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回头,看向被褥里的那个女婴。
可女婴乖巧地躺在那,一动没动。
三人又下意识回头看去,这才想起关老太一直在一旁没表态。
季月荷险些累死了!
那三人哭的哭,骂的骂,就是没一个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她是不甘心啊!
自己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为此,不惜花费颇多不算,甚至连自己都亲自下场了,还是没能把这个小孙子救回来。
她如何肯甘心?
看见就连陈大夫都放弃了,她干脆接过来,就死马当成活马医,掏了男婴的嘴,嘴对嘴吹气,一直都在努力做人工呼吸。
就算老天爷不让你来到这个世界上,她也要再度拼一把。
没想到,还真把孩子救回来了!
那两声微弱的哭泣声,简直无异于天籁之音!
“活了,真的活了!
总算……
努力没白费!我从阎王爷手上,把他的小命抢回来了!”
季月荷都站不稳了。
过度紧张,让这具早就被掏空的身子支撑不住,摇摇晃晃,险些将孩子摔了出去。
王稳婆慌忙接过,赶忙查看起婴孩来。
随后便是一脸喜色:
“哎哟!关老太您真的能啊!还真把孩子救回来了,真的活了——”
一句活了,让袁氏笑了下,双眼一闭便软倒了下去。
屋外,是大丫猛烈的拍门声。
“娘!奶!奶,我娘怎么样了?弟弟生下来了吗?奶,娘!——”
大丫大了。
虽然才七八岁的小女孩,可她已经明白了生死之间的区别,也明白自己娘生孩子是在与天争命!
更明白,在他们这个家,一个男孩代表着什么!
如果娘这胎生下了儿子,那么她就不用再担心会被卖掉。
可,如果娘生下的男孩是个死婴……
她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把门拍得更响更急促了。
吱呀!——
拍了很久的门总算开了一道门缝,关老太从房门中探出个脑袋来。
“快,先给你娘送点小米粥来,她昏过去了。”
可大丫没走,反而眼巴巴地盯着她,眼底都是藏不住地祈盼:
“奶……”
“傻孩子,你有弟弟了。别愣着啊,快去吧!”
季月荷笑了笑,摸了摸大丫的头。
大丫双眼瞬间一亮,倒吸一口凉气。见关老太冲着她含笑点了点头,她愣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大喜:
“嗳!”
她脆生生地应下,慌忙转身就跑,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都顾不得。
这一整天,她都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
一开始明明听到娘不行了。后来又听到孩子生下来了,她还听到了弟弟妹妹的哭声。可不久,又说里面生下一个死婴。
她都绝望了,可现在却告诉她,她有弟弟了!
他们二房有男丁了!
以后,她都不用再担心会被卖掉了!
太好了!
太好了!
太好了……
这孩子,真是……
担惊受怕了一整晚了吧?
季月荷叹了口气,这才重新虚掩上房门。
这边陈大夫赶忙把袁氏拉起,重新替她收拾。
不过也因此发现了意外:
“坏了,这血,好像止不住!”Χiυmъ.cοΜ
产后血崩,是威胁产妇身体健康,甚至造成失望的重大原因之一。
还来不及为孙子成功活下来的季月荷来不及高兴,慌忙上前:
“是什么原因?难道是之前被伤到了?胎衣呢?可下来了?”
“胎衣倒是下来了。”
胎衣就是胎盘一儿一女异卵双胞胎自然有两个胎盘,陈大夫仔细检查了,没发现明显的缺失。
可眼下,也不是干看着的时候!
她手疾眼快,也顾不得其它,手上的银针快速落下。
随着银针落下,急速出血的症状也有了明显改善。
“行了,给她换一下被褥。”
“等一等,我看看。”
季月荷还不死心,赶忙查看。
陈大夫脸色很不好看。
之前她一直忍着对方,委实是她看情况危急,也不想人命落到自己头上。
可眼下这种情况,她都用银针止住血了,对方还不放心查看,分明是不相信她的医术。
“你可是不相信本大夫的医术?”
“我绝没有这意思。”
季月荷赶忙安抚对方:“不过我倒是发现了她异常出血的原因,她的产道有撕裂的痕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大夫明显动了怒。打断了她未完的话,当即愤怒的起身:
“之前你擅自做主出手也就罢了,眼下你还要对产妇指手画脚。既然你自负医术超群,你还请我来作甚?告辞!”
她说走当即就开始收拾东西。
季月荷赶忙赔笑:
“大夫您千万别和我老婆子一般见识。
我一个老婆子,也就是仗着自己生产了几个小的,胡说八道而已。
我媳妇还得仰仗大夫您呢,后续该怎么办,肯定还得劳烦大夫多辛苦了。
您可千万别着急着走!
灶上准备了吃食,也备上了足够的喜钱和谢礼,两位可千万别嫌弃才好。”
她话里服软的意味非常浓。
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
救人要紧。
加上想到即将到手的银钱,旁边的王稳婆少不得也宽慰了陈大夫几句,这才让陈大夫息了怒火。
“老实说,若不是看在王大姐帮你说话的份上,我可不会留下来。
也罢!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既然都把人从鬼门关救了回来,我也好人做到底,剩下的收尾都做完吧!”
她这才洗手,然后提笔写方子。
这边王稳婆赶忙帮着袁氏收拾擦身,换上干净的被褥,这才将两个睡着的孩子送到袁氏身边。
两个孩子都小小的,小小的一只,放在袁氏身边几乎一动不动。
大丫把小米粥端了上来。
又带着稳婆和大夫去用饭。
两人忙碌了一个晚上,早就饿坏了。
袁氏没醒,季月荷就把小米粥搁在一旁,慢慢的搅动着,试图让小米粥凉得快一些。
而另一边,大丫没忍住又跑回来,躲躲闪闪、小心翼翼的凑近娘身旁,直到亲眼看见婴孩都好好的,还是暖暖的,会呼吸地鲜活生命,这才满意地笑了。
“屋里腥气重,不是你一个小女孩该来的地方,快出去!别让您娘惊了风。”
“嗳!”
大丫脆生生地应下。
非常难得的,在面对关老太时居然没发抖,甚至还主动开口问了句:
“奶,您饿了吧?您先去吃点东西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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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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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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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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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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