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荒唐吧,这哥们真的挺荒唐,把我叫到这种地方来吃饭不说,还当着我的面,若无其事地跟个半裸艳妇打得火热。
可他似乎又跟一些普遍意义上的纨绔不太一样,待人说话没有那种居高临下、桀骜不驯的态度,也没有一上来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气。
相反,这人看上去十分直率,也没什么架子,完全是个自来熟的样子。
“没事,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我可不是什么老古板。”李隆基笑了笑,“说实话,你的底细我了解过,在家世背景上,跟我姐的确谈不上门当户对,不过我不在乎,只要你这个人对我胃口,我都举双手欢迎,甚至我家老爷子那边儿,我还可以替你美言几句……”
我听他越扯越远了,顿时哭笑不得,连忙摆摆手让他打住:“可是我真的没跟你姐谈恋爱啊!”
李隆基一愣,仿佛不太相信地说:“不对啊,周长安明明跟我打小报告儿说,你已经把我姐勾引到手了啊。听说你俩一路上腻歪着呢,别想骗我!”
卧草,这个周长安还真是蔫儿坏啊,正经事办得一裤子屎,擦都来不及擦,搞这种造谣诬陷的事情倒很在行啊。
我又好气又好笑,摇摇头说:“你怎么会认识周长安的?”
李隆基嘿嘿笑道:“不瞒你说,周长安他们搞的那个文保基金啊,现在由我来管了,年后我也要进川,以后咱们会有很多交流的地方。”
他见我瞪着眼发愣,就继续解释道:“是这样,我家老头不是拉拉凑凑搞了一笔慈善基金么,这个你是知道的。”
我点点头表示清楚这件事。
李隆基说:“这笔慈善基金一开始分成两块儿,一块儿是搞文保的,我不说你应该也明白,搞他娘的文保是假,打个幌子倒腾‘土货’是真;另外一块儿就是我姐跟你打理的什么支援教育。现在我家老头打算把这两块儿分开,做成两个独立的基金,文保那块儿的,全部划到我那个文化公司运作,所以现在周长安归我管,明白了吧。”
“明白了,不过我真没和你姐谈恋爱。”
我吃了两口菜,味道还不错。xiumb.com
李隆基不耐烦地甩甩手:“好好好,无所谓,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喜不喜欢我姐?”
我一块儿鱼肉悬在空中,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这个问题说实在的,我还真没想过。
飞飞这女孩儿要脸蛋儿有脸蛋儿,要身材有身材,虽然穿衣服都是中性风格,但是胸部圆润挺拔,加上翘臀长腿,都是遮掩不了的,我这段时间跟她搭档,少不了耳鬓厮磨,手也拉过不知道多少遍了,她的身材怎么样我当然是有数的……
这时我忍不住有点儿猥琐地想:论相貌气质,我还真没见过比飞飞好看的,论曲线身材,至少跟那个妖娆动人的甘秘书不相上下吧。
那么我喜不喜欢她呢?
李隆基见我半天不回答,忍不住催促道:“哎呀你别光一脸淫笑好不好,大老爷们儿能不能痛快点儿?”
“那就……喜欢吧。”
我嘴上这么说,心里总觉得这个回答有点儿草率。
可是李隆基才不管我这些,一拍大腿说:“行,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姐夫,别说做小舅子的没提醒你,你现在危险了!”
我嘴里一口饭差点没喷出来,我靠,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生猛吗,直接叫姐夫了?
我给他憋得连咳几声,才艰难地说道:“我怎么就危险了?”
李隆基把脸一沉,压低了声音说:“马五爷有两个儿子,小儿子马北是他手下五虎之一,小学毕业就送到少林寺学拳去了,听说力大无穷。大儿子叫马元亮,三十岁了,前两年刚从剑桥大学毕业回国,学的是金融管理专业。这人生得人高马大,帅到迷死万千少女,标标准准的白马王子,还有个外号叫‘九寸九’。”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奇怪地问。
李隆基瞥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他在追我姐。”
“哦……然后呢?”
兴许是我局外人的样子刺激了他,李隆基突然站起来叫道:“哦个屁啊,你有他帅吗?有他高吗?有他学历好吗?”
他问一句我摇一下头,然后回答一句“没有”。
李隆基差点跳起来,恨铁不成钢地跺脚说:“你啥都比不了人家,还不努努力,先把我姐骗到手再说,实在不行生米煮成熟饭,你是个成年人啦,这个还要我当小舅子的教你吗?”
我给他说得一头雾水,连忙摆摆手然他坐下,奇怪地问:“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李隆基一屁股坐下来,不耐烦地说:“我讨厌马元亮!我告诉你,如果不是周长安说你跟我姐关系好,我才不会选你,你跟马元亮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
我一看就知道他没说实话,不过我挺喜欢这小子的,忍不住就要逗他一下:“那你选我干什么,天底下就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李隆基摇头道:“来不及了,马五爷三天前给我爸下了帖子,说要联姻。我把你叫来一是提醒你,打铁要趁热,必要的时候就得不择手段,什么蒙汗药催情水只要你开口,我就跟你弄去。二是表个态,小舅子我是坚决站在你这边的!三呢也是拜托你,一定要争口气,务必拿下我姐!”
我都给这玩意儿气笑了,哪有求着别人糟践自己姐姐的,还蒙汗药催情水呢,我还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这个二世祖。
就在这时,只听“哐当”一声,包厢房门被人硬生生踹了开来,我一抬头,只见李飞飞风风火火地冲进房里,又是一脚把李隆基面前的长几给踢翻了,揪着那厮的耳朵就骂道:“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你自己瞎鬼混就算了,把他带来干什么,我看你是找揍!”
李隆基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地直叫唤,好不容易等飞飞松了手,他才缩到墙角怒道:“我跟我姐夫亲近亲近不行啊?”
“姐……谁是你姐夫!”飞飞忍不住瞥了我一眼,顿时满脸绯红,“你再乱说就撕烂你的嘴。”说着伸手就去打。
李隆基一边逃一边向我求救说:“姐夫,你就不管管?老爷们说话老娘们儿插什么嘴?哎呦,反了天啦,哎呦,别打脸……”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强忍着笑,走上前拉着飞飞说:“算了,我们走吧。”
李飞飞看来是在家剽悍惯了,李隆基根本连还手的胆子也没有,只知道抱头鼠窜。她被我一拉,这才气鼓鼓地停下手,瞪着我说:“以后少来这种不三不四的地方。”
说着就转身出去了。
我连忙给李隆基使个眼色,穿好鞋追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飞飞似乎还在气头上,双臂抱着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对我不理不睬的。
我心里大感冤枉,只好小心翼翼地陪着笑问:“飞飞,你咋啦,生气了?”
飞飞皱着眉头,一语不发,电梯在经过二楼的时候,又是一阵喧闹的嘈杂声,不久后“叮”的一声,大堂领班那张微笑的脸孔,就出现在了电梯门外。
我和飞飞走出电梯,在迎宾小姐的欢送声中,离开了辉煌夜总会。
走之前我特地留意了一下,小田已经不在了。
悍马车上,还是我跟飞飞两个人,她主驾我副驾,街道的路灯越来越稀疏,也越来越昏暗,在最后一盏路灯消失在后视镜中的时候,车速陡然加快起来。
我不知道她要向何处行驶,只看到窗外飞快倒退着的模糊黑影,不知道是树还是电线杆。
忽然悍马车放弃了笔直的大路,斜向左转,车灯像两柄利剑插入了左侧路边的黑暗之中。
车停在了一片空地上。
我对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行车已经司空见惯了,平静地按下车窗,解开安全带,深深地吸了一口窗外清冽的空气。
“他跟你说什么了?”
隔了半晌,飞飞在黑暗之中问道。
“他说有个马元亮,在追你,而且是马五爷的儿子。”
飞飞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地说:“谈不上追,是马五爷有这个意向,前几天下了帖子,算是提亲,我爸没反对。我也是回家后才知道的。”
事情从飞飞口中说出来,我才感到有些棘手,皱着眉问:“你们家还时兴包办婚姻?”
飞飞摇摇头,没有回答这句话。
我看着她的侧脸,柳眉紧锁着,看上去满是心事。
忍不住我就问:“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飞飞转过头来,与我对视着,好一会儿才说:“我不想嫁给马元亮,也不会嫁给他。”
说完就转回头去,我们坐在车里,久久地沉默着。
忽然飞飞重新发动了汽车,掉了个头返回县城,速度不算快。
她把我送到南家巷,车停在路边,两人同时下车,正要一起去海东青的烧烤摊上撸几串散散心,却见菜场外面停了一辆银灰色的保时捷911,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手里夹着一根烟,正靠在车门上,冷冷地注视着我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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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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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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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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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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