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年纪比凌小七大,面上多几分老者的和善,但昂扬的身体却散发出与众不同的气质。xiumb.com
众人望而生敬。
身后有人为他撑伞,是‘黑白郎君’,紧跟着的是四怪余众、镜心月。
楼天城自认为已经见过大场面,每个人的举止言谈都能根据自身特点带着气息。
魏忠贤的威赫权势让人害怕;凌小七、花练师的阴谋算计使人敬而远之;沈玉良的忠义操守令人敬佩……以及其他各色人等。
但唯独此人独一无二,看着慈眉善目,但行动举止却有透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霸道,让人印象深刻。
“参见楼主!”凌小七带领着摘星楼众人对他恭敬行礼。江湖人早已久慕他的大名,却难得相见,今日都倍感荣幸。
司空妙面带和善的微笑,眼过众人,看到白玉惊手中白玉剑,有些惊讶。
“噢?你是御剑宗传人?失礼之处,让老夫无颜。请少宗主多多海涵!”
楼天城这才清楚白玉惊真实身份。
白玉惊:“晚辈资历尚浅,岂敢受司空前辈歉意。”
寒暄一过,楼天城发现司空妙和蔼慈祥的面容对着自己,同时察觉水灵灵眼中带有怯色。
“楼……主!”
水灵灵在他面前压低自己面容,怯怕到没有自我!
司空妙却没有更多理会,继续打量着楼天城!凌小七在他耳边悄声说着,司空妙微笑的神情带有几分‘欣赏’。
“楼天城!一个常听魏公夸赞的名字。江南一事,老夫听说楼公子行事风格独特,在寸步难行的局面中能随机应变,抽丝剥茧,揭穿花练师、水灵灵身份之谜。人虽年少,却有好手段!”
听他如此说,似乎和魏忠贤关系匪浅。“承蒙前辈谬赞!真是有辱您老耳闻。”
楼天城发现司空妙衣服上沾有很多泥点……是打斗的泥点,加上身后的四怪、镜心月……
不难判断刚才的黑衣人必是他!
以他的身份,找我算账也不用甘冒辛劳亲自出马吧。“前辈,怎会来这里?敢问前辈,是否为名人榜一事而来?”
“不错!”司空妙衣袖一挥:“名人榜一出,天下武林人士竞相竞逐。又有谁会不关心?”
司空妙气势抒发,声如洪钟,让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振奋。
楼天城心道:摘星楼现在是如日中天,势不可挡。怎么?他也看重这名人榜?“前辈所言极是!看来,我的差事不会轻呀!”
满月堂:“楼公子,你打算何时宣读圣旨?又何时让我们争夺排名?……”
四周,几百双眼睛都充满着兴奋目光。
“受皇上信任,本已深感职责之重;再看你们如此眼神,更不敢大意。等雨停下就择选个良辰美景,开始吧!”楼天城环视后看着司空妙:“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司空妙:“承蒙楼少侠看的起,老朽就说说。”
朝廷以江湖名人榜荣宠江湖,是对武林人态度的大转变,更是武林人的骄傲,是千载难逢的大喜事。
这是武林人的盛会,绝不能简易操办,一定要热热闹闹!
得留给其余人足够时间赶来绝音宫!
到时候,争位大会盛况空前,给朝廷赚足面子,楼少侠不是更好交差?
再者,在场诸位英雄刚刚经历过大战,耗损不少元气。为争夺公平,得给他们一些时间来恢复调理。
楼天城知道:他司空妙的话,肯定会得到所有人拥护。周围尽是赞同的语调!
“前辈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何不直接给晚辈一些主意!”
司空妙早等着接过:“再过一个多月便是中秋佳节,为了庆祝这个普天同庆的节日。何不在当日宣布圣旨,然后武林人开始争夺排名!”
所有人都举手赞成,楼天城别无选择。“一切都依前辈所言!”
司空妙:“还有一事。如果楼公子不介意,我想让摘星楼的凌阁主来负责整个大会的安排。”
怎么可能?这是楼天城的第一反应。“虽然前辈德高望重!但这是不可能的事。”
凌小七:“楼公子虽然全权负责江湖事,却终究不是武林中人,实难体会其中荣誉。”
花练师:“这是武林人的荣誉,请楼公子尊重它。”
楼天城在举办大会上的经验确实要逊色凌小七,他无言反驳。
在这样的环境下,楼天城做任何事都很被动。
虽然楼天城可以一意孤行,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这样做。因为凌小七曾经的承若代表着他们绝大多数人现在的利益,他们有着十分强烈的愿景来要求凌小七安排大会一切。
“大会我可以让他来安排!但这是个人荣誉的争夺,改变不了他弱于我的事实!”对司空妙行礼道:“晚辈退去。”
又盯看着凌小七和所有人:“绝音宫死在你或你们手中的冤魂还在漂浮,这一个多月你们能住得心安吗?”
凌小七:“我杀孽这么重,区区鬼怪焉能靠近?还是顾好你自己吧……”他得意的笑声扩大到角落。
楼天城看他嚣张态度,猛的拉起水灵灵。“我们走!……”
“既然同道而来,当然得同道而去。”白玉惊在人群中传来声音。他和满月堂站出来,站到楼天城身边!
楼天城微微一笑,带领众人在绝音宫另觅地方。
“站住!一声不吭?你就打算这样离去!”凌小七对司空妙行礼。“楼主,水灵灵已经背叛摘星楼,不仅三番五次和我们动手,更阻扰摘星楼行动。请楼主示下!”
司空妙向她靠近,楼天城挡在前面。
“前辈,绝音宫已经灭亡,她内心受伤不浅。还请前辈将自由和快乐还给她!……”
“不。”司空妙的声音有些失控!“在摘星楼,她没有‘自由’。谁都可以离开,她不行。”
“我已经答应了她。如果前辈硬要带她回去,那就让晚辈讨教几招!”
“不!”水灵灵对楼天城的话极力反对。
他看出了她的急切和担心。
众目之下,二人神情交融,体会到彼此浓厚的珍惜。
谁又看不出?
司空妙看着二人,突然恢复和善。“你可以走吗?可以抛下摘星楼一切吗?”
水灵灵面对抉择的时候来了,泪眼泛滥,万难选择。
“回答我!”
凌小七知道司空妙的意图:他曾经告诉自己‘如果一个人的心动摇了,便有了间隙,然后出现很多致命间隙’。既然水灵灵留在我们身边无用,还不如让她离开。
司空妙:“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如果不会后悔?那你就走吧。”
楼天城没有想到司空妙的话会出现转机。“当然不会!”
乘水灵灵犹豫之际,他拉着她的手,大步走开,走得毫无留恋。水灵灵半推半就,精神恍惚着,好多年来,从没想过这样一走,比过几十年还要漫长。
在楼天城看来,她和摘星楼已经彻底了结,不会再伤心为难!
水灵灵带着几人在另外洞室住下。
她一个人慢走着,出现在视线里的一幕幕景或物是那样熟悉不过。
忆往昔,犹如昨日。可是她们再也不会回来,这里将会永久荒芜、萧条下去,会布满蜘蛛的网线和落不尽的灰尘!
一念及此,心伤不已,更不受控制。
她再一次拖着疲倦之极的身心,走一面石桌前,无限伤感的抚摸着琴弦;忍不住坐下来,缓缓拨动琴弦。
琴声在哭泣,清声撩人,让人不禁泪下。
只因弹琴的人如此。
她记忆中的琴谱完毕,琴声止住,思绪还没恢复,泪水婆娑的看着远处。
其余众人无不被琴声伤感。
白玉惊擦拭眼睛,感到奇怪。“我并不想哭,为何流眼泪?”
楼天城走到琴桌旁边赞叹。“这弦发出的声音可让人哭笑。真是‘魔’性!”
“是音阶!”水灵灵回神后,淡淡的语气。“宫、商、角、徵、羽!这是我们绝音宫五位音师的对应音阶。我是商……其余四位……!”
“原来如此!”过去的事,他不想她在提起,转移话题来驱散她内心悲闷。“为什么会那样好听?”
“五音阶参差不齐,代表着人的各种情绪发出的音调!将它们谱在一起,就会发出美妙声乐。”
宫,声漫而缓,会让人产生思念;商,声促以清,会令人感到无比悲伤;角音,喊呼之声,让人感觉发怒;徵,声雄以明,是喜;羽,声沉以细,是恐。
宫、商、角、徵、宫、商、角……像《月宫折桂》这样串下去。……就是我们听到的声音!
声壮时,可以似铁骑刀枪发出的铮铮之声;声幽时,似落花流水发出的懒懒之意;声高时,像风清月朗下鹤唳长空;声低时,仿佛是在听虫鸣鸟语彼此悄声交互。
满月堂:“我断定,刚才的音律一定是‘商音’太足。”
“不错!”水灵灵:“《广陵散》中的商音可以带领嵇康魂魄安息于邙山,那么同样可以让绝音宫人魂魄安息在九重山!”
楼天城:“当然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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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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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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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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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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