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没话找话地问:“你……为什么要去夜总会里工作?”
田曼曼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把头低到了胸口,低声说:“因为……我需要钱。”
我暗骂自己问得愚蠢,一个女孩子愿意背上那种难听的名声而跑去夜总会去打工,当然是为了钱,不然总不可能是去体验生活吧!
为了弥补尴尬,我只好点头道:“那也没什么的,人人都有难处的。”
这又是一句废话,我恨不得再抽自己两个嘴巴。
田曼曼抬起头来,看着我怯生生地道:“段大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这种人?我知道他们都在背后说我,你是不是也一样?”
我看着她通红的小脸,换掉低胸的职业装,又洗尽铅华的她,就像一个清纯美丽的邻家小妹,完全没有一丁点儿风尘气息。
我摇摇头说:“之前我可能会把你想成那种女孩儿,可是刚才在楼下听见你拒绝那个马经理,我知道你不是,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我知道这世界上并非每个人都是言情小说的主角,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但是我确信田曼曼一定有她非做不可的理由。
这个女孩儿外表柔弱如水,却有着一颗坚韧的内心,从田曼曼和马经理的对话中我就听得出来,她是个有原则的也有勇气的姑娘,那么她肯不顾名声地去夜总会那种地方上班,就只有“苦衷”二字可以解释。
果然田曼曼的一双大眼睛亮了起来,同时又滚动着泪花,她强忍着没有哭泣出来,而是说了一句让我怦然心跳地话:“段大哥,你相信我,我还是处女。”
我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可是田曼曼似乎并不在意,而是开始跟我讲她的故事。
田曼曼是农村人,家里并不富裕,她是家中的老大。
父母在生了两个女孩儿之后,又按照一贯的封建思想,坚持要了一个男孩。
好在田曼曼是幸运的,她的父母虽然对那个还在上初中的儿子格外宠爱,却没有因此而冷落了两个懂事的女儿,反而是向那些家境比较富裕的同村人又租种了好几亩地,更加卖力地务农,好歹把两个女儿的义务教育都供完了。
田曼曼虽然学习刻苦,但是由于怯场的关系,中考成绩并不理想,也没能考上县高中。
她一方面不愿意在乡镇的高中上混日子,一方面不想再加重父母的负担,所以毅然选择了一所中专卫校。
进了学校之后,田曼曼一面勤工俭学,一面自学高中,又在今年考上了市里的一所大专。
可是,就在她打算向家里宣布这个喜讯的时候,她的父亲居然打电话来说,家里没钱了,还欠下了一大笔外债,所以没法再供她读书了,就连在县高中成绩优异而很有可能考上本科的妹妹,也面临这辍学的命运。
至于那笔外债,都要怪她那个老实得几近愚蠢的父亲。
田曼曼的父亲要说好还真挑不出毛病,既不抽烟也不喝酒,能吃苦,而且从不抱怨,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为了打拼这个家,已经活像个六十岁的老头!
老田除了比较懦弱之外,唯一的爱好就是隔三差五打几盘十块钱的小麻将。
可坏就坏在这赌博上面,五月份的时候,田曼曼的父亲跟着邻居进城打个短工,据说一天有一百四十块钱的收入,一个月就是四千二百块,顶得上田地里半年的收成了。
这对田家来说,本来是件好事情。可也坏在了这件事上,田家的那个邻居有一次带着几个外地的工友,来找老田赌钱,老田刚开始不愿意,耐不住邻居软磨硬泡,加上自己手痒,就勉为其难打了两把从没玩过的扎金花。
谁知道新手赌钱赛老千,手气旺到想什么来什么,一晚上下来赢了足足两千块!
后面的故事就是老套的赌骗情节,已经不新鲜了,那几个外地工友让老田连赢了三天,又让他连输六天,赌到最后足足欠了别人两万块!
钱肯定是还不上,那几个外地佬就威胁他要下他一条腿,好在邻居“仗义”,当场借了两万给他,这才保住了他的一条腿。
等到老田灰溜溜地回到家时,邻居却通知他,过年之前必须还钱,否则就要加利息。
当然了,还有一个选择,就是把田曼曼嫁给邻居家那个游手好闲,成天逛混的儿子,那两万块钱就当做彩礼省了。
虽然后知后觉的田家人终于明白过来,这是进了别人设好的套,可于事无补。
这么一来,田曼曼只得放弃了她期待已久的大学生活,在县中医院找了一份工作,期望能够通过自己的辛苦努力,帮家里还上这份债务。
谁知道实习护士的工资很低很低,田曼曼除去房租和异常节俭的日常开销,根本就存不下几百块钱,直到上个月,家里再次来了电话,这次是她的母亲,在电话那头,以近乎哀求的语气,请她答应嫁给邻居的儿子。
“我没有办法,只好向方姐姐求助,于是她给我介绍了辉煌夜总会的工作,而且能够保证我只要穿着低胸的职业装给人鞠躬就行,不用陪那些男人睡觉……”
田曼曼眼圈泛红,略带凄苦地说道。
其实穿着低胸装给人鞠躬,就是夜总会的一种噱头,还是卖肉,卖的是胸口那片肉,唯一的区别是只能看不能碰而已。
不过我倒是对那个“方姐姐”产生了几分好奇心,看她对这套房子的布置,应该是比较追求生活品质的,不像底层的打工妹。
况且她又能介绍田曼曼去夜总会,还能保证她不受欺负,显然在这个圈子里有些能量的。
不过我没有八卦到去打听一个不相干的人,而是问了一个实际的问题:“你们家还欠多少钱,你又有多少钱?”
田曼曼怔怔地看着我,半晌才说:“家里东拼西凑还了四千多,我这些年存了有三千,加上在夜总会上了十天班,有两千块,方姐姐那里可以借给我两千,加起来还差八千多一点……”
我想了想说:“我这里有八千块,明天拿给你,找个正经地方好好上班,夜总会就别去了。”
田曼曼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眼泪就从眼眶里滑了下来。
她张了张嘴,又摇了摇头,似乎想拒绝我这份过于贵重的好意,可终究没有拒绝。
因为她实在太需要这笔钱了!
田曼曼忽然咬住嘴唇,脸色白得有些吓人,只见她缓缓站了起来,然后在我不敢置信的目光当中,慢慢地解开了睡袍的腰带,然后轻轻一拉,那件粉色的睡袍就从她光洁如玉的肩膀上滑落在了地上。m.χIùmЬ.CǒM
我脑中轰的一声,田曼曼此刻只穿了两件内衣,完全起不到多大的遮羞作用,反而让这画面看上去更加让人热血沸腾。
田曼曼如同羊脂凝玉般的肌肤在灯光下反射出莹莹的光芒,她的身体有些恰到好处的肉感,就像她婴儿肥的小脸一样,让我几乎无法挪开双眼。
“段大哥……我……没什么能谢你的……”
我能清楚地看到她的身躯,在微微地颤抖着,我霎时清醒过来,连忙掀开被子裹在她的身上,然后将她抱起来丢在床上。
田曼曼以为我也要上来,就把脸埋进被窝里,颤抖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向里侧靠了靠,似乎是为了给我腾出空间。
这种足以秒杀男人理智的动作差点让我把持不住,最后还是靠着坚定的意志,才强行压下爬上床的欲望,尽量平静地说:“你睡吧,明天早上我取了钱给你。”
说完我就留下一脸错愕的田曼曼,狠心地逃出房间,只穿着一件秋衣,冲进了寒冷的冬夜之中。
打开门,站楼道里,我冻得像条狗……
我正要咬牙关上大门,才想起来手机和家里钥匙都在棉袄口袋里,只好又硬着头皮回到房子里。
刚要往卫生间走,就迎面碰到追出来的田曼曼,她双手抱在胸口,身体瑟瑟发抖,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带着几分欣喜和忐忑问道:“你不走了?”
我连忙解释道:“我那什么……东西落在兜里了,我拿一下就走。”
接着就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刺到卫生间,然后在衣兜里摸索到要找的全部东西,又以同样的速度冲回门口。
刚要关门,田曼曼的小手就伸了出来推住,她看着我,似乎难以启齿地说:“段大哥,如果……你什么时候想要,可以随时找我,就当我欠你的……”她说完这话,已经完全不敢再看我。
我摇摇头认真地说:“不,你不欠我这个,快回去睡吧,别着凉了。”
田曼曼抬起头,对我笑了笑,没有跟我争辩,但是我知道,这个姑娘有她自己的处事原则,即便我说了不欠,在她那里依然会认定是欠着我的。
我苦笑一声,瑟缩着快步走下楼去。
被一个这样的女孩子许诺了她的初夜,我相信这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一件幸福的烦恼吧。
可是我现在完全没有其他的念头,反而是开始强烈地思念起飞飞来,而且这种思念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或许是因为现在的思念,第一次夹杂着爱意和性欲,所以来得更加动人,也更加煎熬。
我开门回到屋里,迅速钻进自己没有半点香味儿的被窝,然后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给飞飞发了一条短信:我想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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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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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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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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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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