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无法抗拒,即使为这个模样的人受尽一切,那都无怨无悔。
“护驾!”
这一刻,楼天城任凭身后刀光乱影,呼声急促。皇帝目睹他离去,亦只能无奈着急。
沈玉良怒起,正施展诡异绝学……赤气瞬的凝出,分成一条条,乱窜起来。火器、箭弩丢弃一地,军丁、锦衣卫多人被赤气缠绕,惊叫不绝,顿时大乱,一旁的凌小七、花练师也趁乱杀出!
锦衣卫、军丁涌动如水!人虽众,却难阻敌,被一番冲杀后,士气锐减,不住收缩阵脚。孙、袁二人见强贼分头击溃护卫,竟有杀向皇帝之意……而唯一能战之人,却不见踪影,变得焦急起来。
楼天城将水灵灵带离到是非之外,却仍未解开穴道,晃了晃金剑。
“此剑乃皇上所赐,注定要为皇上而战。我和你父亲之战,无法避免。记得你曾说‘那是你最不愿见到之事。’”
他温柔伸手,为她捋顺乱掉的发丝!
楼天城这样做,完全是一厢情愿,水灵灵不知该是感激还是责备,心道:楼公子坏了父亲大事,只怕多瞧一眼都会多生一眼的仇恨。
二人之战,若不在场,那份担心反会更重。可这是他的一番良苦用心,她又岂能不知?暗道:为自己,他忍受的已经够多。唯有眼泪滚落!
楼天城小心替她擦拭。
“放心!我若侥幸得胜,自会履行当初诺言。若败……还有皇上和锦衣卫在……应该……不会有事;若不幸……认识你,此生无憾。”
看着离去的背影,水灵灵不知是第几次伤心,一次比一次重……而且运气靠得多了,总会出意外。
楼天城疾步奔回时,正遇到孙、袁二人带着一队人马护住皇上、公主狼狈退来,而后面依旧是:惨叫不绝耳,残躯乱飞空。
皇帝见他复还,不满憋屈心头好久,顿时龙颜大怒!
“你好大胆子,身为侍卫,却在贼人逞强的危险关头擅离职守,弃君王而不顾,是为不忠不义之辈,辜负朕的知遇之恩!”
“卑职该死!”楼天城听着皇帝的重重责备,忙跪在地。
他带走的女子一直在无声无息的影响着他,无论是行动还是思绪……皇帝瞧得清清楚楚,于是楼天城说出的寥寥几字,岂能请罪?如何能消去皇帝心头不满!
“去了哪里?为何临阵退走?”
“卑职该死!”他知皇帝先前便有杀她之意,经过这一事,只怕更惹怒皇帝,唯有自行揽罪,以便搪塞过去。但即使如此,皇帝早已猜出大概,心正思量如何处之……楼天城耳边尽管响着哀嚎惨叫之声,却不敢抬头,只得受之,听之,任之。
另一边,花练师在打斗中突然抽身,对沈玉良说出一计:“盟主大人,既然皇宫刺杀不成,不如在此取皇帝性命!而且此地,就是皇陵……大有皇帝该死之意。”
沈玉良思绪一转,见楼天城已伤,确实是个大好机会,当下丹田一沉,狂纵而去,划出一条虚影。
不过一眨眼,沈玉良便已冲破护卫围堵,与他交手的侍卫多数成了死鬼!这时,他已然杀到皇帝身后,来势汹汹带急风。
急风动着楼天城汗毛,惊觉下猛抬头,差点将眼眶惊裂,更没起身时机,当即旋身一冲,以跪姿应敌。
沈玉良速度略胜一筹,攻手已出,掌风急下,而楼天城尚在皇帝前面,情势异常凶险。此时,皇帝哪还敢回头,惊吓之余,双腿颤颤发抖似筛糠一般,身旁孙、袁二人更是吓得皮肤皴裂、肝胆生寒!
千钧一发之际,楼天城已顾不得一切,只能以平生快速向皇帝双腿伸去……只见楼天城双手握住皇帝双脚,用力往后一推,肩膀将皇帝往空中一托。皇帝只觉眼前天旋地转,头晕目眩,自己整个人都在转体空翻!
楼天城左右的孙、袁二人当即伸手相接,生怕有任何闪失,眼睛一直盯着皇帝身子,不料双双摔倒在地!实在难接,只能以自己肉身垫在皇帝身下,吃了一顿皮肉之痛,也不顾不得自个疼痛。二人翻身一瞧,皇帝已被惊吓不轻,脸色煞白,颤抖不停,但总算是救驾成功!
楼天城抛走皇帝时,早与沈玉良拼上,因是跪姿,足矮了半个身姿,只得快速击点剑尖,造出攻势,以攻为守,而双膝在地上不断磨挲,痕迹明显。沈玉良在上,不断起落,见到痕迹,心道:他受伤在前,还能发这般内力苦撑,必是‘伤兽之怒’。
“我看你还能捱得了几时?”
言毕,突见楼天城竖剑而冲,很有猛虎上山之势……他身负鬼稚童子之功,沈玉良不敢小瞧,悬空聚力,全神贯注盯着飞来剑光。
剑到,沈玉良双掌猛的一合,楼天城剑被夹在手心,但二人仍被冲势带着移动!
楼天城扭头,对孙、袁二人道:“保护皇上快走!”
沈玉良大势虽去,但仍是最危险的人,孙、袁只得拥着皇上尽快向皇陵外退去。楼天城见皇帝安然无恙的离开,心才放下,对面沈玉良却主动撤开双掌,绕开楼天城,以稍快速度,向皇帝闪去。
“哪里走!”
手上杀气腾腾,护卫挨着即飞,碰着即死!楼天城虽然还能撑住,却无力与对方一较长短,眼瞅对方拉开距离,忙起内劲将金剑催出!
剑飞窜其后,沈玉良自是不敢大意,被迫停下,双手急速轮转!一瞬间,空气开始旋涌,且愈来愈急!许多锦衣卫、军丁武器开始颤动,险些不能握。花练师、凌小七、黑白郎君见此,便抽身而回,带着镜心月快速退到沈玉良身后,露出的眼色似要观看一场好戏。琇書網
再看沈玉良,双手摆动的速度、力量比刚才过之而不及,催出的气劲更大,风刚生,便急切的发狂起来,似乎要吸走天地一切,让人心生畏惧。
楼天城身边护卫、军丁眼不能睁,反被手中武器倒拖而走,本能驱使,唯有放弃武器。一时间,无数武器被吸入上空,遮蔽一切,围着楼天城金剑有序飞转起来!
相较之下,金剑势单力孤,黯淡不少,这一幕令在场之人,无不大惊。瞧着架势,楼天城心生不妙,他第一次见沈玉良用此招还是擒杀薛宗麟时,这是第二次!
“大家快躲开!”
吼声催促完,果不其然!沈玉良双手用力一挥,武器组成铁流一般,在夜空继续飞旋。整个皇陵,被无数武器覆盖,一排一列,交织穿梭。为自己用时,只恨其少,为别人用时,只恨其多!
护卫见到这般骇人气势,更无武器可用,难免心生退意,慌乱奔逃。
楼天城想要阻止铁流,忙运转飞剑,在其间来回冲撞,但金剑一过,铁流自动合上,悬在天空犹如黑河,透着邪魔之气,欲将大肆作恶一番。
很快,铁流便往地上赤手空拳的护卫人群倾泻,扫过,只有一个死!顿时,哀鸿遍野,断手残肢漫天飞起,血雾飞溅,汇聚成河。
楼天城大急,猛发掌力,驱赶!但铁流却相当‘耍赖’,击而散,收而合,与沈玉良催出的赤气同是一理。
身边尸体堆积如山,楼天城一点办法都没有,收回剑,只得朝沈玉良人杀去,却被黑白郎君拦住。楼天城内心一痛,这一延误,不知又会多出几大堆白骨,手中剑狠狠一挥,恨不得与黑白郎君抖个你死我活。
“当,当当,当当当……”
突然,黑夜飘出激烈琴音,声壮且高,震人耳膜,胸口如巨石碾压,辨琴音,必是角、徵之弦。
楼天城心头大喜,脸色舒展,暗道:必是燕云霜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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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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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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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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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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