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郎九抢过话头,冷冷道:“道行深不深,一会儿自有公论,田四,除了这位梁先生,你请你家这位掌眼上来观验一番怎样?”
郎九带着坏笑,脸上露出深深的戏弄。
田四爷心中十分不悦,他原先只听说嘉鸿拍卖现场有位奇人,一举揭穿了为嘉鸿打理生意的牛坤福,但把王宇请来后,一见对方打扮和年龄,心中就凉了半截,郎九趁此机会自然大肆嘲讽,摆明是要出他丑拆他台。
“王先生,那就去看看吧?”田四爷掉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他心里对王宇是一百个不看好。
王宇淡淡一笑,放眼去瞧那只铜镜,镜轴纹路繁复,镜面平滑闪亮,底座是木制染漆,虽然暂时闻不到铜镜的气息,但单凭这木头底座流传至今而不腐,就可以确定是一件古物。
在他印象中历经风雨而不腐的木头,应该是金丝楠木一类,这底座上还刻有一些符箓,符箓绵延连接成精美的装饰,说是一件法器,那也是绝对不假。
只是这法器似是而非,虽然在古时绝对珍奇,但法器的功效比起他手中刚刚炼制而成的古玉雕却是远远不如,好比同是一个范畴,铜镜只达到幼儿园水平,而古玉雕已经登堂入室,成为博士、学霸。
但在这灵气稀缺的地球,有这样一件法器也算是难得了。
给这件法器下了结论后,王宇倒是有三分的兴趣,可是他再一瞅,心内便叹息一声,这法器从古到今用过不计其数,到了如今已经现出丝丝裂纹,裂纹被装饰掩盖,却瞒不住他的眼睛。
法器如果出现损伤,就代表它已经不堪重负,行将损毁,那价值就大打折扣,很可能买回来用上月余半载,就无法再发挥原有的效用了。
他微微沉思之际,田四爷早已经等的不耐烦,在场的人也都以为王宇这是恐怕连法器是什么都搞不懂的无知少年而已。
没有人把王宇当做一回事。
这样一来,河阳这边两位掌眼都已算是出过场,不仅田四爷,就连河阳一众富翁都觉得脸上无光,难道这铜镜本身就没什么价值?
郎九今天把田四爷的风头打尽,顿时红光满面,对他身后老者说道:“既然田四爷看不懂这铜镜奥妙,那有请荣先生出面,做个鉴定。”
荣先生闻言排众而出,大踏步走到铜镜旁,他先是举着铜镜前后观验,似乎在寻找关窍,1分钟之后,荣先生食指中指并立,嘴里念念有词,伴随人们惊呼,只见指尖渐渐冒出白气,白气急急旋转,慢慢变成一个椭圆的形状。
荣先生把二指朝铜镜上面一指,那团白气忽的进入铜镜,人们见状纷纷围在铜镜面前,只见镜面缓缓而现一位美女,美女身穿古衣,面如鹅蛋,头顶冠冕,眉目有情。
啊!
在座的所有人都被惊的目瞪口呆,连姜东烨也是身体前倾,睁大眼睛盯着铜镜里面的贵妇,荣先生又是双指点动,铜镜底座的精美饰纹突地显现出三四个怪异的符箓,慢慢的符箓变幻越来越多,四周的气温陡然下降,一阵凉爽之微风轻轻来临,每个人都觉得顿时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这是怎么回事?”田四爷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古铜镜居然能够改变周边磁场,浮起阵阵清风?他伸出手去,微风吹拂他手,一切都不是做梦。
“法器啊,这就是法器啊。”有人颤声道。
田四爷更是目光锐利,兴奋,惊异,用尽全部的注意力死盯着铜镜。
连荣先生也是微微颤抖了一下,一刻也不离开那副奇异的画面。
“道元,这是用道元……在催动铜镜上面的符箓运转哪。”受河阳众位富豪倚重的梁老者,激动的浑身颤抖,满脸不可思议。
荣先生见人们惊喜鼓掌,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口中长呼一声,收回双指,嘴里念个收字诀,那铜镜里面的贵妇人悄然而逝,四周的空气开始转热,又回复到原先温度。
荣先生背负双手,走到梁老者身边,神色倨傲道:“你能知道道元,这辈子倒也不算白活。”
梁老者神色震惊,又有九分的佩服,对方功力之深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今日他和这位荣先生一比较,河阳的脸面被他丢尽,这半辈子积累起来的一点名望,算是毁于一旦了。
荣先生回到郎九身后,那位吕老板洋洋得意,高声说道:“大家还有什么异议,如果没有就请出价吧!”
人们此刻对这件法器已经再无怀疑,立刻摩拳擦掌,蜂拥而动:“一千万!”早有人迫不及待的举手了。
“两千万!”另一个豪气满腹,直接多了一个千万。
“三千万!”田四爷终于忍不住了,他身体虚弱,对这种补精纳神的法器最为痴狂,此次简直是志在必得。
王宇冷眼旁观这些接近疯狂的人们,心里清楚这件法器已经接近损毁,刚才荣先生摧用道元把法器的灵验之处摧生出来,其实更为加速了铜镜的毁灭,他扫了荣先生一眼,就发现此人眼神中藏有丝丝狡狯,再加上他出场的时间、话语,似乎早就约好,配合的相当默契。
王宇心中为之一动。
看来这是吕老板、荣先生、郎九三人步下的一个局,目的就是要把这个即将坏掉的法器赶紧甩卖出去骗取钱财,河阳这些老板现在都是冤大头,尤其是田四爷,很可能就是这三个人最关键的目标。
以这位荣先生的道行,他没有可能不知道古铜镜上的法力已经进入强弩之末。
上升到三千万元的拍买价格,河阳这边的人们仍旧没有收手,这时价格不再以千万的级位上升,而是三百万五百万的加价。
王宇心中冷笑连连,在座的这些人对他都不是那么对付,他也懒得发声劝诫。
可是正在大家红了脸叫买之时,那个郎九突然喊了一声:“停!”
人声戛然而止。
都把不解的目光投向了郎九。
郎九以自己脖子为轴心,微微摇动着脑袋,半眯眼睛徐徐道:“在座三位掌眼,只有田四请来的没有出场验实,好像不是那么公平吧?”
郎九顿了顿,阴笑着:“这不是对田四爷的不敬么?你说对不对?”
全场哗然,刚才荣先生已经把这面铜镜的神妙表现的淋漓尽致,大家已都明白这是一件祛病延年,调和风水的绝佳上品,怎么还要田四爷的掌眼出场,还有这个必要么?眼前的这位潦倒中学生如果出场,只怕只会引来大家的嘲笑罢了。
大家微一思索,顿时都领悟出郎九的意图,鉴定是假,借机落田四爷的脸,这才是郎九梦寐以求。
田四爷虎着脸一言不发,显然是颇为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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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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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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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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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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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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