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里暗笑了几声,反正话已经说出来了,这个时候收回去也不太好。我索性靠着椅背闭目养神,装聋作哑。
助理刚把车子开出去,江子寒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了。
“你不是一直想见见她吗?现在也见了,咱们干脆去她家坐坐,你觉得怎么样?”
“可人家已经困了啊,想回去休息了。”
“没关系,她家也有床……”特意拉长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还夹杂着极为浓重的暧昧味道。
我心里咯噔了一声,拧眉转过头去,直直地盯着后面那对狗男女。
那个女人愣怔了几秒,娇笑了一声后钻进了江子寒的怀里,伸手抱着他的腰:“难道我们今晚就在人家床上……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江子寒抬起眼帘来,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着我。薄唇一勾,一字一顿地说道:“会有什么不好?”
我冷笑了一声,握紧了手,咬着牙:“我家只有一张床,二位要是真有兴致的话,还是去宽敞明亮的地方比较好。再说了,你们睡在别人的床上,就不觉得膈应得慌么。”
“我们有说什么吗?只不过去你家坐坐而已,有说要上你的床么。”江子寒抬手搂住那个女人,手还在她的身上到处游走着,眼底邪魅的神色一波一波地扩散开来。
我瞬间气急,想都没想脱口就说:“那天晚上你不就是……”
“我说什么了?”
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丝邪笑来,眉峰微挑,让人看了实在是恼火得厉害。
我深吸了一口气,梗着脖子不说话。助理看了我几眼,默默地拐到了另一条道上。
后面两人一路上不知道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那个女人更是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媚到人骨子里,腻得人心里发慌的笑来。
偏偏江子寒还露出一副很是受用的表情来,口味实在是重得让人发指。
憋在心里的那团火不停地往上冒,却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发泄口。我抿了抿嘴唇,将车里的音乐调大了一些,打开车窗望着外面,心里早已成了一团乱麻。
路边的商店和路灯不停地往后退,行人和车辆也越来越少。
“子寒,这里怎么这么荒凉啊?这算是城郊了吧。听说这里风水不太好,咱们要不回去吧。”xiumb.com
“风水不好?李小姐懂得可真够多的,”我冷着脸,对她的话嗤之以鼻,“李小姐刚来恺城那会儿不是还住过地下室么。这地上的风水都不好,地下的风水是不是比地上的强多了?”
“你!你别胡说!我可是正宗的恺城人!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
我扫了前反镜一眼,冷笑了一声:“现在但凡能说一口恺城话的,就以为自己真的就成了恺城人了。人不好当,饭不好混,你多保重。”
她的脸色变幻莫测,紧紧咬着嘴唇,挑起眼帘来狠狠瞪着我,像是见了杀父仇人似的。
一道手机铃声打断了诡异的气氛。
江子寒拧眉拿出了手机,接起电话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脸色越来越阴沉,眼睛直直扫了过来,盯得我后背发凉。
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我抿紧了嘴唇不再说话。那个女人一脸委屈地看着他,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烦他。
“停车!”江子寒挂断了电话,拧眉盯着坐在旁边的女人,“你下去,自己打车回去。苏秦,你坐过来。”
“子寒,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不容易才见你一面,你怎么半路赶我下去啊。让这个女人坐在我的位置上是什么意思。”
“我让你下去就给我下去!”江子寒面色恼怒地冲她吼了一句,凌厉的目光向我扫了过来,不耐和厌烦的神色瞬间涌了出来。
我收敛了所有的神色,走下车将那个女人从车里拽了出来,拍了拍座位,大赖赖地坐了进去,一把将她放在车上的包从车窗扔了出去,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江子寒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吩咐助理开车去慨悦酒店,薄唇抿得紧紧的。
看样子应该是公司出事了。
我沉了沉气:“酒店出什么事了。”
他转过头来目光深深地望着我,神情一场严肃:“今天晚上你和穆桐在一起?”
又是因为付念的事情?
我有些不耐烦,可看到他的脸色实在是难看得厉害,又不想惹他生气,只能耐着性子点了点头。
“你们今晚聊了什么?”
我皱了皱眉:“这是寒暄了一下而已,没聊什么。”
“没聊什么?”他冷笑了一声,“那你知不知道,她把那个度假村的案子给拿下了,就在刚才。”
“什么?”
一道霹雳直直地从头上砍了下来,大脑一片空白。
江子寒看着我冷冷地勾了一下嘴角,眼底浮现出极为浓重的狐疑神色,脸上也是一副讥讽的神情。
努力了这么长时间,这个案子就这么没了。之前加过的班,喝过的酒都化成了泡沫。
我吞了吞口水,勉强稳住了心神,却怎么也堵不上心里巨大的失落感。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似的,疼得厉害。
“所以……你怀疑是我泄的密。”我努力维持着镇定。
江子寒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没有说话。可他脸上露出的表情已经将他的想法表达得一清二楚的了。
被人冤枉了的委屈伴随着巨大的失落感涌了上来,甚至还能够感觉到血液一下接着一下地冲击着大脑,视线都有些模糊了,就连手都不自觉地发抖。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缓了几秒钟,梗着脖子争辩道:“我在酒店做了这么多年,为了这个项目费了这么多的心血,每天喝酒喝到吐,陪笑陪到脸都发僵。现在项目忽然黄了,就因为我和她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你就认定是我泄露了公司机密。你不觉得你太草率了么!”
“你觉得我要整你需要费这么大的力气么,”江子寒薄唇一掀,“老子不屑于!”
说着他就把手机扔了过来,催促助理加快车速。
我拿过手机看了一眼,通话记录瞬间映入眼帘。最新通话记录是老板给他打的,老板怎么会知道会所里发生的事情。
而且光凭我和穆桐说话就想说我泄露公司机密的话,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些。
我吞了吞口水,手心发凉地将手机还了回去,等着未知的宣判。
越往酒店走,我的心越慌。一旁的江子寒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可话又说回来了,现在被人盯着的人是我,和他没什么关系。说不准他还巴不得看我在众人面前出洋相,怎么可能露出一点点焦虑的神情来。
现在他不当着我的面放一挂鞭炮,就算是给了我很大的面子了。
“到了。”助理将车子停在了酒店门口。
我深吸了一口气,拿着包率先下车进了酒店。干净明亮的酒店柱子上映射着我的脸,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另一个给我端茶倒水的助理神色匆匆地走了出来,看见我以后急声道:“苏经理,你来得正好,老板正嚷嚷着要开会呢。”
“李生呢?他已经在会议室里等着了?”
虽然嘴上问出了这句话,可我的心里早已有了确定的答案,对李生的厌恶又增加了几分。
以往这种热闹的场合他一定不会错过的,但凡能在领导面前说上我几句坏话,他就不会默不作声。偏偏领导还就喜欢这样的人,两个合起伙来没少给我穿小鞋。
助理向江子寒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李经理一下班就离开了,这会儿连电话都打不通。老板正在会议室里发脾气呢,你去了以后可得小心着点儿。”
我的脚步微微顿了顿,向后面瞥了一眼,又抿紧了嘴唇加快了脚步。
助理按了按电梯的键,电梯打开的时候我挺直了腰板儿走了进去。助理的前脚已经迈了进来,犹豫了几秒之后又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
偌大的电梯里只有我和江子寒两个人,气氛渐渐变得异常尴尬,就连空气都快要凝固了。
我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望着电梯壁上自己的身影,握紧了包:“江总,我相信关于我泄密的流言不是平白无故传出来的,我想我有帮助公司抓到真凶的义务。”
他收起了手机半倚着电梯内壁,点了一支烟,皱着眉,不紧不慢地吸着,目光看着电梯里不停跳动的数字。
我见他半晌不说话,悬着的心立刻吊到了嗓子眼儿,还微微发颤。
我努力压制着躁动的情绪,抬起眼帘向他望去。
江子寒眉眼低垂,青色的烟雾在他周身缭绕,徒增了几分难以靠近的疏离感觉。
越来越浓重的香烟味道顺着空气进入鼻腔,绕了一圈之后又钻进了肺里,浑身上下像是有千百只蚂蚁在啃噬似的,情绪越发烦躁。
可我又不能在这个时候当着他的面抽烟,只能硬生生地将愈来愈旺的烟瘾生生压制着。
过了半晌,他才从鼻孔中吐出一串烟圈,低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是想让我保你?”
我梗着脖子隔着烟雾望着他那清冷又深邃的眼底,嗯了一声。
声音刚才嗓子眼儿里发出来,下巴便被他一把钳住,嘴唇一软,浓重的烟味瞬间袭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唇角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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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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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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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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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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