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说:“你闭嘴行不行?”
说话间赵广已经一槊捅了出去,鬼将似乎对他极为忌惮,连忙掉转战车,斜向躲过了一槊,紧接着就逃命似的向第四层的空间奔去。
常惠英趁机追上去,一爪卸掉鬼将的右边肩膀,那鬼将仰天惨嚎,顿时连同战车一起,化为一座断臂石像,静静地伫立在当场。
张大拿惊奇地问道:“咋了?完犊子了?”
我摇了摇头说:“不,它应该是在自保,只要石像还在,这鬼将随时可能复生。”
张大拿有点儿不信:“那它只要打不过就立刻变成石像,反正石像再烂它也能自己组装起来,这样的话这玩意儿不就无敌了?”
我笑了笑:“扯呢,你把它脑袋搬到太阳底下一晒,不就死了。”
张大拿说:“你扯,这么大个脑袋,你搬得动?”
我一想也是,看来要消灭这鬼将,还真得花点儿功夫。
不过伟人不是说过么,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如果夏工程师真得认为这里合适建学校的话,那我倒不介意向当地申请,搞点儿炸药过来,给这破山头掀几扇天窗。
反正这破山都是空的,炸呗。
把这山皮子扒了,叫这不见天日的世界好好过一遍阳光!
这时我见赵广茫然立在那石像边上,神情专注地凝视着那石像的面容,久久不曾动弹分毫。
不一会儿,赵广的身形渐渐消失,变回了白东来那浑浑噩噩的胎光。
我将白东来的胎光收回他的体内,伸手探了一下白东来的呼吸,虽然略显虚弱,毕竟还算是比较平稳。
白东来失去了幽精,虽然暂时能够保住性命,不过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神智了,不能见,不能听,不能说,不会思考,连梦也不会做,当然更不懂得吃喝拉撒。
在没有外部的手段帮他补充水分的情况下,他就会因为不会喝水而慢慢渴死。
换个更加现代的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植物人。
如果白东来只是因为某些创伤,导致幽精离体而成为植物人的话,那么还可以通过叫魂、引魂等等办法让他幽精回魂,从而恢复正常。
可是现在他的幽精已经完全被鬼将斩灭,除非再造一个神智出来,否则就这样无知无觉地躺着,即便用现代医学的办法替他延续生命,那也不过是毫无意义的活死人罢了。
我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再造神智?
我立刻想到了赵广,这小子现在不就是仅剩一些神识了吗?
虽然我还不知道所谓的神识和神智之间,到底能不能画成等号,不过现在别无他法,只能勉强一试。
于是我就在心里呼唤起来:“赵广何在?”
果然,我心中又浮现出那个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末将赵广参上。”
我一直躺在地上的白东来:“你能不能暂时借用他的肉身?”
赵广没有给我任何回答,不一会,一缕白雾从我身体里飘了出来,飘到白东来的上空悬停了许久,这才咻的一声钻了进去。
张大拿问:“老铁,你又出啥幺蛾子呢?”
我白了他一眼,转头紧张地看着白东来的肉身。
不过这次没有如我所愿,赵广进入他的肉身许久以后,也没有发出任何动静,那肉身依旧像植物人一样,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而且就连赵广也始终没再出来,我叹了一口气,看来这笔买卖算是蚀本儿了,真正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时我只好又去看我那凶悍无比的老婆,常惠英此时红衣红发已经尽数变回本来的颜色,她独自幽幽地站在远处,既不看我,也不看向任何东西,只是用那空洞的眼神望着更远处的黑暗。
忽然,我们身后传来一阵“啪嗒啪——嗒,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似乎有个人正赤脚向我们走来。
不过这人步伐频率十分怪异,好像走出两三步总要顿上半个节拍,那诡异的脚步声在身后稀疏的钟乳森林中回响,更加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吕勇站起来,看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然后用征询的眼光看着我。
我知道他想问我怎么办,刚刚解决了鬼将,现在又有东西向我们这里来了,而且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东西,如果又是一个像鬼将那么强悍的怪物,恐怕又有一番大战了。
现在剩下的四个人当中,除了周长安,剩下张大拿和吕勇都唯我马首是瞻,于是我把工兵铲拾起来,抛给吕勇说:“背上白道长,向后退。”
吕勇点点头,把白东来的肉身背在背上,转身向最外围的水路走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那怪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一根钟乳石柱后面一闪,一个浑身都是泥浆的人影,歪歪倒倒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脚步拖泥带水,好像一个酩酊大醉的醉汉。
我和张大拿对视一眼,确定那是一个人,心里的戒备先放下了一半。
可是当我见到那个人的脸时,刚刚放下的心立刻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人有点不对劲。”
“可不咋地……”张大拿的声音有些发毛,他狠狠咽了口唾沫又说,“你看他的脸,都长黑毛了,不会是僵尸吧……”
我对僵尸的了解也不多,不知道这个人脸上那两团黑毛,是不是尸变后的结果。
不过我看那人的眼睛,已经是双眼泛白,目光中透着一层浓重的死气。
我拉着张大拿向后退开两步,那人继续用他那诡异的步伐向我们走来,就在离我们十几米远的地方,那人突然伸出两只手爪,加快速度向我们跑来,同时口中嘶哑地喊道:“救……我……”
可是两个字还没喊完,那人就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我连忙冲过去,想要将他扶起来,谁知手指刚刚碰到他的皮肤,就感到一阵冰凉。
同时也看到他背后的衣服,这人前面的衣服已经被泥浆糊的看不出颜色,可是身后却没有粘上一滴泥水,所以我和张大拿都看见了,他穿得是三清符派的蓝色道袍!
张大拿也摸到了他的皮肤,连忙拉着我连退几步,哆嗦着叫道:“这哥们早就翘辫儿了!”
这时那名三清符派的弟子忽然一仰头,脸上的黑毛陡然伸得笔直,全部向我指了过来。
就好像我是一块磁铁,这些铁丝般的黑毛全都在空中绷直了,一根根对准了我,仿佛随时准备脱离束缚,被我吸引到身上来。
不过由于我们事先推开了,所以这丛黑毛挣扎多次,始终没碰到我的皮肤之后,就缓缓卷曲着缩了回去。
我下意识地回头问:“周副处,你见多识广,请你……”我一回头,见周长安不知何时已经没了影子,不禁摇了摇头,苦笑道,“差点忘了,刚才还让他们退走的。”
我还没来得及自嘲结束,突然身边的张大拿惊叫一声,拉着我连连后退。
我踉踉跄跄退了好几步,骤然见到那三清符派弟子一张口,吐出一口浓黑色的液体来,嗤地落在我的脚尖前方。
接着从他的耳朵孔中,密密麻麻地爬出无数只灰白色甲虫,全部向黑色液体的位置聚拢而来。
我感到一阵恶心,忍不住又退了几步,这时这三清符派弟子的后脑勺也有一滩暗红色的血液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淌在地上,很快积成了一片。
接着,最恶心的一幕出现了,只见这人的后脑壳上,不知何时破了个大洞,白色的大脑清晰可见,这时一条肥腻腻的白色爬虫,带着暗红的血液和灰白色的脑浆,缓缓从哪个大洞里爬了出来。
紧接着又有三只接连爬出,过不多久,这三清符派的弟子皮肉开始剧烈蠕动,浑身肌肉迅速萎缩,皮肤变得异常干瘪。wWW.ΧìǔΜЬ.CǒΜ
就在我们疑惑不解的时候,只见这人身下呼啦啦爬出一大堆黑色的尸虫,直向我们爬了过来。
我和张大拿刚打算逃跑,忽然听到头顶有人喝道:“不要动,尸虫有烈性尸毒,咬一口就死!”
我们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抬头一看,只见卢东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一根钟乳柱上,手里拎着另一具尸体,看装束也是三清符派的弟子。
只见他将那弟子向远处一抛,刚刚爬到我们脚下的尸虫立刻潮水般地改变了方向,一齐向那弟子爬了过去。
卢东阳轻轻一纵,就从两人高的钟乳石柱上跳了下来,并且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尸虫对死尸的兴趣,远比活人大得多。”
卢东阳看着那死去的弟子瞬间被大量的尸虫淹没,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那些尸虫以最快的速度从他身体的各个孔洞钻了进去,那人的皮肤顷刻间也像之前那位一样,开始蠕动,继而翻滚。
忽然,那弟子的尸体竟然动了一动,随即颤巍巍地爬起来,歪歪倒倒地向我们走来。
卢东阳忽然从袖口中取出一张纸符,贴在那弟子的脑门上,手指在空中画了道敕令,喝道:“贱尸,滚开!”
那死尸被他一喝,仿佛十分羞惭似的,竟真的转身便走,啪嗒啪嗒地走了十几步,终于扑倒在地,口中又是吐出一口黑水。
不等那些尸虫再爬出来,卢东阳道:“跟我走!”
说着头也不回地向下层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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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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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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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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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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