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安一脸愕然,结结巴巴地说:“什……什么真假?我当然是真的!”
“少跟我装,你张爷爷我是火眼金睛,敢说假话就拆穿你心肝儿脾肺肾知道不?麻溜交代,刚才干哈去了?”
“你是在审犯人吗!”周长安恼火地说,“你有什么权利这么逼问我?你有执法权吗?有司法权吗?”
“啥JB这权那权的,读书读傻了吧?在这种地方,啥权也大不过生存权知道不?”张大拿憋了一肚子火,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哪里还肯客气,“你要么老实交代,咱们还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不然的话你就是在挑战我的生存权,我的生存权要是被挑战了,那我就先剥夺你的生存权。别在那吭哧瘪肚的,快说,刚才干啥去了?”
张大拿说着从吕勇手里借了工兵铲来,直接就架在了周长安的脖子上。
周长安胸膛一起一伏的,呼呼喘着粗气,喷火的目光透过眼镜,死瞪着张大拿。
他或许是感到自己的人权遭到了践踏,或许是觉得尊严受到了侮辱,总之竟然硬挺着就不回答张大拿的话。
“吔,气质还挺硬哈!以为张爷我是吃素的,不敢杀生是不,老子先削了你!”
张大拿说着举起工兵铲,真就像周长安的脖子上怼去。
吕勇这把工兵铲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渠道得来的,钢口极好,用到现在也没崩了刃,这一铲子下去,周长安的小命真的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我连忙拉住张大拿,把他推到一边,喝道:“你干什么,想杀人吗!”
吕勇也从背后把他一抱,两条手臂就像铁箍子一样,牢牢地把张大拿给箍住了。
张大拿这人虽然彪,做事也有点冲动,不过毕竟没有扎扎实实地练过,力气不如吕勇,被他两边锁住了手臂,连挣了两下居然没能挣脱,不由得泄气叫道:“行啦行啦,放开我,我他妈就吓唬吓唬他。”
我把他放开,然后用眼神示意吕勇看着他。
吕勇点点头,领会了我的意思,虽然把张大拿松开了,却还是半侧身挡在了他的前面。
我这时才回头看了周长安一眼,想了想说道:“周副处,这地方的古怪我想你比我们清楚,现在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们必须要验证你的身份,所以我问你几个问题,请你照实回答——当然了,你也有权力要求我们证明自己,可以吗?”
周长安神情淡漠,冷冷地道:“如果我说不可以呢,难道你就要杀了我?”
我摇摇头:“如果你不愿意,我绝不勉强,咱们各走各的就是。”
周长安考虑片刻,脸色渐渐缓和下来,点点头说:“有什么问题请问吧。”
“好,我们一人问一个。”我向张大拿和吕勇点点头,先问了第一个问题,“你的父亲生前住在哪里?”
周长安看了我一眼说:“丰北县,老城区南家巷十四栋三楼。”
我“嗯”了一声,说:“没错,吕勇问吧。”
吕勇想了想问道:“我和吕镇长是什么关系?”
周长安说:“吕镇长是你远房堂叔,你就是他介绍给我的。”
吕勇向我点了点头,表示回答正确。
最后轮到张大拿,其实他问不问意义已经不大了,可是张大拿还是想了半天,才问出他的问题:“你在火车上给李飞飞发短信说的啥来着?”Χiυmъ.cοΜ
周长安一听顿时暴怒起来,涨红了脸叫道:“你居然偷看我的手机?你侵犯我的隐私!你这个流氓!恶棍!”
张大拿又把工兵铲举了起来,厉声喝道:“少他娘的废话,快说!”
“你这个人渣、小偷!”
张大拿一脚蹬在周长安的肚子上,后者立刻捂着肚子蜷曲在地,嘴里因为剧痛而一口一口倒抽着冷气。
张大拿用工兵铲指着他说:“你有脸说我人渣?说我流氓?你一个有老婆的,勾引人家小姑娘,你倒是个好鸟?”
周长安不知道是因为剧痛还没减退,还是因为哑口无言的缘故,只是躺在地上不断地呻吟着。
我站在一边冷眼旁观,这件事飞飞从没跟我说过,可能是怕我误会,又或者是我那几天境况不好,她不愿拿这种事情来烦我,总之如果不是张大拿趁机问了这句话,我还要被瞒在鼓里……
不过不对啊,我凭啥就要知道这件事儿?飞飞又凭啥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我呢?
我和她又不是男女朋友……
我一时有点儿懵了,反而将眼前的事情丢在了一边。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就听吕勇说道:“行了张哥,看他也不像假的,有什么恩怨出了这鬼地方再解决吧。”
我这才回归神来,点头道:“吕勇说得对,张哥,咱们找人要紧,把周长安拉起来吧。”
张大拿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拉起周长安,却仍不放过他,还是逼问道:“你说,刚才你一个人干啥去了,有没有在前面设陷阱?”
他这纯粹是乱扣帽子了,不过我觉得逼问周长安刚才的行踪还是有必要的,所以就没有阻止,而是在一旁等着周长安的答案。
周长安好不容易喘匀了一口气,才有气无力地说:“我在墙上发现了一个箭头标记,就顺着标记向前走,在第四层绕了半天,最后走到了这里……”
标记?
我和张大拿、吕勇三人相顾愕然,我们一路走来都没见到什么标记,周长安是怎么见到的?
似乎是为了证明他的话,周长安指着仓库的门洞口,说道:“你们不信,可以到门洞的墙上去找,那里就有一个箭头。”
吕勇立刻走了过去,在门洞上凑近了一看,还用手摸了摸,才回头说:“段先生,这里真的有一个箭头,而且是新刻的。”
我看他眯着眼凑近看的样子,这才知道给他们开的天灯已经快要熄灭了,我自己的也坚持不了多久。
可是现在我们既没有白蜡烛,也没有烛照阴阳符,根本没法再开天灯。
在这种地方,如果成了睁眼瞎,那就真的只有等死的份儿。
这时我灵机一动,走到躺在地上的白东来身边,伸手从他袖口里摸了进去,果然摸到几根细线,线上还挂着几道纸符。
不过白东来的细线在数量和质地上都和卢东阳的不同,他用的是更加有韧劲的鱼线,而且每只手臂上只有三根。
想想白东来之前的出手,已经如此强悍,那么敢用更脆弱的棉线,同时又能驾驭更多的卢东阳,到底会强到什么程度?
这时我才感到,我们之前都低估卢东阳的实力了!
不过这会儿我没心思去想太多,只是将白东来身上的纸符都找了出来,厚厚一摞,足有几百张。
我在里面细细翻找,终于找到几张我想要的东西——天光昼日符。
这种符是相当基础的符箓,作用只是借用白昼的光线存在符箓当中,使人能够黑夜见物,如同白昼。
它和烛照阴阳之术点天灯的不同点就是,只能看阳,不能看阴,也就是无法借以看到阴魂一类的东西,所以白东来应当是配合了其他的符箓,才达到了同时看破阴阳的能力。
我虽然知道这种符箓,也明白它的用法,但是因为有了更好用的烛照阴阳之术,所以就没有浪费功夫去练。
天光昼日符一共有五张,我悄悄藏起一张,剩下四张来给每人用了一次。
“这种符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张哥,你那盏煤油灯保存好了,随时可能用的上。”
我交代了一句,又对周长安说:“周副处,既然你找得到标志,就请你带路吧,如果是自己人刻的,我们沿着标记走,说不定就能和大家会合了。”
周长安这次没再罗嗦,点了点头,第一个走了出去。
张大拿把工兵铲还给吕勇,低声道:“吕老弟,你在后面押着他,看紧点,别让他耍花招。”
吕勇看了看我,我点点头让他照办,他便提起工兵铲,迅速跟在了周长安的身后。
这次换张大拿来背白东来,我走在最后,手中捏了两张制造幻境的纸符,随时准备断后。
我们跟在周长安后面,沿着墙上的标记一路向前走,因为有了明确的方向,所以这次走得很快,可是走了一圈,却发现又走到了一个小仓库里。
一进门洞,张大拿就奇怪地道:“咦?这不是我们最早碰头的那个仓库吗?瞧,这还有个窟窿呢。”
我也觉得这个仓库十分眼熟,似乎正是我们碰头的地方。
难道绕了一大圈,居然又回来了吗?
不过仔细一看,我又发现不对劲,因为方向不对。
当然了,并不是仓库的方向有问题,而是从窟窿往下看,下面的石室方向不对。
我记得从石室上来的时候,我们下方的石梁是离石室大门最远的一根,可是现在我们下方的这根石梁,却是离大门最近的一根。
为了确保无误,我特地向吕勇证实了这一点。
“这应该是傅先生露头的那个窟窿。”吕勇想了想,对我说道。
经他一提醒,我也记起来了。没错,这就是傅启明探头跟我们说话的那个窟窿!
我把手撑在窟窿的边沿上,想要学着傅启明的样子探头下去看看,谁知手在窟窿的边沿上一摸,居然摸到一段刻痕。
我翻开手掌,只见窟窿的边沿上,果然刻着一个箭头,所指的方向,就是下面的那间石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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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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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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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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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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