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荷是忧心把陈大夫留下来的。
眼下关嘉茂在做什么,她虽然不清楚,不过,却不妨碍她猜测。
不管他做什么,养着那么多人,总要吃饭总会生病。如果能有个知根知底的郎中,肯定方便很多。
当然,这得在对方自愿留下的情况下才行。
等晚上关嘉茂回屋,季月荷就摆出一副要长谈的架势来。
看得关嘉茂一挑眉:“这么晚了还不睡?”
“在等你。”
“等我?何事。”
他自顾自解开头发上的束带,任由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头。
还别说,这个男人的这身臭皮囊是真的好!
鼻梁高1挺,唇角紧抿,棱角分明的五官如刀削,唯独那双英气的剑眉下,幽暗深邃的眼眸,眸光淡漠不带半点起伏,骨子里透出的一股子深藏在骨子里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
也正是一股子漠然,让他显得既成熟,又魅惑。
让人时常看迷了眼。
“嗯?”
见季月荷只盯着自己看不说话,他微微一挑眉。解开腰带,露出宽阔而结实的胸膛,随手折叠好放在一旁的架子上。
“哦,我是说……”
季月荷下意识捏了把自己的鼻子,她坚决不承认自己是看得痴了。
她暗中吞了口唾沫,赶忙把话题带回来:“我想问你一件事。”
“说!”
关嘉茂脱去里衣,露出光果的上半身。
别看他平日里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可脱掉衣服后,那身紧紥的肌肉,却彰显着无形的力量。
“你养在城北后院的那帮人,是用来做什么的?”
关嘉茂已经脱去木屐在床沿坐下来,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
“不该你问的事就别问,做好你的分内事就行。”
“我份内之事?”
季月荷一挑眉,冷呲:“关嘉茂,你可给我记好了!今天,我可以正儿八经坐在这儿问你。你不说?很好。该明儿你想说,老娘我还不伺候了!”
说着,她也沉着脸走到床边,就开始弯腰抱枕头。
“你做什么?要到哪里去?”
关嘉茂急了。
这才刚回来,居然又要跑出去?又想和宝珠一起睡?
他赶忙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许她走:
“好好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行,你说吧。”
她倒要看看,他会说点什么。
“之前我就说过,大灾之后必有大疫。眼下大灾之后的大疫也出现了。可我之前不是担心会引发暴1乱,所以才做了些安排。不过好在那些安排都没有用上。现在,城北那院子里的人都离开得差不多了。毕竟大家都明白,但凡能好好生活,有谁会愿意背井离乡,举目无亲?”
“……”
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在骗她!
不过对方肯告诉她这些,也算是个不错的开始。
“关嘉茂,你是不是也和外面那些人一样,觉得女人就是不该管事?是不是觉得,女人就该无才便是德?”
“我岂会如此想?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可这句话的前面一句却是,丈夫有德便是才。”
想了想,他叹了一口气:
“其实很多事,不是为夫不愿意说,而是有些事情你知道了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让你平添许多麻烦。我不让你知晓,其实是希望你能无事一身轻,简简单单过日子,不用如此操劳。”
不得不说,不管他说这句话的深意是真是假,不过现在的他能对着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季月荷还是很吃惊。
当然,对方究竟是只在嘴上说说,还是能身体力行,又是另一回事。
“那你只需要回答我,那些人,你是不是另有打算?你只需要回答我是与不是就行!”
季月荷逼得很紧。
关嘉茂盯着她的眼睛,她的眼里倒映着认真。
迟疑良久,他最终还是点了头。
季月荷终于笑了。
拉开他的手,继续将自己的铺盖卷一卷,再度拿着自己的被子出门。
关嘉茂急了!
怎么说得好好地,她还要走?
这怎么行……
他肯定不想让她走,赶忙顺势一带,就突然将她压到了身下……
季月荷气啊!
她也没料到,那个狗男人居然胆敢这么对待她!
说不过自己,居然就使出这种、这种……美男计,来困住她。
而她自己还偏偏就上了当!
唉,没办法,谁让他那张脸长得好看呢!
瞧瞧,剑眉星目、鼻梁高1挺、双眸魅惑,五官的每一处都长得恰到好处,简直就是照着她心目中的梦中情男长的。
她倒是想推开对方,可她的这双手却背叛了她!
浑身酸软得几乎没办法翻身的身子骨,无言的述说着昨晚的“战况”有多激烈。
气得季月荷又忍不住骂了两遍“狗男人”,又抵不住周公的呼唤,再度沉沉睡去。
“身体力行”的关嘉茂却神采奕奕的起身。
舀来热水,仔细为彼此擦拭着身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是觉得,如今的阿荷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说旁得,就连这床笫之间的那点事儿,似乎也比过去和谐。
每次都令他失控,让他难以自已!
说到底,还是他的定力不够,只要一碰到这个女人,他的身体就背叛了他,疯狂叫嚣着想要她。想要这个他曾经厌恶得连看一眼都嫌多余的女人。
他复杂的替她重新收拾好,这才端着水盆重新出去了。
太过“劳累”的季月荷理所当然起晚了。
陈大夫已经醒了,正揉着额头显然饱受宿醉的困扰。她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忘记了什么。可究竟是什么,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看到季月荷出来,她忍不住招呼她:“对了,你家大郎的情况如何?”
“我还没来得及去看。”
季月荷想了想:“要不,劳烦陈大夫走一趟?”
“没问题。”
陈大夫倒是不在乎去看看。
等她去时,季月荷想了想也跟上了。
她去了衙门的这些天,关老大的伤势一直是由关嘉茂照顾的。
关嘉茂上辈子在漠北那么多年,可没少受伤,对护理外伤还是很有一套。眼下的关老大伤口差不多已经愈合,剩下的只要好好养着,应该就没有大碍了。
琇書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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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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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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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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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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