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万呀!能解决她一切的困难,从此让自己和母亲过上舒舒服服的生活,但,贺一唯不是戳破了吗?她还怎么装下去呢?
夏雨熙犹豫了一秒,就向前快速走去。
她把合同塞进了努海的手里,“抱歉,我……”
在这个善良的面前,夏雨熙喉间一阵干涸,她知道这不是努海的错,他只是个代劳者,又对自己的照拂很多。
该发火,也该是朝着魏泽轩的。
“抱歉,我不想签这合约。”最后,夏雨熙只是轻描淡写的说。m.χIùmЬ.CǒM
“为什么?”这是努海没有想到的结果,“是觉得年薪比现实工资少吗?这个其实你不用担心的,如果你的工作超负荷,我也会帮你跟上边申请补贴……”
夏雨熙本想解释一下的,偏这个时候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方静华,而后按了静音继续说道,“不是的,虽然我现在很缺钱,但这份工作我可能……”
电话再一次响了起来,夏雨熙烦躁的扶了扶额头,转身离开时和努海说了抱歉。
角落里,她接通电话时情绪有些不受控制,“妈,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我一会儿给您回过去好吗?”
“小熙,他们要拆掉你爸爸的坟!”电话那边传来了一声哭泣。
夏雨熙微微愣了两秒钟,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五年前,夏氏董事长去世的时候,也是风光大葬。选了这城中最奢侈的墓地,四周青山绿林环绕,但墓地没有买下那么一说,只有租赁。
夏雨熙记得清楚,那租金是一次性交够了五十年。
那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为此她和母亲争执了好半天。后来墙倒众人推,夏家的产业在父亲过时候被一些远亲古董瓜分的所剩无几。
她为此还庆幸过,还好自己舍得了这一笔钱。
电话里,方静华泣不成声的说,“他们到期之前如果不续费的话,你爸爸的坟地就保不住了,坟怎么能随便的搬,你爸爸在天上也会不安,这怎么办,还有十天的时间……”
“不是五十年?”
“是五年。”
“那钱呢?”
电话那边突然没了声音,夏雨熙等着母亲的回答,等到最后只有静蔼的一片,“妈,你该不会是……”
方静华的哭声再次响起来的时候,夏雨熙顿感身边好似嘈杂的一片,她反反复复听到的只有抱歉、抱歉……
她挂断电话,仍觉得脑子里嗡鸣一片,就蹲下身体,紧紧的抱住了双肩,把头一次又一次的重重的磕在了墙壁上。
几十分钟后,夏雨熙走进努海办公室的时候,脸色像白纸一样惨白。
她只靠在门口轻声的问了一句,“努海经理,外景拍摄是什么时间?”
努海紧忙放下手里的电话站起身来,他看着墙上的时钟回答道,“还有半个小时,你先收拾下东西到公司门口等着吧,我这就叫车接上你。”
夏雨熙什么都没说点点头,转身就走。
身后的努海喊了一句,“那合同呢?你打算什么时候签?”
即便在这个时候,夏雨熙也没打算在无耻的假装下去,她突然意识到无数个意外可能在等着自己,就算不是母亲的心脏病,不是父亲的坟墓,还会有别的。
但今天的工作还得做完,否则真要抱着父亲的骨灰回来吗?
心里一委屈,她眼底含着的泪扑朔着落了下来,夏雨熙不想让人看见这样的自己,就抓上包,匆匆的朝公司门外走去。
冲出公司大门的时候,她拨通了魏泽轩的电话,那边几乎刚刚接通,夏雨熙就吼了出来,“魏泽轩!你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
在这通电话之前,魏泽轩有预感,因为刚刚努海打过电话。
“你知道了。”所以这男人平静至极的说。
“好玩吗?看着我在你的手下团团转,花着你的钱,说着硬气的话,我像个跳梁小丑似的,你是不是特别开心!”
魏泽轩扔下手里的笔,走到落地窗边,“小熙,你听我解释,我只是不想让你受苦。”
“我自己的人生,与你何干!”
魏泽轩预料到她会发怒,可这话太重了。
男人扶了扶额头,想要平复自己的心情好好交谈,但夏雨熙的吼声依旧充斥着他的耳膜,“魏泽轩,你做的一切是在拟补我还是在为你自己赎罪?这么做你心里会好受一点才是真的吧!”
“夏雨熙,你有完没完?”男人急火攻心,低斥一句。
“我们早就完了。如果你想拟补的话,除非时间倒退你重新爱我一回,在没有柳知歆,没有那个孩子之前,否则你拿什么抹掉我脑子里的记忆,就这些钱?”
说道柳知歆,说道孩子,魏泽轩全部的情绪都落进了深渊。
“你在哪?等我,我现在去找你。”
夏雨熙这边好似天昏地暗,她看了眼晚6点的马路,一辆车停到了面前。
女人哑笑,沙哑着说,“还能在哪?在赚你施舍的钱。”
话毕,她无望的挂断,一拉车门坐进了面包车里。
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这么的没有尊严。即便知道一切事实,可她还是要拿今天的工资。
手机拼命的响着,一遍遍的都是来自于魏泽轩。
夏雨熙不能关机,因为等着努海的电话,索性调了静音后塞在了身子底下,她头一歪栽进了后排座位里,而后小声的和司机说道,“抱歉,我有点累,麻烦你到地方喊我下。”
“嗯。”
司机沉沉的应了一声,从后视镜看了眼闭目眼神的女人。
努海这边,掐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打算给魏泽轩再回个电话,因为刚才说道一半没说完,就在这时,座机突然响了起来。
“嗯,什么事?”
“努海经理,夏雨熙还没有出发吗?我们已经在路边等了十分钟了,如果再不赶过去,恐怕要耽误外景的拍摄了。”
努海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挑眉看了眼墙上的时钟问道,“她没在路边?”
“没有呀!我们按您说的时间一直在这里等着……”
努海等不及对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而后他一遍遍的拨着夏雨熙的手机,可始终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从她来办公室到现在,已经半个小时了。
努海没由头的心里慌张了一下,紧忙从办公室踱步而出,他先是快走,最后变成了奔跑。
走廊上、公司大堂、摄影棚……
努海情急下随意抓了一个模特就问,“有没有看见夏雨熙?”
“哦,她呀……”那模特想了想回答,“刚看见她在那里偷偷的在哭,也没敢过去问的。”
“什么时候?”
“半个多小时之前吧!”
努海一下子懵了,这恐怕不是他能处理的了的事情,他紧忙又拨通了魏泽轩的电话,还没开口,就听对方先问了句,“夏雨熙呢?她在哪?”
“魏总,夫人她原本是要去外景拍摄的,车子已经在等了……”
“她在哪!”魏泽轩突然暴怒出一句。
“不……不见了。”
车子本是一路平坦的行驶在城市马路上,但逐渐的颠簸让潜睡着的夏雨熙坐了起来,她的头依旧昏昏沉沉的,意识却清醒了一些。
她知道,刚才那阵火气,不全是因为魏泽轩,更多的是母亲强加给她的压力。
女人皱着眉心从身下摸出了电话,发现许多的未接,有魏泽轩的、也有努海的。
她该给努海回个电话……
这时,车子突然停了下来,急刹车的惯性让夏雨熙在后座上身体一栽。
而后她本是抓着电话的手就空了。
女人惊呼一声,睁大眼睛看前排的司机,“你这是……”
那人向下压了压头上的棒球帽,只在后视镜里露出了一双眼睛,充满诡异。
夏雨熙的心忽闪了一下,而后全身的汗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这才辨认着身边的环境,这并不是公司的保姆车,而且司机也并没有穿正规的服装,他那个帽子……
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夏雨熙小声的问道,“您拿我电话做什么?我要联系一下努海经理。”
不料,车子再次发动起来,又是一个颠簸,夏雨熙险些没有坐稳。
好好的城市马路为什么会颠簸?
她扶着窗向外望了一眼,荒凉一片……
“你是谁?要带我去哪里?”夏雨熙后知后觉,已然来不及。
那司机一倾身体,重重的一击落在了夏雨熙的头顶,她连最后的尖叫声都没有,就重重的摔在了座椅里。
再次睁开眼睛时,有强光刺在她脸上,一片盲点。
夏雨熙微微摇晃了身体,想用手遮一下眼前,非但手臂抬不起来,全身都被捆绑在了椅子上。
她惊慌的睁大了眼睛,见一个男人由远及近,出现在那片光晕后方。
“我……没有仇人,你是不是抓错了人?”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如果不是缠绕着手臂的麻绳处传来的阵阵隐痛,夏雨熙会觉得这是一个梦。
“没有吗?你再好好想想?”
“怎么可能,我只是个普通的人,是要去公司安排的外景拍摄……然后”夏雨熙嘴里碎碎的念着。
突然,她眯起眼睛仔细的辨认了那个男人。
“柳知歆!我记得你,那天晚上她身后的男人!”惊出这句后,夏雨熙一背的冷汗。
那天晚上,她没有看清的男人的脸,可他的身高、穿着,还有车上那一闪而过诡异的眼神。
夏雨熙就这么望着,脸色白了一片。
如果说仇恨,也就只有柳知歆了。
“看来你还不笨。”顾在冉一把推开那盏高瓦数的灯蹲在了夏雨熙的面前,他不慌不忙的给自己带着白色的手套,挑眉看过来时嗤出一声。
“你记性这么好,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夏雨熙身体一阵强烈的颤抖,惊恐的看着面前人,“为什么?是她破坏了我的家庭,她要了我腹中孩子的命,为什么还要害我?”
“哦?”
顾在冉惊讶出一声,目光落在了夏雨熙的肚子上。
他还真的不知道柳知歆还有这段历史,这害人的事情还真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他相信夏雨熙,人在这种危险的状态下,说的都是实话。
“那就我不关心了。”顾在冉拍了拍手站起身,“要不我打个电话,你亲自问问柳知歆?但无论你听到的是什么,结果都是不会改变的。”
男人的面色突然特别的阴森,他靠过来,气息扑在夏雨熙的脸上,“你既已看清了我的脸,我还会活着让你出去乱说?”
下一秒,顾在冉的大手狠狠的掐上了夏雨熙的颈部,男人一再的用力,用力到他的面部也跟着渐渐扭曲。
“放……放开我。”
夏雨熙孱弱的声音越来越浅,她本是惨白的小脸殷红了一片,头顶像要炸裂一样的疼痛着。
病态的模样让顾在冉染红了眼底,他咬牙切齿的说,“只要60秒,您的脑细胞就会停止工作,在没有氧气和血液流通的4-5分钟里,你的脑细胞就会开始死亡,6-10分钟后,就算你被人救过来,也会造成不可逆转的大脑损伤……”
夏雨熙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随之而来的是阵阵眩晕和难以抑制的恶心。
她心里明白,这是自己就要死亡的征兆,她的心开始无力又快速的频跳,好像随时都面临着黑暗的下一秒。
“魏……泽……”
一滴泪从眼底滚落,她嘴里的名字尚未念完。
突兀,胃里一阵翻涌,眼前黑了一片。
“妈的!”
顾在冉咒骂一声后,甩开了自己的手,脑缺氧的夏雨熙轻身一呕染了他袖口一片。
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可太突然了。
他狠狠的踹了夏雨熙一脚后,打算再次掐上女人的脖子。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顾在冉烦躁的一掏手机,看是柳知歆打来的。
情急下,他操起身边的灯狠狠的朝夏雨熙的头上砸了过去。
四下安静。
顾在冉接通电话烦躁的嚷了声,“什么事情?”
“解决了吗?时间差不多了。”
男人看了眼假死过去的夏雨熙说道,“解决了,这下你心满意足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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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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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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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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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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