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关嘉茂的轻笑。
“是真的!”
慕延卿急切地解释,“我和阿荷从小就认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再怎么说,她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会伤害她?你相信我,这事真不是我做的!”
他确实急了!
急到连自称本公子都忘了。
“什么你的女儿?你眼瞎吗?她是我的女儿,亲身闺女。你不要乱碰瓷,更不要乱认亲戚。否则……”
关嘉茂危险地眯起眼,眼底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其实一开始时,他确实考虑过,是眼前这个男人带走了宝珠。
不过很快,他就否定了。
正如对方所说,他想追求阿荷,想取自己代之,自然不会轻易伤害宝珠。
哪怕为了某些目地,他要出手对方宝珠,他也不该在自己得逞之后,反倒把视线引到自己的身上,让自己怀疑他。
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最后却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
对他这种人一惯以利益至上的人来说,不管是死的还是失踪的关宝珠,都远比现在这样,半死不活躺在那里的关宝珠更有用。
太不划算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也是他迟迟没有出手的根本原因。
不过,说到底,他还是想还了慕氏的人情。委实是,比起其他条件,除掉慕延卿这件事,相对而言最简单,也最行之有效。
可他,却迟疑了。
或许这就是他命不该绝吧!
关嘉茂蹙眉,握着刀柄的手,青筋突起盘紮。
“关嘉茂,你别以为,你拿着刀,本王就怕了你。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我和阿荷之间的感情,又岂是你能拆散的。她现在只是在生我的气,气我这些年来一直没去找她,气我对她不闻不问。等我们误会解除,她依然是本公子的女人!”Χiυmъ.cοΜ
“然后呢?”
“什么?!”
“解除了误会,你当如何?”
“自然是、是把她留在我身边了。还能如何?”
他眼底是迷茫,是懊恼,更多的,却是对关嘉茂这问题的不满。
却丝毫没察觉,他的行事做派有多骇人听闻。
这个时候,关嘉茂要是还没察觉异常之处,就枉费他活了两辈子。
“你凭什么就觉得,她愿意留在你身边做丫鬟?你就没想过,她是心甘情愿留在我的身边?”
是我,不是本王,也不是本侯。
对关嘉茂来说,一直陪着他的季月荷,起于微末,长于平凡,如今活成了传奇,完成了丫鬟到农家妇人到一品诰命夫人、关王妃。活出了她自己的人生。
他凭什么,就要让阿荷回到最微末的时候,又做回伏小做低的小丫鬟,去服侍他这位大少爷?
关嘉茂一开始是真的想不明白。
这个人,是哪里来的自信?
可现在,看着对面那张一本正经的脸,他突然懂了!
这个男人哪里是在追求阿荷,他追求的,不过是他早已逝去的童年。
是那段流逝了就再也回不来的曾经。
可惜,对方却没有这样的认知。
说到底,这也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永远龟缩在自己梦中的可怜人。
想明白了这些,关嘉茂起身,转身往外走。
“她是我的人,我的阿荷,我凭什么要让给你?”
那个男人还在身后叫嚣。
可关嘉茂已经对他失去了兴趣。
治疗宝珠的太医,先后换了好几波。
新帝不予余力的派人来替关宝珠治伤,各种珍稀贵重药材,更是不要钱一样流向此地。
下了足足七天的大雨总算停了。
暴涨的河水渐渐退去。
露出受灾惨重的良田,和已经被毁得面目全非的家园。
民间哀鸿遍野,哭声震天。
新帝今年才登基称帝,就遇到了这种洪涝大灾,委实令新帝头疼得夜不能寐。每天的奏折好似雪花一样涌向龙案,让他经常审阅奏折到深夜。
原本已经开始的选妃,也被新帝叫了停。
用他的话来说:“眼下老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朕,又如何忍心,在这种情况下劳民伤财,给老百姓增加额外的负担?”
新帝不愿意选妃,那些大臣早就跃跃欲试,又岂会善罢甘休?
果然,跪地求新帝三思的有。
求新帝收回成命的有。
甚至还有以新帝膝下空虚,对不起先皇已及列祖列宗的话,都钻出来了。
新帝大手一挥,便制止了众臣再说。
“此事无须在议,朕,心意已决!散朝!”
新帝直接走了,丢下满朝文武面面相窥。
大臣哭天抹泪也阻止不了。
当然,也有机灵的,突然就想到了关异性王,想到了关家的那位小姐。
新帝突然不愿意继续选妃,深究其原因,会不会和那位姑娘有关?
如果是这样,那事情就大发了!
可惜,众大臣也只是猜测。
随后几天,每天都有朝臣上奏。不出意外的,但凡发现了这类奏折,最后都没能逃脱束之高阁吃灰的命运。
关宝珠是在大雨停歇的那天醒来的。
她人虽然醒了,意识却明显很是迷糊,只是微微睁开了眼,又闭上眼沉沉睡去。
即便如此,却也是这些天唯一的好消息!
太医们都放下了心头的大石,项上的这颗人头,总算保住了。
他们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传回了宫里。
果然不出意料,很快,他们就收到了不少厚赏。这让他们在治疗关宝珠时,也越发尽心尽力了。
季月荷这些天一直都在忙着,几乎没合过眼。
宝珠醒来,她的精神也终于松懈下来。
只是关宝珠目前的情况,还不适合移动。只能继续静养。
“除这些外,可还需要有注意的地方?”
关嘉茂也很高兴,忍不住问了很多关于护理方面的问题,又仔细地记录下来。
等回头,又给新帝去了一份奏折。
上面不但说了关宝珠已经醒来,还着重强调了他的怀疑——宝珠被钝器重击了后脑勺,应该和慕家有关。
他在上面详细罗列了自己的怀疑,甚至还添油加醋,故意夸大了事实。
之后,才派人把奏折送去了宫里。
新帝拿到后,便第一时间批阅了。等看清里面的内容,随即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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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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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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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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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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