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比试的间歇,各门各派的长者、宗主、弟子等等,都是入席,距离下午的开场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在这段闲暇的时间里他们需要等待。
别人都在大口朵颐,聊着今日比试当中出现的黑马,和这次外出沿途所遭遇到的趣事,满堂的欢声笑语之时,在辽阔秀丽的缥缈山当中,却是上演着另外一幅比较不太和睦的景象。
通玄殿。
潇亦山身穿碧绿色的道袍,背后纹绣着一个一尺大的阴阳鱼,云纹纹绣在四周,给人以神秘浩瀚的感觉。
他款款的走入通玄殿中,目光落在那早已经入座了的九位峰主身上,锐利如星辰般的眸子依次扫视过,淡淡笑道:“诸多师弟师妹上午辛苦了啊。”
左侧的五位峰主,都和萧亦山点头示意,右侧的四位峰主,也和萧亦山打了招呼,作为一门中的子弟,他们有着接近百年的交情,都不会去刻意的客套。
萧亦山安静落座。
缥缈共十峰,那又是哪十峰,哪十位掌主?其实各有千秋。分别为:
首峰掌峰潇亦山,次峰掌峰冯亦才,三峰掌峰李亦群,四峰掌峰马亦真,五峰掌峰林亦幻,此时位列于左侧。
六峰掌峰薛亦玄,七峰掌峰,赵亦静,八峰掌峰楚亦萍,九峰掌峰吴亦农,十峰掌峰幽月,此时位列于右侧。
每一位峰主都是气宇轩昂,就算是有些相貌普通,但给人的感觉也是不同寻常,气质和凡夫俗子迥然不同,颇具神仙之概。
十峰之中,唯有九峰与十峰显得有些例外。九峰吴亦农掌管整座缥缈峰的伙食供应及一些琐碎教中事情,十峰全部都是女弟子除了修行之外,还要负责供应教中的衣服及礼器乐器,主管一些祭祀活动等等。
距离下午的比试还是一个时辰的时间,所有的峰主暂时在青埂峰歇息,这里是入缥缈峰第一道主山峰,峰主为萧亦山,也是缥缈峰最大的殿堂,代表了其主人的身份。
二掌峰冯亦才眼球转了转,在相对比较安静的气氛中,打破了空间的宁静,开口道:“大师兄,看如今的盛况,无数江湖门派都来给我们祝贺参与我们的大殿,我们的影响力远超十年之前。如今天下新兴起的如无量门,青石会,三教堂,乾坤堂,日月会等等门派也捧场祝贺,以我看来,此次比试过后,用不了多久,我缥缈峰的名望势力,必然可以超过禅音寺与万劫谷,成为独领风骚的天下第一大派。”
这一番称赞的话语突兀的说出来,使得在场的其它的峰主面面相觑,谁都搞不清楚冯亦才要表达什么意思,大多都表示沉默。但终究是有人对他的这番马屁很反感,比如四峰主马亦真,便立即发表了看法。
“二哥,那名利得失本是红尘场中人热衷之事,你我修真之人本应清心寡欲,何必太在意这些虚名?名利是祸害人间的流毒,若不是因为人心不古,这大陆也不会多出那么多的腥风血雨。”
马亦真骨骼齐大,足足有着一丈五的身高,宽大的道袍仿佛是一面旗帜,给人以庞大的感觉。
此人性情耿直专心修道,不管是谁只要是说出了有损道业正途的言论,他都敢于与之争辩,不管虽然好管些闲事,但脾气却是极好,很少与人发出口角。
见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冯亦才心情立即变得大坏,冷冷“哼”了一声,不悦道:“我无非是就事论事,今日盛典,普天同庆,在座的有目共睹,你又何必出来扫兴?这样的煞风景,真是令人不痛快!”ωωω.χΙυΜЬ.Cǒm
马亦真稍稍的一愣,随意淡淡的一笑,不再参与任何的发言。
一位有着英俊外表看起来仅仅只有三十岁上下的道人,骤然的将话题给接过来,道:“四哥不过是说了两句实话,二师兄为什么要冷言冷语,不要会错了意好吧!”
此人与四面八方在座的诸多长老截然不同,就好像是两个辈分的武者一样,岂是他也是已经有着百岁的高龄,只不过实力强悍,容颜不改罢了。
他正是大名鼎鼎的五峰主林亦幻,被称之为缥缈峰第一帅哥,很多碧莲峰的少女都对他很有好感。说话的时候,那十峰主幽月将目光投射了过来,美眸当中有雾气浮现,意味深然。
冯亦才霍的站起,似乎是受到了一些刺激,勃然的变色,用手指着林亦幻道“老五,你什么意思?!看口气倒是我说的不对了?”
林亦幻某种当中满是漠然,根本就不把这个二师兄看在眼中,淡然的道:“不敢指责师兄不是。”
冯亦才冷道:“老五,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一心为了宗门的未来着想,难道我有什么错误?你们一心都来针对我,是不是看我的能力太强,掌握的宗门资源太多,你们就都嫉妒了?”
林亦幻冷漠且鄙视的撇了冯亦才一眼,露出无视的表情,他可是鸡眼里不容沙子,没有都要找别人麻烦的主子,冯亦才这么激动,他当然是不能容忍,要与之针锋相对。
“二位师兄都消消火气吧,咱们都是一门的师兄弟,而且现在都是掌握一峰的主人,有什么话应该好好说,咱们要是打起来,会被那些小辈弟子看笑话的。”
七峰主赵亦静是一个胖子,身穿紫色道袍,性格当中也是占了一个静字,不与任何人发生矛盾,是一个十足的和事老。见两人火气升腾起来,他马上开口劝阻。
“二弟、五弟,你们也是不小的人了,就因为几句话,何必生这么大的气,看在我的面子上,我各让一步,谁也不许对谁有敌意。”
关键的时刻,萧亦山出面,作为缥缈峰此时实际的掌舵人,和所有峰主的大师哥,他的话还是有很大分量,所有人都要给他的面子。
冯亦才面色仿佛罩上了一层冰霜,用冰冷的口气,恶狠狠道:“大师兄,我看这里的人都不希望见到我吧?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满足这些人的愿望,宗门的事你们自己研究,以后也不用来找我了!”
他说完了,也不管其他人的脸色是如何,更没有顾忌到萧亦山的面子,愤怒的拂袖而去。
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林亦幻的目光中划过一抹寒芒,冷声道:“我说什么了?他就这副牛脾气,真当我老夫惧怕他吗?这些年来如果不是敬他是二师兄,我早就将他斩在剑底。”
此语一出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觑,倒吸冷气,不过很多人都知道这就是林亦幻的脾气,所有的峰主当中,林亦幻最狂妄,当然也是最有实力,不过倒没有人真的会以为,林亦幻会对冯亦才痛下杀手。
没人接林亦幻的话,短暂的平静过去后,潇亦山叹了一口气,淡淡道:“行了,老二就是这个脾气,你们也不要和他一般见识。说说正经事吧,下午还有几场比试?”
六掌峰薛亦幻道:“三场。第一场是三师兄门下的师侄杜风,杜杰对阵五师哥门下的赵千羽,宋连。第二场是本门的李沐,江泰对阵九师弟门下的师侄江无鱼,吴小莲。第三场。他略微顿了一顿道,是二师兄门下的弟子武德胜,武破乾对阵四师哥门下的携剑,破尘。”
潇亦山点了点头,说道:“说一说上午比试的情况吧。”
薛亦幻接着说道:“上午的三场胜出者分别是,二师兄门下武破乾,六师哥门下刘钧,和十妹门下的紫霞。
潇亦山道:“这次虽然名为门内选拔新进子弟,但我等份数道门,总不该为了这微末功利而舍本逐末,荒废了道业。各峰之间点到即止,切不要伤了同门之谊,你们懂吗?”
这个道理诸多峰主自然是明白,虽然说能不能做到是另外一回事,但面子还是要给的,众峰主都同时的点头称赞。
潇亦山也是明白自己的这个峰主实际上和师尊相差太远,对缥缈峰的控制力不足,只不过是凭借着德行和威望暂居于这个首峰的位置,所以他对于这些峰主表里不一的态度也都是持理解态度,道:“六弟代为兄好好招待好众位宾客,九弟备好晚上的膳食,七弟着弟子小心保养“太虚池”,待比试结束后,引太虚池水泡茶答谢众位来客,余下的师弟师妹各自回去罢,准备下午的比试。”
众人答应,依次退出,只七掌峰赵亦静没走。
“你还有事?”
“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赵亦静说道。
萧亦山道:“你说罢。”
赵亦静略犹豫了一下,他说:“大师兄,近年来缥缈峰灵气大减,山峰上的仙草似有衰败之象,太虚池水锐减,恐怕再过几年,怕有枯竭之虞。”
潇亦山道:“是啊,我也正为此事忧心忡忡。怎奈师父闭关数年,不理家事,而灵气衰退,恐怕与近年来我缥缈峰人数剧增,灵兽数量过剩不无关系,灵泉负担太大了,借此次比试选拔出色人才,出山去寻天地异种,形成新的灵气来源,以此弥补峰上灵气的不足。此事不要声张,为兄自会想法解决。”
赵亦静答应一声退出了。
潇亦山站起身来,覆手面对着远处的断金谷悠悠的出神,自言自语道:“多年不来与我相见了,你还是那般戾气深重吗?怨也,恨也,终究是一场虚妄,何必要执着,哎。”
藕栅峰。
吴亦农舔着大肚子回来了,他有着一幅朴实的外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淳朴的老农,如果是单独在外面看到他的话,不知道他身份的人,打破脑袋也不会相信此人就是堂堂缥缈峰的九峰主。
江无鱼正在拉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在空旷的院子当中来回的跑动,那少年满脸的不乐意,从牙咧嘴的表情十分的难受,但苦于实力不如对方难以挣脱,愁眉苦脸的接受着江无鱼的。
被虐待的少年看见吴亦农,就大喊道:“师父快来救我!师兄又欺负人!”说着,两滴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的要落下来,好在他强行忍住,江无鱼越发得意了,揪着少年的耳朵贼兮兮的说:“你这个臭小子,平时不练功,关键时刻连个屁用都没有!师兄我这是在磨炼你的额反应懂不懂?还在师父面前打小报告,看我不揍死你!”
一时又是狼哭鬼叫一般。吴亦农喊了句:“好了好了,还有心思闹,无鱼我问你,下午的比试你准备好了吗?”
见师父表情略带严肃,江无语不敢放肆,松开了少年,满脸堆笑:“师父,弟子的本事您老自然知晓,但不知是哪位师兄和我对阵?”
“你六师伯门下的李沐,江泰。”吴亦农露出无语的表情,这比试即将开始,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这种选手,还真是令人无言以对啊。
江无鱼拍了拍胸脯,拔直了腰椎,清了清嗓子十分正式的亮了个门户,一手掐了个剑诀,信誓旦旦的说:“请师父放心,弟子一定不辱师门,给咱们藕栅峰来一个开门红!”
开门红?吴亦农已经彻底的没有了逗留下去的勇气,苦笑着摇了摇头,背起手自言自语道:“都是死规矩害人啊,干什么都得每峰出人参加?都说了不想参加的,唉,即便是参加又能如何,无非是凑凑热闹,顶了人数罢了。看来又要丢人喽,真可悲。”
听到师父竟然说出了这番话,江无鱼脸一红,见少年正在偷偷的笑话自己,正待要追打,吴亦农回身问道:“怎么不见你师母和你师妹?”
江无鱼只得收手回答:“刚听说师母带着师妹去碧莲峰采莲去了,说回头要喂喂山后头的灵雀,已经几天没打食了,现在看起来无精打采的,好像生病了一样。”
吴亦农“哦”了一声,知道了妻子女儿的取出,也就不再多问,朝着他自己的小院走去休息去了。
藕栅峰在十峰之中最为低矮,但其势亦最为巍峨。后山有一小池,池内自三年前得一灵雀,以池中莲藕为食,近两年来灵雀修为渐进,已经步入“一阶”阶段,再服食莲藕已无异于修行了。
故此,每隔数日,吴亦农妻子何百香就要去一次碧莲峰采摘“碧莲”给灵雀食用,何百香本出自碧莲峰,与十峰主冷月姐妹相称,两个人的关系比真正的姐妹还要好。
因藕栅峰小,山顶仅仅十余间房舍,加上后山,也不过一里左右,故而围山立栅,百余年前,此峰名为金石峰,因从未见“金石”,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引祖上传来历来如此,也不好变动。
直到近百年来缥缈峰声名大振,也因后山池内莲藕养成了灵雀进阶,又围山立栅,故摒弃先前的“金石峰”,何百香不顾其它各峰的意见,改为藕栅峰,自以为十分的得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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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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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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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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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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