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她的脸色沉了几分,硬生生的板死了方向盘,在短短几秒钟之内,让车强行调了一个头。
“嘭”地一声巨响传进耳中的时候,温暖只觉得一瞬间天旋地转,车子似乎连着翻了好多圈。
但她顾不得这些,她只想伸手去抓住凌司夜……
车子调头之后,大卡车撞的恰好就是副驾驶那边,她是安全带把凌司夜绑在驾驶位的后排的,但是凌司夜这时候在药物作用下,整个人连一点意识都没有,这样的剧烈的撞击和翻转,不知道他……
车终于停止了翻滚,温暖拼命地解开安全带,跌跌撞撞地下车,爬到凌司夜所在的后排。
凌司夜靠在座椅上,安全带还紧紧的绑在身上,看不出任何的外伤,但一张脸却是一片惨白……
温暖心里已经慌成了一片,越是没有外伤就意味着情况可能越危险。
她慌乱的抓住凌司夜的手腕,可一摸到凌司夜的脉搏她的一颗心都沉了下去,脉失血充,形如葱管,按之中空,这是典型的内出血的脉象。
她不敢轻举妄动,拨打120之后又打给了司徒乙,简洁的说明情况之下,声控液态金属手机将定位给司徒乙发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温暖只觉得一股血液冲上了大脑,她脑袋瞬间控制不住的眩晕,她甚至来不及给自己把脉看看自己的身体情况就直接晕了过去。
……
等她醒来的时候,入眼的是医院一片雪白的病房。
“妈妈,妈妈……”两个小家伙焦急的声音传入耳中,她的脑子还有些发懵。
下一瞬,她猛地想要坐起,但才刚一动,就被两只大手按回了床上,同时司徒乙冰冷的声音传入耳中,“乖乖躺好,别作死!”
她看着司徒乙,“凌司夜呢?”
司徒乙冲她翻了个白眼,“放心吧,你家男人没事,就是脾脏破裂,你没比他好多少,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温暖松了一口气,虽然脾脏破裂没有司徒乙说的那么轻松,但相比其他器官来说,脾脏受到损伤毕竟也不是那么的致命。
“妈妈,你没事吧,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初雨问道,一双萌萌的大眼睛眼圈还红红的,明显就刚刚哭过。
温暖伸手揉了揉它的发顶,“放心吧,妈妈没事。”
一旁的安远也握住了她的手,她这才发现,一向自诩流血流汗不流泪的小男子汉安远的眼圈居然也是红通通的,“妈妈,以后你和爸爸要去哪儿都带着我和妹妹一起吧,刚才……我们,我们好害怕!”
安远说着,声音不可控制的有些哽咽。
一旁的初雨眼中也重新蓄满了泪水。
她心疼地想要把两个孩子抱进怀中,但是身上插满了管子却根本动弹不得。
只能拉着两个孩子说道:“好了,安远,你是哥哥又是男子汉,不哭了啊!其实爸爸妈妈总有一天会离开你和妹妹的,无论那一天什么时候到来,妈妈都希望你和妹妹能够互相照顾,健康快乐的长大。”
她这句话一出口,两个孩子瞬间扑在她的身上大哭了起来,她其实能够理解安远和初雨心中的恐惧。
就像她小的时候,又一次奶奶病重,她真的很怕很怕,一旦奶奶离去,她就成了孤儿了,那时候她还没有安远初雨现在大,甚至连生活自理的能力都没有,却已经先明白生死的意义。
她也不想让安远初雨承受她曾经承受过的恐惧,但她现在的情况……
她在明,敌在暗,她真的不敢跟两个孩子承诺什么。
只能告诉他们最真实的情况,让他们有一个心理准备,这样万一她真的出了有个什么万一,他们才能够略微从容一点的去面对。wWW.ΧìǔΜЬ.CǒΜ
她的手摸着两个小家伙的脑袋,但却没有再开口安慰他们。
安远只哭了几声之后,就抬起头来,十分认真地看着温暖道:“妈妈,我知道现在有坏人想对付你和爸爸,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们的,也会保护好妹妹,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们受到伤害!”
说着,他的小手牵起还在抽泣的初雨,“妈妈,你和爸爸好好养伤,我会好好照顾妹妹的。”
温暖看着安远牵着初雨,初雨还在一步三回头的看她,两个小小的身影离开病房。
司徒乙不满地说她道:“有你这么当妈的吗?”
“你都不知道,刚知道你和老凌出车祸的时候,两个孩子吓成了什么样。这么小的两个小人愣是守在你的病床上一天一夜没合眼了,结果你醒过来也不说安慰安慰两个小家伙,还满嘴巴的生啊死啊的吓唬他们,真是……”
温暖闭上眼睛休息,“他们迟早要面对的。”
司徒乙撇了撇嘴,知道他再怎么跟温暖说也没用,干脆闭了嘴。
另一边,景耘站在凌司夜的病房前,“老大,对不起。”
凌司夜一张满是寒霜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皇朝的事情查清楚了?”
“还没有。”景耘有些尴尬地说道:“老大,您说的那个女人并没有再出现过,也没有拿着您的支票去提过钱。”
“皇朝的监控上只能看到宁少宁打扮成侍应生混进了舞会中,朱霆家的小女儿朱倩倩在宁少宁走之后进入了您的房间。”
“调查了皇朝的所有人之后发现一个船员前段时间欠了一大笔的赌债,前两天突然还清了。用了手段之后,据他交代他出卖了一艘快艇给一对男女,就是宁少宁和那个网红脸。”
凌司夜脸色更加沉了几分,“朱倩倩人呢?”
“已经在找了,因为不能声张,所以……”景耘的话语迟疑。
凌司夜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车祸是怎么回事?”
景耘继续说道:“已经查过了,大货车的刹车线被剪断了,但是司机并不知情。而且监控显示,在事故发生的时候,货车司机也的确是极力想要刹车避免事故的。”
“你的意思是这只是一场单纯的事故?”凌司夜的声音中带着寒意。
“不是。”景耘十分干脆的道:“货车刹车线是人为剪断的,是有人预谋了这场事故。”
“警察那边调过关于货车最近的监控,发现货车就在失控之前几分钟在一个很小的修车店加过水,刚刚出发,而在加水期间,司机去上厕所是没有看着车的。刹车线很可能是在那时候被剪。”
凌司夜微微蹙着眉头,如果货车的刹车线才被剪了几分钟,那么动手的人就应该是监控了他和暖暖的动向之后,再盯上了货车。
景耘继续说道:“修车店的老板说货车停他们那儿加水的时候有一个年轻人在货车旁边逗留了一段时间,他当时觉得奇怪,还上前去问过对方是做什么的,但是对方没理他还把帽檐压低了走了。”
“我调监控找到了符合老板说的穿着打扮的人,然后筛选了一下,看到了这张照片。”景耘说着,把一张照片递到了凌司夜的手中。
照片中的年轻男子很高很瘦,穿着黑色风衣,风衣的大帽子扣在头上看不清楚脸,但是这瘦成竹竿一样的背影却让凌司夜一眼就知道景耘为了从那么多相似的打扮的年轻男人中单单选出了他。
因为,他是宁少宁!
凌司夜嘴角勾了勾,“找到人没有?”
“暂时……还没有……”景耘低下头回应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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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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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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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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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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