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还装着文墨家里多年收藏的各种瓶瓶罐罐、宝贝细软啥的,因为文墨这次受伤实在太重,请上神又耗费了巨大的元气,现在基本上属于长期昏迷的状态,只能暂时搬回茅山休养。
我和顾志明还是坐五菱车,李大卫继续担任司机,临走前李大卫打电话回家,说是跟几个同学上茅山呆两天。
李大卫的老妈还以为我们是去景点玩儿,也就没多问,只让他玩过了就早点回家。
顾长生他们来的时候开的是一辆国产的商务车,现在还是开那辆车回去。
我们一行三辆车,加起来也不值半辆小马的钱,居然拉了十好几个人,外带一头非洲猩猩王标本,不得不说国货还是强悍。
我在摇摇晃晃的面包车上给胖子陈冠群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半天,陈胖子才懒洋洋地接了起来,张口就打了个哈欠,问道:“啥事儿,睡觉时间啊兄弟。”
我一看表,还真是,下午三点,这会儿相当于我们正常人的凌晨五六点钟,他们这种职业的人,一般都要睡到晚饭时候才起来的。
我说:“陈哥,婆婆那边怎么说,日子定下来没有,我已经跟茅山术派的人联络好了,估计再有个把小时就到茅山。”
“你这么快?”陈胖子显然没想到我办事效率这么高,哪里又想得到我是歪打正着,他说,“我昨晚忙了一夜,准备睡到五点钟再打电话给你的,既然这样,我就跟上头请个假,马上到茅山找你会合,怎么样?”
于是我让陈胖子稍等,伸手捂住话筒,问顾志明道:“我有个朋友,是吃阴间饭的,有点事要到贵派拜访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
顾志明道:“没什么不方便的,既然是你朋友,就让他尽管来好了,我们一律按照贵宾接待。”
他一听是吃阴间饭的,一方面对方身份特殊,不好得罪,另一方面知道是我的朋友,肯定要给我个面子,再就是看他自己也挺好奇,估计也没跟阴间人打过交道,所以直接就替顾长生答应下来了。
我心里一颗石头稍稍落地了,就对电话里头的陈胖子说:“行,你来吧到这我们先谈谈,看怎么说合适。”
陈胖子道:“行,我懂了,我这就坐车去。”
挂掉电话,我就在心里盘算起来。
这陈冠群跟我说过,双头獒被发现在茅山一带,但是具体位置不详,那这件事到底与茅山术派有没有关系呢?
还有,即便双头獒眼下在茅山术派的手上,那我应该直接找主院,还是请分院顾长生他们帮忙?
可是看他们这些人的言行之中,似乎茅山术派主院和分院之间的成见相当深刻,关系很不融洽,如果请顾长生帮忙的话,会不会起不到引荐的作用,反而引起主院那帮人的排斥,徒然增加事情的难度?
有了这层顾虑,我就不得不先弄清楚这个所谓的主院和分院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了。
于是我问顾志明:“你们茅山术派为什么会有主院和分院之别?难道是挂靠关系?”
顾志明一听就笑了:“你以为我们是公司企业啊,我们又不讲资质的,要挂靠做什么。至于主院和分院的关系,说来话真的长了——这么跟你说吧,我们茅山术派只有掌教嫡传的弟子才能留在主院,如果人数太多,掌教传授不过来,就只好分一批人出去另立门户,创设分院,分院的弟子就由分院掌教传授道法。现在我们在各地,应该有八个分院了吧。”
如果顾志明这话解释给外人,对方一定仍旧无法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可是我却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和无奈之处。
比如李大卫就问:“干啥非得掌教一个人传授啊,掌教的师兄弟就不能收徒弟吗?你们这‘中央集权’也太严重了吧?”
我说:“不是什么‘中央集权’,因为我们道将五派不是什么江湖门派,而是一种流派,讲究一脉单传,所以各派之中,每一代都只能有一个‘传人’。所谓的‘传’,就是传道受业,所以只有这个传人可以收徒。”
“现在的茅山术派掌教,就是当今茅山术派唯一的传人,下一位传人只能从他众多的徒弟当中产生,之所以设立分院,也是为了在不违背规矩的情况下,以另一种方式开枝散叶。”
“但是分出去的这些人,是永远不可能成为一排传人的,也永远不可能修炼这一派最高深的典籍,因为他们都不是当代传人的徒弟。实际上,分院的这些人等同于被逐出茅山术派了,却还得受主院的约束,为主院出力。”琇書網
我是边猜边说,猜到最后,我自己都觉得八九不离十了,而且分院这些人受主院欺负、对主院不满的原因,也就有了恰当的解释。
同时也解释了雷坤为什么要到主院去偷那个什么“十殿阎罗术”,只因为他是个有名无分的分院弟子,即便资质超强,从小就能护着师兄弟,暴揍那些根正苗红的主院子弟,却依旧不可能学到最高深的法门,不可能突破真人,不可能成为天师,更加不可能羽化登仙。
甚至他还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即便他天资再高,少年时高过主院那帮纨绔几个档次,到了中年以后,也迟早要被那些学到高深法门的手下败将给揍回来。
这人的能力啊,就像是水,道法就像泼水的容器,即便雷坤是一片汪洋大海,可是他手中的容器只有一个杯子,一次又能泼多少水出去?
那些主院子弟们,即便只是一条小河,可架不住人手中有水桶,有水车,有水泵,泼出去的水量绝不含糊。
我甚至开始有点儿理解雷坤偷《十殿阎罗术》时的感受了,如果他只是个庸庸碌碌之辈,那他一辈子窝在这分院之中,也就罢了,可他偏偏天纵奇才,资质超群,只能眼睁睁看着主院那帮玩意儿糟蹋老祖宗的好东西。
老天在某种程度上,对雷坤是不公平的。
如果雷坤生来就在主院的话,那茅山术派或许真的可能光明正大地出现一位天师吧。
那将是道门分派以后的第二位天师,第一位当然就是我那个不知道跑去第几维度玩耍去了的祖师爷,李骥了。
说到这里我有个疑问:“我看你爸他们几个师兄弟道行都不低啊,特别是你爸,我看他总有点深藏不露的感觉。我见过这么多人,好像只有卢东阳比你爸稍强几分。难道主院那帮人都是卢东阳一个级别的变态?”
这个问题问出来,我就觉得不大对劲。
卢东阳可是真人啊,天道之下六真人,茅山术派主院又怎么可能个个都是卢东阳一级的?
顾志明摇头道:“我们分院是最早分出来的一个,到现在已经传过第六代了,从第一代掌教开始,就一直有新东西创出来,白手起家积累到现在,在道法上已经自成一脉了,除了一些核心的法门,基本能和主院并驾齐驱。反正就我们这种资质平平的,学一辈子也学不完的。所以主院那些人除了掌教和后山的几位老人,其他人未必就比师叔们强多少。”
原来是这样,既然知道了分院和主院的关系,那这件事就真的棘手了。
现在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绕过顾长生,以陈胖子阴间代理人和我这个昆仑望派传人的身份,直接拜山,跟主院掌教接头,一切请正宗的茅山老大帮我们出头,我想我和陈胖子两个人两大势力的面子,茅山一定会给的,事情当然好办。
可是这样一来,未免伤了分院的自尊心,怎么说大家并肩作战一会,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况且我这个人格外看重共患难的交情,这在人际关系之中,是相当难得的一种情分。
几个老朋友坐一起喝酒,未必次次都聊一起揍人的往事,但是一定会聊一起被揍的经历。
所以这事很难抉择,我打算先不跟顾志明提双头獒,等陈胖子一到,具体怎么个章程由他来定好了。
不过顾志明很细心,他一眼就看出我有心事,问我:“段安丰,你突然提到这个,是不是找我们茅山术派有事?”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一时间好生踌躇,不知当讲不当讲。
顾志明也没催我,只是说:“如果你有什么事摸不清门路,不知道怎么跟我们这边提的话,可以先跟我说说,我对茅山术派比你了解得多,可以从朋友和老同学的私人角度,帮你分析一下。”
哎,对。我觉得这个办法靠谱,就把双头獒的事情跟他说了。
顾志明本来挺淡定一个人,听了这件事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我敢保证,他绝对没听说过这么诡异疯狂的事情。
毕竟从冥界偷狗这种情节,小说都不敢这么写的。
“你说的是道师四算中的那个天算?”顾志明显然听过天算的名头,有些兴奋地问我。
我点点头说:“是他,所以这件事牵扯太多,本来只是冥界和天算的恩怨,现在又把我们两派拉了进来,有点难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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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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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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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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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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