何越来越不上进,爵位蹭蹭的往上升,人却躲得远远的,仿佛刻意避开长安朝堂的纷争喧闹。
两只脚都已踏入朝堂,怎么可能避得开?
于是李勣只好派人每隔几日向甘井庄通传消息,无论朝堂大小事,或是君臣的私人琐事轶事,甚或是民间市井的一些传闻等等,都一股脑儿告诉李钦载。
农庄消息闭塞,李勣不能让孙儿与长安城完全脱节。
“……卢国公不但拆了刘仁轨府邸半个院子,还亲自动手揍了刘仁轨,此举震惊朝堂,连天子都惊动了,当日便下旨训斥。”
“卢国公也不争辩,无所谓地认了错,还出钱给刘仁轨在原地重新盖了新房子算是赔罪。”
管事一五一十地禀报,李钦载眼里异彩闪动。
“不愧是老狐狸,既解了恨,又闹出了动静,还向整个朝堂亮了拳头……啧,一石三鸟,厉害!”李钦载叹道。
管事抬头惊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道:“五少郎猜得没错,天子下旨训斥卢国公的第二天,宫里便有了旨意,升程家长房长孙程伯献为右卫中郎将,赐勋号归德将军,赐金鱼袋一,赐皇城骑马。”
李钦载又啧了一声,酸溜溜地道:“我才只晋了一级爵位,人家赐了这个赐那个,尔母婢也,看来没事亮亮拳头还是很有好处的,我就是太斯文了……”
管事很无语,在大唐晋一级爵位您可知道有多难?含金量有多高?
天子赐程伯献那些鸡零狗碎的玩意儿,怎能跟晋爵相提并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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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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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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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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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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