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嘉茂得知这个数目时,也愣住了。
忍不住把账目抢过去,重新再算一遍:“你没算错?”
“你挖苦谁呢?我还能算错帐?”
季月荷一脸不忿。
她好歹也是一本出来的高材生,至于加减法都不会?
鄙视谁哩!
关嘉茂抢过账本一看,当即就傻了眼。琇書網
“你识字?”
“我说你今天是故意找茬吧?我识字的事,你不会今天才知道吧?”
原身原本是大户人家的丫鬟,识文断字这种事,都是必须掌握的技巧。关嘉茂其实一直都知道,只是刚才,他下意识说出了口。
没办法,账本上的字体,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瞧着……怎么来形容呢?
反正就是好看!
都说,字如其人。季月荷的这一手字,比人更好看。
只是很可惜,账本上的字不是缺胳膊,就是少了腿儿,想来当初那位大少爷,怕是没怎么认真教导自己的大丫鬟。
一想到这些,不知道怎么地,关嘉茂的内心就有点吃味儿。
不过,还有更惊奇的事在后面!
季月荷账本上的内容,并非按照时下流行的那样记载,从左到右,从上往下书写。反而是画了张表格,上面的格子写着“钱菜”“钱肉”“粮米”等。他看了许久,忍不住请教她:
“你这个,是怎么看的?”
季月荷这才想起,自己记录的账本,估计这时期的人们根本看不懂。
不由暗呼失策。
只是眼下她还得硬着头皮解释:
“很简单,你要这么看。你看这一栏,这是支出。下面写着菜钱,肉钱,米粮,这一栏列的就是购买的具体物品。这后面是钱款,这个……咳咳!是我自己发明的数字,这是25,代表25文,这是126文。这后面是收入……”
经过季月荷这么一指点,关嘉茂也慢慢看懂了她做的账目表。
别说!
这么一划拉,一整理,是多是少一目了然,确实比之前凌乱的账本好辨认多了。
尤其是她这个账目是进账,还是出账,都分门别类,放在了不同的一栏里。
“妙!妙啊!你这记账方法,是谁教你的?也是那位?”
“什么那位不那位,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季月荷伸手夺走了账册。
没办法,现在这个时候,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说是自己发明的。否则,没办法自圆其说啊。
“别,你别拿走。再给我看看。”
关嘉茂对这份账本爱不释手。
他在梦中那时,因为受老五那件事之累,到了漠北,他们几乎连饱饭都吃不上。那时的他,从最基础的做起。
得知他识字,能写会算,就提拔他做了文书。
随后一路提拨,步步高升,这才鉴定了后来的基础。
如果当初驻守漠北的将士会这一手记账方法,那得省多少事!
他越看越欣喜,越欣喜,他就越舍不得放下。
哪怕那些文字缺胳膊断腿儿,在他看来都分外可喜。
兴致来了,他连觉也不睡了,直接挑灯,把账本上的记账方法,照本宣科临摹下来。
“咦,这个又是什么?”
他找来找去没找到毛笔,反倒找到了另一种类似鹅毛之物。
“哦!这个是毛笔的代替品。没办法,之前我没找到笔,所以就……”
季月荷把鹅毛笔抢过来,慌忙解释。
真是大意失荆州。
瞧瞧,这越解释就越解释不清楚了。
“再给我看看。”
关嘉茂又拿过去,仔细打量:“这个怎么用?”
“很简单,注入墨水就能用了。你看,就这样……”
季月荷不得不演示一遍。
选择合适的羽毛,一般是选择翅膀上的硬羽,最大的那种,必须足够修长、柔韧性好的鹅毛才能制作好的鹅毛笔。
其后,对鹅毛进行热处理。
将羽管插入砂子里,再把砂子加热到100度以上。等冷却后取出。经过这样加工的鹅毛不透明,更坚固耐磨。
最后一步,用剪刀在羽管根部斜切一刀,笔头再用小刀修整光滑。
一支鹅毛笔就做好了。
为了适合鹅毛笔书写,磨墨的时候,必须磨得浓稠,而且,还得选好墨碇。
用鹅毛笔写出来的字比较小巧,远远比毛笔好用。
——当然,这只是用不惯毛笔的人,比如季月荷这样的人适用。
关嘉茂一脸惊奇地尝试了许久,看着歪歪扭扭的字体。最终还是放弃了。
习惯了写毛笔字的他,还是更喜欢用毛笔。
见对方终于放弃了研究鹅毛笔,季月荷赶忙溜了。
并暗暗警醒,以后可千万不能再这样随意了。
关嘉茂却没空管她的去留。他还忙着誊抄账本,这一忙,就忙到大半夜。
就在他准备休息时,屋子突然间一阵摇晃。
他险些摔倒,下意识抓住了面前桌子。可桌上的烛台却坠落在地,并迅速点燃了那本账本。关嘉茂惊呼一声,下意识想抢救。下一刻,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不好!
“出事了!地龙翻身了,快起来!”
关嘉茂大吼。
也顾不得那本账本了,慌忙踩灭了火,急忙冲出房外。
“出事了!地龙翻身了,快跑啊!”
“地龙翻身了!”
“快跑!——”
“……”
地动山摇间,有人哭嚎,有人拼命往外逃。到处都是人影晃动,到处都是地动山摇。
季月荷早在关嘉茂大喊的时候,就爬了起来。
首先想到的,就是一把抱起了她那个装钱的小箱子。
上次回家,她想到家中没人,特意一直带在了身边。眼下逃命,她也是下意识抓起就跑。
跑出了屋子,又立刻折转去喊人。
众人都听见了喊话,纷纷跑出各自的房间。
墙泥扑簌簌往下掉。
地面在隆起。
地面在下沉。
山峰崩裂。
河水倒灌。
地龙翻身的短短几分钟时间,入眼看去一切都变了,到处都是一副残破的景象。
“救命!救救我爹,他被倒塌的墙压住了。救命啊!”
“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
众人人心惶惶,都聚在小镇的空地上,大人悲呛的咒骂,孩子们的哭嚎,以及老人心死如灰的脸,简直就是一副人间惨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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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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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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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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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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