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当朝唯一的一个亲王,哪怕云之晏手中没有实权却依然有着狂傲的资本,这大周的天下恐怕除了皇位上坐着的那位他怵了几分,别人他还真的没有怕过,自然唐澜他也是不放在眼中的。
唐澜意味深长的目光从云知欢身上收了回来,起身对着云之晏深深的作了个揖,满脸歉意的说道:“都是侄子说错了话惹恼了两位小姐,王爷大人大量别与侄子计较。”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不算是多大的事情,唐澜如此伏低做小甚合云之晏的心意,随即大手一挥复又笑了开来:“本王这两个女儿一向是无法无天的……”他扫了云知欢一眼,“尤其是这个长女,莫说是你就是本王都要瞧着她的眼色行事。”
“可不是吗!”白锦绣幸灾乐祸的接着,“咱们郡主性子一向是个自在的,当年在凌烟阁住着的时候,她妹妹想要去瞧瞧她都被她养的那条小畜生吓了回来咧。”
云知欢知道云之晏不靠谱再加上自己不想趟这趟浑水所以并未接云之晏的茬,但是这不代表任何人都可以在这件事上插上一脚——尤其这个人还是白锦绣!
看了看手中丫头刚刚送上来的茬儿,不由的皱起眉头,啪的一声将茶碗搁在桌上,不悦道:“怎么伺候人的?这茶这么烫让本郡主怎么入口!”
上茶的丫头刚走到门口闻言吓得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不等云知欢说下一句话,那边白锦绣就开口了:“哎哟哟,这话才说出口呢,郡主怎么这么快就印证了?茶烫了凉一凉便是了,怎么的这般厉害,再说了这丫头可是王妃院中的人,要教训怎么也轮不到郡主啊,这可是要坏了规矩的!”
嚣张的几句话听得唐澜直皱眉头,听唐安的回话他还有几分怀疑,如今来看这白侧妃实在是比自己以为的还要蠢笨几分——他又看了眼白锦绣身后低眉垂首的宋嬷嬷和一旁不动神色喝着茶的云柔,只觉得自己这一趟晋王府没有白来,眼前这一幕可比他想的要有趣多了!
且说这边,云知欢正等着白锦绣上钩,没想到她马上就接上来,当即笑着反问道:“原来侧妃还知道什么叫规矩啊!那随意诋毁主子的话也是你一个作妾的能够说得?本郡主这个一品的诰命是你一个小小的五品孺人可以指责的?!”m.χIùmЬ.CǒM
白锦绣哪里知道云知欢在这儿挖了个坑,只气的脸色发白却也知道这事是自己理亏,忙捂了肚皮神情痛楚的**。
这回不用别人开口云柔先说话了,只见她冷冷的瞥了宋嬷嬷一样,厉声道:“明知道侧妃身子不舒服还让她出来做什么?还不送她回去!”
宋嬷嬷得了命令却不敢行动,拿眼睛偷觑着云之晏,见到他不厌烦的摆摆手方才扶着不停哎哎哟哟的白锦绣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待白锦绣一走云知欢心情好上了不少,见到门口那小丫头还继续跪着,便冲着她挥挥手:“下去吧,这茶虽然烫了些味道确实不错。”
那小丫头再怎么傻也知道自己做了枪头,虽然心中有些委屈,但毕竟没什么损失忙告了退心惊胆战的的躲回了后院。
云知欢心情好上了不少,看看一旁似笑非笑盯着自己的唐澜,又扫了眼低着头喝着茶却紧紧拽着手心的云柔,只觉得自己应该给两人制造个机会,当即对唐澜脸色也好了几分,露出一抹犹如当年的甜笑:“听说澜哥哥这次来带了好一些皮毛过来,我可是知道澜哥哥北边的庄子上可是养着几只火红火红的狐狸,这一回澜哥哥可是带过来了?”
虽然是做戏云知欢却觉得那‘澜哥哥’几个字喊的自己连连作呕,但在看到云柔彻底变了脸色之后,只觉得这点恶心也是值得的。
“欢欢果然还是一如当年啊!”唐澜哈哈大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只一双桃花眼落在云知欢身上就不肯移开:“那红狐狸虽然不错,但毕竟是家养着的,毛色虽然鲜亮却少了趣味。”一边说着一边招了招手,一直侯在门口的金玉带着两个丫头抬了个四四方方的红木箱子进来。
唐澜折扇一点金玉将箱子打开,里头雪白雪白一片,是一件处理好的白狐狸毛皮。只听他说着:“这件皮子是北边专门送过来的,十多个汉子围着山头堵了一天**方才捉了两只,另一只受了伤毛发有些损毁,便只剩下一件完好的,便当了几年的节礼提前送了过来。本王想着欢欢一向畏寒,这皮子拿来无论是做个大氅还是斗篷都是极好的。”
“哦?是吗?”云知欢起身俯身摸了把那件狐狸皮子,果然是个好东西入手丝滑温润难的是光泽亮度都是极好的。“这么说,澜哥哥是要将着皮子送给我了?”
“那是自然。”
两人你来我往好似没看到旁人一般,看的一旁的郑月兰莫名其妙。
“妹妹!”云知欢突然回过神,笑语晏晏的看着脸色阴沉的云柔,“我记得柔儿是极喜欢这样的东西的,去年不是还让父王做了件红狐狸皮的出毛卷边披风吗?正好,这件白色的拿过去刚好能够在做一件,就做一模一样的款式,一红一白多好啊!姐姐便送你吧!”
云柔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方才忍下心中的怒火:“长姐说岔了,柔儿如何能够夺人所爱。”
云知欢这个贱人!明知道她喜欢素净的颜色却这样来作践她!还有澜哥哥,从云知欢一进门他的目光几乎就没有从她身上挪开过,若不是那日那个温暖的怀抱,她几乎都要怀疑他真的要对云知欢上心了!
“怎么会呢?”云知欢笑的甜美,“长姐跟你有些误会,所以便同澜哥哥讨来了这件礼物,虽说是借花献佛,但也喜欢能够缓和你我姐妹二人的关系,毕竟……柔儿眼看着就要出门子了!”
最后一句话落下,云知欢如愿看到了云柔平静的脸上出现裂痕一直扭曲。她承认她是故意的!她知道依照唐澜的个性今日定然不会单单送出一件礼物,所以她便先开口将预留的东西要过来,然后在当着面儿将东西送给云柔。
这两个人致力于给她添堵,她自然要回敬一二,只是可惜了那件狐狸皮子,想来云柔如今将这皮子烧了心都有了,更别提做什么披风衣裳了!
“你……”云柔恨得咬牙切齿,却还是福身道着谢:“如此云柔就不客气了,多谢长姐!”
若是可以不就是掐死她她也不愿意留下,可是她依然舍不得,那是澜哥哥的东西,若是给了云知欢依照她的个性定然不会珍惜,她舍不得如此。而且澜哥哥喜欢纤弱和善的女子,她今日已经做错了好些事,不能够再错下去了。
就算是每个人都知道两个人是在做戏,只可惜没人愿意戳破,云之晏更是乐得自在,云知欢他是不愿意搭理了,原本还想着等唐澜离开之后他就将皮子要回去送给柔儿,谁知道云知欢竟然这般识相的主动给了,他自然是乐的不用做坏人。
“好了好了!”郑月兰打着哈哈:“难得你们姐妹二人相处融洽,你父王瞧着你们这般有爱也是极高兴的。”她又亲自去给唐澜添了茶,“难为宁王跑一趟,如此妾身就替府上两个丫头谢过宁王了。”
瞧着郑月兰形式举动唐澜不由的感叹,这个女人能够软的下身段跟云之晏撒娇却又懂得在适当的机会说着合宜的话,却是个当主母的好料子,但……他不着痕迹的打量了郑月兰一番,这个女人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容只是清秀身段也只是一个纤细而已,肤色虽然白皙却没什么特色,当不得什么绝色美人,可是偏偏就是这个女人将云之晏这个老色鬼给笼络住了……
唐澜有几分不解,恰巧郑月兰正同云知欢说着什么,嘴角弯弯满脸的笑意,也就是她这一笑整个人突然就明艳起来,眉眼之间不自觉的露出一股子动人的风情来……也就是这一刻唐澜突然明白过来,心中不由的对云知欢嗤之以鼻。
“……我瞧着天色也不早了,女儿下午还要练字,就不陪着父王母妃了。”云知欢浅笑着福了福身,然后似乎想起唐澜似的,也对着他福了福身:“澜哥哥的礼物已经送到了想来也快离开了,欢欢一时不得空就让柔儿送一送澜哥哥,正巧澜哥哥多日不曾见过柔儿,再过些日子柔儿又要出嫁了,你们两人自幼关系最好,不如现在好生说说话,以后要见了可就没有这般方便了。”
她都要被自己的大义感动了,这两个人不是情意绵绵情深意长吗?那她就成全他们好了,省的两人在自己眼前晃荡没得恶心人。
“这是自然。”不待云柔说什么唐澜率先就应了下来,“欢欢既然有事去忙便是,本王也算晋王府的常客了不碍事的。”说着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大悟道:“对了!本王险些忘了,欢欢上次托本王打听那个叫做滕贤的孩子已经有了消息了,那孩子已经进了宫,听说跟酒儿很是投缘咧。”
云知欢将将要离去的步子不由的一顿,心绪不断的起伏着,好半天方才晃过神来,有些天真的看着唐澜,不解道:“澜哥哥怕是记错了吧?欢欢何曾让你打听过什么孩子的事情啊,认识欢欢的人都知道欢欢最不耐烦什么孩子不孩子的了,当初为了这个还险些得罪了公主呢!”
“这样啊……”唐澜意味深长的点点头,折扇敲敲额头:“是了是了,是上次去庄子上的时候颖儿托我打听的,倒是我记错了。”他夸张的作了个揖,“本王给欢欢不是,欢欢有事先行去忙吧!”
云知欢几乎是在唐澜怪异的腔调中落荒而逃,仓皇的举动一直到跨进明疏院的小院儿方才消失不见,异常的举动惹得豆蔻一阵担心。
“小姐你怎么了?奴婢瞧着你有些害怕似的。”她家主子这可方才好了些,都怪宁王那个煞星,这个每次出现在她家小姐面前都没什么好事情。
“我哪有什么事儿啊!”云知欢欢快的说着,然后敲了豆蔻的额头一下,愉快的哼着小调儿朝屋内走去。
豆蔻先是一懵,然后松了口气匆匆追了上去:“小姐你是故意的啊?你原来是故意的!吓死奴婢了!”
“是你自己脑子笨能够怪得了谁!”云知欢心情极好,一屁股歪在贵妃榻上,拨弄着手上的翡翠镯子。“也不想想好端端本小姐怕什么。”哎,不经意那男人就走了一个快两月了,偏生这一次人家足够心狠,这么久的日子连一封书信的没有,她就是想给他写也找不到地儿。
豆蔻撅了噘嘴,不理会云知欢的嘲弄,给云知欢倒了杯热茶,仍然有些不解的问道:“小姐,你说宁王今日过来是做什么的啊?难不成就是为了送几件皮子?还有她最后的话什么意思啊?什么孩子不孩子的。”
“谁知道呢。”云知欢嘴角不经意的勾了勾,“大概是想趁着云柔还没有出嫁之前来见上一见,解一解心头的相思呗。”
做什么!还能做什么,想要试探自己的反应呗!前一世滕贤是明年五月方才被宫里的采买送进宫去。那天她听了唐澜的话就知道不对劲,所以让人一直盯着宫里的动静,果然,唐澜这次动了手脚,三日前就将人送进了宫里还是直接将人送去了东宫。酒儿身边难得有了个野性难驯且年岁相同的玩伴,当即就喜欢上了新朋友,对他口中那些宫外的事物好奇的不行。
“呸!不要脸的东西。”豆蔻狠狠的啐了口,“婚定的不正经就算了,如今还勾搭着别人,奴婢瞧着皇后娘娘的娘家是到了八辈子的血霉方才碰到这么个东西……”
云知欢没理会豆蔻的碎碎念,她觉得自己最近必须进宫一趟,上次海棠花的事情就知道云念酒身边的人出了问题,她还以为经过这件事他皇兄应该对东宫更加严格没想到还是让唐澜得了手,这个滕贤在云念酒身边可无异于一颗火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炸的他粉身碎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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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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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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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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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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