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位爷,这是门口那位爷点给你们的!”
店小二遥指苏夏,苏夏信步向他们走来:“几位,如果所料不错的话,你们都是进京赶考的学子吧!”
这几人相视一眼,纷纷点头:“敢问这位仁兄为何添菜与我等?”
苏夏一拱手:”只是想认识各位,结交个朋友。“
“这位朋友说笑了,我们几个,除了文静兄弟之外,都是名落孙山,何故值得你交往。“
这人说着,目光看向一位正在饮酒的书生。
看样子,这人应该就是他口中唯一一个没有名落孙山的考生。
苏夏忙道:“我也曾是个读书人,看你们心中苦闷,就来问你你们接下如何打算?”
“没能考取的功名,再回家候补便是,不知这位兄弟你姓何名谁,哪里人士?何故自称自己曾是读书人呢?”
“鄙人姓苏,单名为夏,登州人士,近来在东京汴梁观赏美景,前些年解试中举,后郁郁不得志,索性不考了,后来谋得些营生,赚些小财,倒也逍遥自在。”
苏夏没说自己是进士的身份,毕竟,这帮人大多都没考上,他要和这些人打交道,可不想拉仇恨。
(解试:地方官府的考试,考过了才有机会参加更高级别的考试,一般通过解试的被称为了举人)。xǐυmь.℃òm
旁边的两个书生见苏夏也是“落榜之人”,关系一下就拉近了不少,苏夏索性也坐下来,和这些人喝起了黄酒。
几人都互相道明了自己家在哪里,逐个介绍后,倒是那个唯一没有名落孙山,中了进士的书生愤愤不平道:
“这考试考试,能考出个什么真才实学,诗赋、帖经、墨义,这些东西只强记博诵,无其义理,学而对做官做事有何用!“
这几名书生听闻此言,面面相觑。
唯有苏夏觉得这人很是敢说,毕竟,这话要是传到别人耳中,这位文静兄弟来之不易的“进士”身份可就被取消了。
这可算是对朝廷不满!
一旁的另一位书生看向苏夏,小心解释道:“苏兄弟不必多想,我们这位袁文静兄弟很有才华,其实早在三年前他就应该中举了,可是这位老兄在经义之中偏偏针砭时弊,这在考官眼中自然是偏激之见,因而落榜。”
苏夏一听便来了兴趣,看向闷闷不乐的袁文静:“袁兄,这众人之中只有你考中进士,为何看上去却不高兴。”
袁文静也不客气,直言道:“我只是感到悲哀,写的都不是我真正想表达的,题目翻来覆去,历来都是那几样,三年前,我只不过谈出真贬实弊的一些举措,可却被判为名落孙山,今日我中举,不过也是中规中矩罢了。
而且,我们兄弟几人,一块赴京赶考,今日又只有我一人中举,因而不悦!“
袁文静说完,一副怀才难遇的表情。
中了进士、能当官还有不高兴的,这倒让苏夏对这个袁文静越来越感兴趣了。
想到这,苏夏继续道:“那我且问你,你是如何看待当今花石纲?”
一谈到花石纲这个问题,其他几个书生皆都闭口不谈。
唯有袁文静道:“依我之见,官家每每搬用花石纲、耗资运费巨多,绝不可行。长此下去,民怨沸腾,绝不可行。”
见袁文静如此口无遮拦,同乡忙劝道:“文静,别说了,小心附近的探子。”
可袁文静却毫无理会,继续讲道:“我袁文静所讲之事,乃处处都为大宋的江山社稷着想,不怕与此。”
苏夏频频点头,内心不由赞许这袁文静倒算是个人才,只可惜科举考试对他来讲是个累赘。
便问:“你可知之后去哪为官?”
袁文静叹息道:“无非就是京东路,京西路两个地方作候补小官,了却此生罢了。”
苏夏见众人都有些情绪低落,又劝大家饮了杯酒:”这样吧,各位朋友,我还有些事,索性我们先互相留个地址,我就在登州,各位若有将来不便之时,可到登州蓬莱找一名曰朱贵开设的大酒楼里做客,你们到那里,就可找到我。“
苏夏说完,叫小二取下笔和纸,唰唰唰的写了这些地址分发给这些读书人。
对穷酸书生来讲,除了传道授业解惑的老师之外,最喜欢的就是资助他们的豪客!
为表达自己的诚意,苏夏还每人附赠五两银子,表达自己他乡遇故知的心意。
对此,苏夏说的很明确,自己多年前也是落榜的举人,大家算是同病相怜,自己现在有了点钱,对他们也是感同身受,所以发一点薄银略表敬意!
不用多说,这帮读书人虽然自视清高。
但有人白给钱,一个个一扫刚才的不悦,都乐不得的收下,说什么感谢、他日必然相报之类的话,唯独这个袁文静接过苏夏的银子一言不发,只是对苏夏点了点头,依旧满脸愁容。
苏夏倒也不在乎,自己就是为了多交朋友而已,这几个文人墨客尽管一时失利,但说不定之后也会金榜题名!
至于这个袁文静,倒是颇有意思。
所以花的这点银子不算个事。
告别了袁文静等一众人,苏夏又招呼店小二的再来给这桌客人添几壶酒。
店小二自然忙不迭的操劳起来,苏夏看着有些喝多的这几个书生,先行为他们结了账。
不料,这多嘴的店小二跑来又问:“我说这位客官,你可真行,给他们又买酒又买菜的。”
“你在这里跑堂大概有几年了,这学子中了状元你又看过几个。”
“回大人的话。小子在这里跑堂三年了,来我们这喝酒的都是落榜子弟,还没见过状元呢!”
”哪个的状元又不都是从穷书生走来的,也许明日的状元今日就在你店里喝酒,绝不能轻易看人下菜碟,莫欺少年穷,好了,小二,走了!“
被苏夏的这一番话唬的一愣一愣的小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由愣了好一会,嘴里暗自嘀咕:“莫要骗我,我虽然没读过书,但是考试是三年一次,怎么可能明天就当状元呢?”
但很快,店小二没再寻思下去,继续招呼起了客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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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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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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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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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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