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季月荷实实在在惊讶了。
一时间,连话都忘记了说。
关嘉茂却没有解释的意思,甩开她的手,自顾自掀了帘子出去了。
季月荷脑门子嗡嗡的。
关嘉茂他,他说……不管他和老二的生父是谁,这是不是就表示,关嘉茂自己,并不是关老大和关老二的生父?!
这样的认知,就好像系统有延迟,良久才进入她的意识里。
关老大和关老二不是关嘉茂的孩子?
季月荷跌坐在椅子上。
他,怎么从来没告诉她,任由她误会这么多年?
等关嘉茂再回来时,他的手上多了一盆热水,热水里还泡着一把剪子。此外,还有绷带,伤药等物。
关嘉茂盯着她的眼睛:“水已经烧开,剪子也煮过。你看还需要什么,我去准备。”
季月荷一挑眉,突然笑了。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救人?”
“你会。”
关嘉茂这话说得很肯定:
“当初,是你救了袁氏。后来,也是你救了文姑娘。更不要说,你拿出的防治瘟疫的方子。
最重要的是,如果你真的不想救老大,你完全可以什么都不说,他自然也活不了。更不用冒险救人,甚至还要背负杀戳的罪名。”
“呵呵!”
季月荷冷笑了两声:“别以为自己很了解我,什么都在你的把控之中。”
“错!”
关嘉茂摇头:“不是我了解你,想把控你。而是你的高傲,不允许你做出对付前头生的两个儿子的行径来。是你自己不放过你自己,并非我的原因。”
“……”
真想不到,这个男人还挺了解她!
季月荷无话可说,只是挽起了袖子:
“还愣着做什么?不知道过来搭把手!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只能尽力一试,至于能不能救回他的小命,除了听天由命,就看他自己的求生意志有多强了!”
对肺部被戳伤这种手术,在这种缺医少药的时代,能顺利救活对方,她连百分之十的几率都没有。
可即便这样,她还是得试一试。
因为,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救,现在就可以挖坑直接埋了。
“你放心!无论他是生是死,都听天由命,绝不怪你!”
关嘉茂给出了承诺。
“很好!”
随着他的话落下,季月荷手中那把重新用烈酒反复涂擦的刀刃锋利的匕首,就已经落了下去……
外伤引起的血胸,最重要的就是引流。
她现在做的,就是这一步。
血水很快随着她引流往外流,甚至,关嘉茂都能听见关仲勇嘴里传来的呛水般的呼吸声。
其实,关老大并非没有意识。
从他受伤后,他就一直不能动弹,胸口好似要爆炸一样难受,让他的每一吃呼吸都无比艰难。
他知道自己快死了。
可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
就是心底这股不甘,让他硬生生挺了下来。
他也听到了关嘉茂二人的谈话。
得知自己和老二不是关嘉茂的亲儿子时,他比季月荷还要吃惊!
怎么会……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不是爹的儿子!
明明,爹对他和老二那么好,一直都护着他们,怎么可能不是他们的亲爹?!
不,不可能!一定是他们在偏他,一定是!
还有,刚才那个女人说什么?
她因为高傲,所以不屑对他和老二动手?
怎么可能!
明明那个女人如此面目可憎!
他们肯定是骗自己的。
骗子,骗子!一群大骗子……
他想呐喊,可胸口处突然传来一疼,他一直憋着的那口气终于有了缓和迹象。
他下意识大口大口的呼吸,想质问他们,可嘴角却不断有血水流出来,他根本开不了口。
只能再度陷入昏睡中……
看来,性命暂时保住了!
季月荷直起腰来,抹去一头的大汗。
刚才的举动很危险,但是好在,暂时把人抢回来了。
因为事态紧急,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她使用的工具都没有进行严格的消毒杀菌流程。
眼下过了最危急的时刻,剩下地,她得开始重新消毒杀菌。
关嘉茂在一旁着急。
其实季月荷更急,却急不来。
“滚去洗澡,能洗多干净,尤其是手和指甲缝隙一定都要洗干净了。还有衣服,穿用沸水煮过的衣服。洗好后立刻过来,记得双手不要再碰触任何东西。”
把人赶走后,她也给自己严格消毒杀菌。
时间紧急,只能尽量做到最好。
等把工具彻底消毒好,她端着吹冷的麻沸散进了屋。
这道麻沸散还是之前向陈大夫讨要的,看来下一次得多要几包备着。
关老大的呼吸已经缓和了很多,可痛楚却明显增加了。
之前事态紧急,急救时,她的消毒杀菌并没能彻底做好,眼下来看,能不能挺过来,就全靠关老大自己的意志力了。
麻沸散他喝不下去,只能想办法硬灌。
怕呛到怕反流,季月荷尝试了几次,都无从下手。
“你是想让他昏过去?这个好办……”
关嘉茂看她尝试了许久,突然出手。也不知道他一手击中了关老大哪里,只见关老大闷哼一声,头就歪倒了一边。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的。”
季月荷这才回神,赶忙开始清创缝合伤口,当然最重要的引流管还是留着,没敢拔掉。
“他的肺里有脓血,必须随时排出,否则就有生命危险。你得时刻注意着,不能让他把引流管碰到,等他伤口愈合后,再拔除。”
关嘉茂不知道什么是引流管,却知道,插在关老大肺里的那根管子,是取用一种藤条,剥去外皮除去内里后的一根管,说软也软却很柔和,说硬也硬能保持脓血流出而不会破裂。
“放心,我省得。”
“眼下没有郎中在,我的本事有限,只能做到这些。剩下的,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活了。”
季月荷说得淡然。可内心却很复杂。
说到底,一直以来她对医术的兴趣就不大。上辈子是为了不让姥姥失望,虽然她做了外科医生,却一直没想把医术发扬光大。
毕竟,房子、车子、票子啥的她都齐乎了。
而现在,为了种种逼不得已的原因,她却一直使用医术。xǐυmь.℃òm
不得不说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事与愿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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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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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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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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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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