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夫人会慌乱,因为此刻她就像与季月荷正在博弈下棋一样。
她觉得自己今天的布局天衣无缝,慢慢蚕食绞杀之下,必然会是最后的赢家。
本来局面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可忽然季月荷不按常理出牌,竟然开始自损起来。
就因为看不懂,所以上官夫人没法继续从容下去,毕竟她不糊涂,可不相信面前这位关王妃,那是被气急了,不留意之下才将自己给划伤的。
“王妃娘娘,好端端说着话呢,你弄伤自己做什么,你究竟是想干嘛。”
这点小伤,或许对于上官夫人这种本就出身世家,从小金尊玉贵长大的女子来说,的确已经是天大的事情了。
但是这对于季月荷来讲,就这点伤口她以前甚至连包扎都省了,因为会心疼药钱。
“我要干嘛,上官夫人唆使女儿要干嘛,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吧,我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你有什么好紧张的。”
几乎是季月荷这边的话音才落,就见得那边才离开的关宝珠,这会就有些慌张的回来了,看见季月荷的时候更是立刻说道:
“母亲,都是女儿没有用,没有看护好上官姑娘,她适才走到莲池边上,竟然直接就跳下去了,如今人虽然捞上来了,但已经昏迷不醒了。”
关宝珠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那神情间甚至带着一丝恼火。
因为她已经很小心的提防了,却还是没想到上官婉竟然对自己这样下得去狠手,那莲池可是极深的,对方竟然说跳就直接跳下去了。
而相对于关宝珠那一脸愤愤不平,却又透着焦急的模样不同。
再瞧季月荷这会依旧从容不迫,将手里的碎瓷片子,很随意的丢在了地上,接着扬声说道:
“来人,上官夫人意欲行刺本王妃,赶紧将她给我拿下。”
季月荷甚少会自称王妃,但此刻她将自己的这层身份一摆出来,就算上官夫人身上有诰命傍身又能如何,彼此之间的尊卑还有差距,直接就全都展露无疑了。
至于冲进来的侍卫,那都是侯府内的亲兵卫队。
他们自然更加不会在意上官夫人是何身份,说句不好听的,别说是上官家的当家主母,就算是王侯将相,他们家侯爷夫人一声令下,那自然也是要将人给拿下的。
前一刻还穿戴讲究,尽显诰命妇气韵的上官夫人,这会头发也乱了,衣服也褶皱不堪,整个人被强行按在地上,向着季月荷跪了下来。
但对此上官夫人自然是一脸不服气的,更是仰着头冲着季月荷咬牙切齿的喊道:
“你放开我,这根本是欲加之罪,我要去看看我女儿如何了,她是官宦千金之女,若真有个好歹的话,你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这向来官宦之家的女子,就算没有诰命封号在身,确实也不是随便就能杖杀的,这是朝廷惯有的规矩。
季月荷怎么会不知道这点呢,但就见她此刻却叹了口气说道:
“上官姑娘高义,眼瞧劝说不住你这位母亲的糊涂行为,又瞧着本王妃被你所伤,知道这一切全都是因她而起,因此觉得自己不孝不义,这才想不开投了莲池。”
讲到这里,看着上官夫人越发惨白的脸色,季月荷不禁弯下腰,凑近对方的同时,发出了嘲弄的笑声。
“我说夫人你到底是有多自信,才敢跑来我们侯府,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作妖,你既然这么喜欢栽赃陷害,那索性我就成全你好了。你女儿别说投了莲池,就算她死了都是白死,追究起来都是被你这个母亲给逼的。”
这些话就算季月荷不说出来,上官夫人的心里,也已然全都想到了。
但她知道自己这会不能乱,要不然她还昏迷的女儿,谁又去庇护呢,本来只是昏倒,若不妥善救治的话,指不定真会丢了一条小命呢。
“这里是你们关王府,自然关起门来王妃娘娘如何说都行了,但你觉得谁会相信呢,所以你最好放我们娘俩离开,让我女儿顺利进宫,否则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但是面对这番威胁,季月荷就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就凭你们上官家吗,与我们侯府拼命,你们凭什么。是凭上官大人在我家侯爷面前什么都不是的官衔呢,还是凭借你有个嫁到王府去做王妃,与我身份也不过在伯仲间的好姐姐啊。”
丝毫不理会上官夫人被气到发青的脸色,季月荷继续笑吟吟的说道:
“现在我给你两条路,你自己出去跪在我们侯府门前请罪,说你护女心切之下伤了我,那我就帮你救治上官婉,叫她保全一条小命。要不然你就在这硬抗着,等你女儿躺在莲池边断了气,我再举着受了伤的手,进宫去告御状说你行刺于我,顺便帮你女儿讨个高义褒奖追封的圣旨,你自己选吧。”
听完季月荷的这番话,上官夫人知道,说是两条路,其实根本就没有选择。
来到王府的时候,她是多自信满满,这会就被打击得有多浑浑噩噩。
本来是想着威逼关王府退让一步的,结果上官夫人现在才发现,她竟然把自己弄到退无可退的局面了。
“好,我选第一种,但你一定要立刻叫人去救治我女儿,若是婉儿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就吊死在你们王府门前,化作厉鬼也不与你善罢甘休。”琇書蛧
季月荷笑着点点头,却对于这番告诫,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只要你叫我满意了,那我必然也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至于化作厉鬼这种话,夫人还是免开尊口吧,别说我会叫你好好的活着,跪在府门前受尽所有人的指指点点。就算你真的死了我也不怕,想要找我索命的人多了去了,但很显然我到现在都活得好好的。”
瞧着油盐不进,说话还格外能噎死人的季月荷,上官夫人眼前阵阵发黑,一口气没提上来,竟然直接昏死过去了。
“夫人,您看这……”
侍卫们松开手,这下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但是再瞧季月荷,冷眼瞧了一下,就淡淡的说道:
“拖着抬出侯府,然后用凉水将她泼醒,到时候她自己在府门前知道该怎么做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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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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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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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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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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