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还真是大。即使再来两人,也不会拥挤。”
“这可是我的专轿,等闲人上来不得。”
楼天城与她相对而坐,见她闭目静神,神态十分熟悉,眼睛一转。
“能有如此待遇,想必你在摘星楼中,绝非普通风尘女子吧。”
“那样如何?一入风尘,便一生风尘。”
楼天城从她美艳的脸上看到不同寻常的过往,甚是怜爱。
“你不在应天,为何来苏州?”
花练师眼睑微动。“你说什么?”
楼天城手搓下巴,嘴角笑意。“被我揭穿?假装不认识我?”
花练师听闻他奇怪的话语,打开眼睑,一双美眸流转。“我怎认识你?你第一次来摘星楼,我又何尝不是?”
楼天城:你怎知道我第一次来苏州?还在这里给我装,看你装到什么时候去。假意捂着嘴咳嗽道:“应天府、巡抚衙门、红杏出墙。能不能记起什么?”
花练师一脸茫然,瞟他,说得真有其事一般,自己却浑然不知。
楼天城见她果然厉害,被拆穿后还如此淡定。心道:不逼你现原形,你便不会承认。如果你是武林高手,受到袭击你还能不现行;一露原形,看你如何狡辩?
二人相对而坐。
楼天城头脑中浮现二人出手招式:若我迅疾出手,用一招(拈鱼尾)将她玉手拿住,再反扣到背后,再用膝盖顶她后腰。嘿嘿。任她武功再高,也反抗不脱。
想到此,楼天城突然站起,对花练师玉手出招。
很快!一眨眼功夫,他把花练师纤纤玉手大力擒拿过来,嘴里小声说道:“你还不承认?”
楼天城猜得没错,花练师武功不凡;但却根本没防他。
花练师猝不及防,还只有几巴掌距离,被他突然用力一抓,整个身子都被他拉了过去,撞在他无限宽广的怀里。
花练师头脑正在回忆:是否有见过他?想不到他却这么突然对自己动手。在他怀里用,皓月般的眼神一眨不眨盯着他。
楼天城本想听她说出些秘密,那知道她眼流荧光,吸引着自己紧紧看着她;二人目光交汇,彼此看得如痴如醉,都已走神,半天没撒开。
花练师紧张不已,这么近距离和一个男人靠近,害羞已极。
楼天城见她身在风尘,却琴艺了得,还藏有一身武艺,怎会堕入风尘?谁又不奇怪?若不是有隐忍着秘密,她也不会在台上说‘四大美人’的意思。分明是在借古人之事,表露自己情怀!
外面丫鬟,自然不知轿内发生之事。
良久。
花练师虽然眼含羞涩,却大胆靠近,彼此气息都能清晰感受。
“你想要我承认什么?承认对你有感觉吗?我以为你是什么好人?想不到你更坏,比那些人还卑鄙下流。借着我对你的好感,却想非礼我?还装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她吹气如兰、兰麝香气,将楼天城熏得十分慌乱。
“还不放开我?”
楼天城失去自我,听她的话后,立即甩掉,二人回到原来位置。心道:没道理啊,那晚在巡抚衙门看见的人,明明就是她,但刚刚与她对视时,却并没感受到那晚的戾气。难道真是自己认错人了?若是如此,刚才行为不是轻薄人家。
楼天城面带愧色:“呐。我……我是以为你是那个她嘛。所以想试试你,你既不是,为何不早些反抗呢?”
花练师俏脸一侧,羞红不已。
“那是……我走神了。更没想到……”话题一转,花练师脸色突变,厉荏说道:“我看你有什么公子是假,想套我底细是真?说!你什么人?”
楼天城见她翻脸比变天还快。
“哎。就算所有事情都是假,唯独这件事是真。我家公子真需要你拯救。刚才是我不对,我现在就当面给你道歉。好不好?我认错,我有罪!”
“不行。”花练师的话不再温柔,美目不再含情脉脉,多得是严肃和猜忌。
“那你还想怎么样?想要我负责任?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耶。”
“你少给我胡说八道。”
花练师二手指似尖刺一样冰寒,直冲他眼睛刺来。
“哎。早知道你们摘星楼有花样。”
楼天城俊脸侧转,顺势转身,身形摆开,一手格开花练师插来的手。
外面人,似乎早已知晓这样结果。难怪丫鬟,会在一旁帮腔。
二人你来我往,该躲则躲,该拆招则拆招,几十个回合已过;虽然都没下狠手,但轿子却支离破碎,找不出一点好样来。
抬脚的八位汉子累得够呛,却没有停下来意思,反而不停奔跑。旁边丫鬟,也跟着一路猛追。似乎这轿子的一切配备都是为花练师杀人而用。
说好的风月良宵,已被打斗破坏的干干净净。
楼天城和花练师在只剩下轿子底部的上面,各显身手,直到八个汉子只抬着两根轿棒,至此还没有罢手意思。
楼天城踩一根,花练师踩一根;一会儿排成六形,一会儿排成兴形;一个身形如仙女施云,一个似龙舞九天。
夜深人不静。不知何处,突来一曲煞是好听的琴音,却不是普通音律;震荡人的内力不断波动,很容易引发人的气血逆行。无功夫之人,却毫无感觉。
二人正在酣战不休,琴声荡来,二人耳朵嗡嗡不静,便觉头晕、胸闷。
八个轿夫不能再奔,连同丫鬟在内,都只得停下脚步,蒙住耳朵,不断翻滚。
支撑二人的抬棒已不再,想到还有高手在附近,只好一同落到房顶。当即盘坐下来,运功抵挡,眼睛俱是不停扫视四下黝黑巷子,辨寻琴音来处。
楼天城对花练师道:“这不是你弹的凤求凰吗?”
“什么凤求凰?这是绝音宫的琴音。”
花练师娇容一愣,心中想着什么,不停转溜。
“深更半夜,扰我清净。”一个铃音般的女声从哪里飘来,甚是好听。
“原来是绝音宫的姐姐呀,不妨出来一起赏赏风月,对影耍耍流氓啊。”楼天城老毛病又犯了。不正经之余,心中很是纳闷:怪?
对方一听这话,音浪似更强。
“你还说?”花练师花容带怒,流转美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绝音宫的人?”
“既然知道。还在这里扰我清静?”
楼天城听到如此悦耳的喝斥,愤怒不起来。“姐姐,收了神通吧。夜已深,再乱弹琴,小心暴露方位。”
楼天城一边慢说,一边辨识方位;只有一户人家有窗户小开痕迹。自己做过这事,岂能不清楚?这不是‘寡妇’家吗?她有如此神通,真是没看出来。当个寡妇居然还不收敛一下,太不守妇道。若不叫黄七好好把你打整打整,我就不姓楼。敢阴我。
也许是对方怕暴露自己,果然将声音消去,二人这才起身。
楼天城一看她脚下的瓦要溜,急忙提醒:“哎。你怎么样?要不要我扶你?”
花练师听他说完,愣了一神,转过脸,气狠狠道:“我才不要。”
这声音跟刚才行为还真是不同,再看她侧过的面庞,楼天城忍不住想要给予她照顾。
“真不要?”
话刚落,站起的花练师惊叫起来。
“哎呀。”
楼天城赶紧跳下来,将她接住。
花练师惊诧道:“这么快?你怎么做到。”
二人殊不知,这一瞬间已经有黑影从寡妇家倏地溜出。
楼天城:怎么做到?我还想问呢?“人体潜能无限大。只要你想做,就能做到。”
“还不放我下来?”
花练师语气像小媳妇一样撒娇。
“这就是我们的住处。”楼天城看不清她的脸,不知她有无所谓。
“你们公子住这里呀?”花练师明为不满,却在指责他说谎。“你到底什么人?”
楼天城刚打了一架,很累。“反正我不是坏人?”琇書蛧
“那……你刚刚对我那样?”
“我怎样?都说我认错人嘛。”
花练师:“你在胡说。我看你就是没安好心。”
“什么没安好心?就算我再怎么无耻下流,是不会对一个风尘女子……”哎,不好。不能再说下去。
虽然话没说完,谁又听不出?
花练师伤感望夜。“公子这番话,将花练师内心伤得好疼。不是因为你,而是这句话。在别人眼中我是什么人,岂能不清楚?可是……有些事,生来就已注定,我如何选择?就算自己如何保持清白,已然无法改变。自己任务完成得再好,对摘星楼来说只是工具而已。工具又如何有情感?我心在滴血,却只能装作无所谓。不管你怎么想?你答上我的问题,这已经是事实。不论是你还是你公子?今夜我都从了。走吧!”
此刻。楼天城听着她柔柔的话语,还是那个和自己交手一百回合的花练师吗?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好难看透。
花练师:如果不装得可怜,又如何让他放松警惕。我目的还未达到,岂可轻易离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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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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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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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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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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