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想起来,温暖都不能理解自己那时候怎么就那么执着,哪怕她自己已经知道李菲儿对她自己下刀的地方虽然没有直击要害,但却也同样危险,若是不及时救治甚至有危及生命的可能。
但她那时候却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李菲儿肚子里的孩子哪怕还有一分希望,她都要救。
这不是经过理性思考的决定,而似乎是一种本能。
苏垄也紧张地站在了温暖的身边,脸上的担忧和焦急溢于言表,“暖暖,你怎么样,暖暖,你没事吧,暖暖,我做什么才能帮你……”
……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也是不绝于耳。
“这李菲儿也够可怜的,凌司夜没看上她也就算了,还封锁了李家的生意,搞得李家几乎破产。嫁进朱家做后妈,好不容易怀个孩子,结果还……”
“谁说不是……要我说啊,那叫温暖的,还说是个什么科学家,农村人就是农村人,眼皮子浅心眼儿窄,把人家李菲儿害成这样,人家还不得豁出命去都得拉她下地狱?”
“诶,不是说凌司夜宝贝她得跟眼珠子似的,怎么这会儿还没见凌家的人出现啊?”
“还能为什么?凌家终于见识到了她的真面目,觉得丢不起这个人,自然也就不搭理她了呗。”
“不至于吧,这好歹是在凌家的出的事。”
“你别听她瞎说,甭管是谁在凌家出了这种事,凌家都不可能袖手旁观,可凌家管事的也就那么三个人,刚才都走了。凌夫人陪着老爷子去那私生子的妈那儿祭拜去了,凌总那边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急匆匆的就跟着手下走了。”
“不对啊,她都被李菲儿扎了还不让动,不就是想保李菲儿肚子里那个孩子吗?要真是她想害李菲儿,这会儿她又保她干嘛?”
“还能干嘛?又当又立呗!”
“这你就不懂了吧,刚才害人是没人看见,现在保人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能当科学家的脑子,聪明着呢!一般人,玩儿不过!”
……
温暖额上已经浸出了细密的汗珠,好在李菲儿将刀扎进了她的身体之后就已经没有力气拔出去了,俩人维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等待着救护车的到来。
凌家的管家佣人请来了家庭医生也围在一旁,虽然干着急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因为想要保胎,在没有保胎药物和设备的时候,就万万不能动李菲儿,不能动李菲儿,自然也没办法帮温暖检查和包扎伤口。
几分钟之后,救护车到了,家庭医生帮着救护医生把李菲儿弄上救护车,立即开始急救检查保胎。
医生刚把李菲儿带走,苏垄立即抱起温暖朝另一辆救护车上冲,甚至没有给温暖任何拒绝的机会。
“你放开我妈妈!”安远和初雨还有裴辰紧跟着上车,安远板着小脸,厉声呵斥道。
裴辰森然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视若无睹,只俯身看着温暖,“暖暖,你怎么样?”
“你让开!”初雨再也忍不住了。
“这位先生,请您让一让,您现在这样很妨碍我们对病人的救治。”医生也开口道。
苏垄连忙让开,但目光却一刻都不曾从温暖的身上移开。
初雨看了一眼救护车内的设施,告诉裴辰,不用去医院,在车上她就能帮温暖把手术做了,把刀取出来。
她没让医护人员插手,自己动手帮温暖取刀检查包扎,一张小脸几乎皱在了一起,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打转的泪花,想哭又不能哭,还强装着镇定的小模样,让人看了心里五味杂陈。
安远在一旁看着妹妹的小手在妈妈身上灵巧的动作着,虽然对初雨绝对的信任,却还是忍不住搓着小手,他真的从来都没有感觉这么紧张过。
最开始知道太奶奶生病的时候,他看着一向冷静镇定的妈妈一下子就慌乱了,并不能理解。但现在,看着那把匕首几乎就插在妈妈的心脏上,他却理解了妈妈那时候的感受。
生离死别,真的是人生无法承受之痛。
因为温暖坚持不用麻醉剂,所以初雨给她用了最原始的麻沸散,虽然麻醉效果不是那么好,但是对大脑的损伤却是最小的。
随着取刀过程的进行,温暖额头上的汗珠大滴大滴的滚落,就连身上的衣裳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旁边的医生却是看着初雨的手法叹为观止,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只有五岁模样的小孩子,手术刀拿得比他们还稳,技法比他们还要熟练,这样贴近心脏的取刀手术就算操刀多年的老医生都不能说十拿九稳,但这小女孩儿却是稳得很。
救护车上的医疗资源虽然不齐全,但对初雨来说已经足够,十几分钟后,那把刀血淋淋的落在一旁的手术盘里。
初雨不敢有一丝的大意,立即着手止血缝合,一旁跟来的急救医生只看她一边进行着常规的手术步骤一边还在往温暖的伤口里放着什么粉末状的东西,而那粉末状的东西遇到伤口之后,伤口上的血立即便被止住了。
等到缝合完成,收线之后,初雨抓着温暖的手,小小的身体脱力一般顺着手术床就滑坐在了地上,但拉着温暖的小手却没有松开,嘴里还在喃喃说着,“妈妈,别怕,初雨和哥哥都陪着你,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听到她这句话,一直强忍着的安远也不由得滚落了泪珠,但只落下一滴,他便狠狠地擦了,抱着初雨,“妈妈会没事的……”
……
凌司夜坐在办公室里,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键盘上不断地敲击着,一旁的季柯手上同样分毫没停,两人脸上的神色一样的凝重。
几分钟之后,季柯有些脱力的倒在了大班椅上,“总算是搞定了。”
“老大,幸好您预判准确,及时亲自出马,否则只靠我和手下那帮人根本抵挡不住,到时候恐怕不止是咱们的系统,华夏国安局的系统也会被攻破。”琇書蛧
“你说M国那边怎么想的啊,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出,这是真有心要挑战咱们整个华夏啊?”
“跳梁小丑!”凌司夜冷冷的吐出四个字。
这时候,刚打算放松一下刷刷娱乐新闻的季柯却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电脑屏幕上温暖的证件照和今天的宴会照齐飞,又看了一眼脸色十分不善的凌司夜,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老大,嫂子那边出事了!”
凌司夜看向他这边,只一瞬,立即起身扑了过来,一目十行的开始刷新闻。
“华夏天才女科学家论文抄袭,研究成果造假,涉嫌窃取机密!”
“凌家私生子母亲蛇蝎美人,逼害李菲儿一尸两命!”配图是李菲儿躺在楼梯之下身下大滩血迹,而温暖从楼梯上追下来。
“天才美女科学家堪比妲己,脚踏两只船,和凌司夜穿情侣装,又跟苏垄纠缠不清。”配图是他们一家四口站在一起的照片和苏垄抱着她的照片。
……
凌司夜起身,全身的气势说不出的凌冽冰寒,“这边你盯紧了,不允许有一丝差池。”
“是!”季柯赶紧回应道,以他多年的经验,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能跟老大多逼逼。
只是,季柯看了一眼关于温暖论文的那个报道,那个新闻虽然重新取了个博人眼球的标题,但引文却是权威杂志刊登的公告,也就是说几乎是实锤了,这一次单层烯原子要想投入量产不知道又要延后多久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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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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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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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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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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