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她掩面而走。
之所以说冯氏有小聪明,瞧,她一看到袁氏走了,便立刻收敛了脸色的笑,主动朝季月荷认错。
“娘,儿媳错了,儿媳不该拿四丫说笑。可是,儿媳是真看不惯二嫂的做派。都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怎么就舍得毁掉大丫的终身幸福。
就为了和娘您赌气吗?
娘,您可不要生儿媳的气……”
“行了!”
季月荷也无心再在此事上纠缠:“我之所以生她的气,就在这一点上。为了和我一争高下,不惜拿自己亲生女儿的终身幸福做赌注。你也引以为戒。要是让我知道你阴奉阳违,在这种大是大非上看不清。我可不会管你爹娘是谁!”
“娘您放心,儿媳知道厉害呢!”
她肚子里掉出来的肉,就只有四丫这一个闺女。她放在手心里宠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么舍得把闺女嫁到乡下?
二嫂是脑抽了,居然连这种事都想得出来。
活该她被休弃!
袁氏跑出了院子,虽然还是很难过,不过,妯娌刚才的一番话,倒是提醒了她。
娘她,肯定不会将大丫嫁出去。
她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尽快把自己的娘家堂嫂打发了。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有句话,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
袁大堂嫂带着自家儿子住进了老关家的客房后,整日里吃香的,喝辣的,简直乐不思蜀,根本就不想走。
袁氏站在外面迟疑了半天,才走进去。
口还没张开,反倒被袁大堂嫂催促婚事的事儿。
“她大姑,当初可是你再三在信中保证,说一定会让我家聪儿达成所愿。也说好了咱们两家亲上加亲,表哥与表妹的婚事,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可我们都来了府上了,怎么迟迟没看到动静?”
袁氏:“……”
要是哭能解决问题,她恨不能化作哭倒长城的孟姜女。
“她大嫂,我家婆婆说了,大丫只招赘,不出嫁……”
“那也无妨,我家聪儿愿意入赘。要是可以,今晚就入洞房怎么样?”
早点入洞房,早点以绝后患。
“洞房,洞房,今晚就入洞房!入洞房娶新娘子!”娘家侄儿欢喜得不住鼓掌。
“那不行!”
袁氏急了!
她来是想送走两人,不是来敲定婚事。
可现在,她骑虎难下,反倒被这两人缠上了。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袁氏的命苦不苦不知道,不过,关老二和离的念头一起,就有些按不下去,甚至有些得意忘形,开始思索着取代袁氏的正妻人选。
袁氏就一蠢笨的乡下婆子,要不是早些年被娘逼着学习了几个字,怕是更加不堪。
不懂温柔小意,不知道情1趣为何物。
哪怕是床笫间的那些事儿,她一样杵着像一根木头。
其实,他还真有几个不错的人选。虽说不上有多好,可至少岳家能给自己提供助力……
他越想越美,又忍不住想到,等和袁氏和离后,就让娘出面,替自己去说媒……
季月荷自然不知道关老二的想法,要是知道了,怕不得喷他个满脸。
关老二得意忘形。
次日傍晚和朋友喝酒时,嘴里就兜不住话,还嘟囔着要如何如何。
正说得兴奋,眼前却多了一道身影。
关嘉茂就杵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眼中闪动着冷戾的寒芒。
只一眼,关老二就吓得浑身一激灵。
酒醒了。
“爹、爹……”
他慌忙起身,哪里顾得上这是在外面,当即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关嘉茂气得脸色铁青,上前重重一脚踢出。
“你要是不想姓关,回头我就去请祖宗牌位,把你除名。省得将来老关家还要败在你手上!”
骂完,他转身就走。
关老二被吓得鬼哭狼嚎,慌忙追上。
这边的动静,自然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并很快传了出去。
关老二则乖乖地跟在关嘉茂身后,回了王府。
他的这副怂样,恰好被关老大撞了个正着。
自从关老大和文兰订婚后,他并没有如寻常未婚夫妻一样避讳,反倒每隔一日都固定要去一趟和剂局,有时是帮帮忙,有时就啥也不做,只是看一看就回转。
目的嘛……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文兰也心知肚明。
还经常被和剂局里的同伴说笑。好在她的脸皮厚,也不会有想不开,闹上吊之类的事儿发生。
反倒趁着关老大过来的时候,时不时给对方开开小灶,给点关怀。
更是勾得关老大跑得勤快。
至于偌大的关王府,都快被他当成了客栈。就回来睡一觉就走那种。
就比如今天!
他下了朝回府悉数一番换了一身衣裳,打算好午膳去和文兰吃个黄焖鸭,没想到,刚要出府就碰到从外面回来的关老二,一身落寞,眼底是压也压不住的惊惶。
“老二,你这是去哪里了?”
关老二连话不敢说,灰溜溜从旁边走,追着自己爹的脚步而去。
关老大吃惊了!
这是……出了啥事儿?
他是不怎么关心府里的诸事,却不代表,他不关注自己的这位胞弟。
他往外走的脚步停下了,回头让身边随从去一趟和剂局,告知文兰一声他不过去的消息。他转身,跟着二弟的脚步去了偏院。
月季园里,关嘉茂余怒未消。
季月荷也想不到,会看到一惯镇定的关嘉茂,火冒三丈的一天!
“怎么了这是?”
“和你无关!”
关嘉茂呛声。说完,又抿紧了薄唇,埋头去喝茶。
恰好此刻,关老二追过来了。一看到他,季月荷似乎就明白了什么。xǐυmь.℃òm
关嘉茂是真的气!
上辈子的前车之鉴,让他对几个孩子的某些方面特别关注。谁让上辈子的老关家,就是毁在了老五的妾室身上呢!
妾室,是祸事之源。
所以,从一开始,他一发现了关老二的苗头不对,便派人注意着。没想到,他居然听到了关老二的那番话。
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老关家的命运再度重演。
怒火迅速上涌,他想不气都难!
关嘉茂动怒,关老二一进来就跪在他面前,一个字都不敢说。
他不喊起,关老二就敢起。
季月荷没有留下借口自己还有事要忙,故意躲了出去。有些方面,她还是分得清楚。
关嘉茂和关老二说了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关老二离开后,就去找了袁氏,一起去见了袁大堂嫂和袁家侄儿。也不知道具体是如何谈的,只知道过了两日,袁大堂嫂和袁家侄儿就兴高采烈地回了老家。
章嬷嬷倒是和季月荷瞧瞧禀报。
“二少爷预支了半年的月例,还有袁氏那份,听说都给了那两人。那母子俩离开时,身上带了一车的金银细软。走的时候,笑得连嘴和合不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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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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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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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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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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