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出了大事!
关老汉人事不省的被抬了回来。
看着浑身上下不是淤青就是血痕的关老汉,季月荷的脑袋就一阵晕眩。
这是原身残留的意识在影响她。
难怪这些天,她的眼皮就一直突突地跳!
她还担心,会应在那个不该出生的男婴身上。没想到,居然应在了这。
一起回来的还有关老二和关老四。
不同于关老大的一脸精明,关老二白长了个高大的个头——分明是双胞胎而且还长着非常相似的五官,可人们却能轻易分辨出老大和老二的不同来。
相反,关老四则完全颠覆了她的想象。
关老四长得和关老太很相似,瘦瘦小小的,皮肤很白净,说话轻言细语,瞧着就不像个庄稼汉。
大概是他也读过好几年私塾的原因?
季月荷从记忆里找到答案。
“……爹路见不平,便冲上去一把推开了对方。
没想到,那人没受伤,可垮塌的泥石流却将爹压在了底下。
等我们把人挖出来,爹就已经昏迷了……”
老二像个孩子似的“呜呜”大张着嘴哭嚎,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瞧着要多埋汰就有多埋汰。
“郎中说,爹伤得很重。
特别是腿,虽说已经接了骨,以后即便长好了,也不能下地做活儿了。
郎中还说,爹明儿要是再不醒,恐怕……”
这傻乎乎的嚎哭模样,和一旁关老大那张精明的脸,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让季月荷都不忍心再看。
“嚎个屁啊嚎!你爹人还活得好好的,又没咽气儿,你就在诅咒他死吗?
去,一边儿去!
别杵在这碍我老婆子的眼!老大家的,你赶紧的,去把郎中开的药煎了送来!”
刘氏傻了眼,怎么话说着说着,就扯到她身上了。
旁边不是还站着老三媳妇吗?
她目光频频溜向关老大:“啊?娘,我身子不舒服……”
“我心里更不舒坦!难不成,还要我老太婆亲自去?赶紧的!”
季月荷不耐烦地呵斥。
回头她又看向关老二,粗声粗气的赶人:
“把眼泪擦一擦,瞧你,脏死了!袁氏生了一对龙凤双胞胎,你去看看她吧!”
这话立刻就吸引了关老二的注意,他顾不上哭,慌忙爬起来就跑出了屋子,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还险些撞上磨磨蹭蹭的刘氏。
把刘氏撞得胸口一疼,下意识捂住胸口咒骂了几句,才垂头丧气去了灶房。
记得当初,因为袁氏头两胎都是女娃,婆婆一直不喜。袁氏生产后不到三天就下了地,灶上的活儿都是袁氏的。
可现在倒好!不就是仗着自己生了个儿子吗?
居然还要自己做饭伺候她?
想想就一肚子气!
所以说,那个男婴就该死!
就不该活在世上!
剩下几人中,老四垂头丧气,老五的眉头都拧成了结。
他还打算明年春就下场。如果爹真的去了,他最少也得守孝三年。
三年后,一切都完全不一样了!
“郎中还交待了什么?”
他问老四。
“没……”
关老四显得很疲惫,也很难过:“不过书吏倒是发了话,爹见义勇为,今年的徭役就不用我家服了。”
关老五蹙眉。
爹伤得这么重,就仅仅是不用在服役吗?
连点赔偿都无?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我陪着老头子待一会儿,走吧走吧,都走!”
把众人都赶走,季月荷这才坐下来,仔细打量瘫在床上的老男人。
关老汉长得并不老,也不丑!
岂止是不丑,还很有型。
许是男人天生不显老,瞧着年岁并不大。皮肤白净,五官硬朗,身段高而修长。高挺的鼻子下,是蓄了胡须的薄唇,穿一身短打显得分外精干。
就是脸上的青青紫紫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即便年已38岁,这身板瞧着不但比原身年轻,气色也明显比原身更好。
季月荷瞬间就柠檬了!
原身到底是有多和自己过不去啊!
不就36岁嘛!
上辈子多少36岁的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走出去和20多岁的小姑娘比美,也丝毫不逊色。
可她倒好!
把自己往死里作,瞧着居然比自己大的男人还显老。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想到自己最近的身子骨也调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便是仔细护理肌肤,让已呈现老态的肌肤重新焕发光彩……xǐυmь.℃òm
她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不过,这个男人不会真的就这么挂了吧?
季月荷心情很复杂。
一边盼着这个男人早点死,只要他挂了,自己内里换了芯儿的事,就永远不会有人发现。
一边又盼着这个男人能好起来。
这么好看的男人年纪轻轻就死了,还真是可惜。
她可坚决不会承认自己是外貌协会的,她只是不希望自己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
对!
就是不想当寡妇。
仅此而已!
她安静地陪着坐了一会儿,见男人始终没醒,便替他盖上被子,转身出了屋。
之前还想着,等这个男人回来,处理家中那一大堆烂摊子。
现在倒好!
自己还得多处理一个烂摊子。
靠山山倒,靠树树跑。
老天爷就是看不得好!
既然男人靠不住,那就靠自己!
吃晚饭时,众人的头顶都徘徊着低气压,没有人说话,就连一惯吃饭如风卷残云的众人,破天荒的都食不下咽。
反倒是季月荷,依然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她心里明白着,一旦那个男人身死,这个家瞬间就会四分五裂。
喊着闹着哭着要分家的,肯定不止一个。
不过,至少眼下,在那个男人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他们什么都不会做。
“明儿老大带着老二、大丫和小吴一起去摆摊。
老二以前没做过,不懂的地方,你这当大哥的多点耐心教导一下弟弟。
老四你明儿走一趟镇上,把关修诚带回来。”
关老四很惊讶。
想了一会儿,才记起关修诚便是三哥的名字。
忙不倏地应着,想问,又不敢问。
季月荷也不管这些,吃过饭,便去灶上取了熬的米糊糊,端进了房间。
这人不吃不喝能挺几天?
对方昏迷着,能喂进去的只能是流食,家中条件有限,用大米磨成粉再熬成糊糊,加一些菜汁进去慢慢灌,多少总能吃一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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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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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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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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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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