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云之晏一脚踹开正要给他请安的茯苓,顺手操起案几上插着蔷薇的细脖子花瓶,朝着云知欢砸了过去。
云知欢身子一侧,花瓶从脸颊飞了过去,‘嘭’的一声砸在窗棂上,碎片散落的到处都是。
云知欢拉了拉肩上的丝绦慵懒的动了动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迎枕上,一双泛着冷光的眸子嘲弄的扫过气急败坏的云之晏,“父王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跑到女儿的院子里来撒气,可是侧妃给了您老人家排头吃了?”
云之晏一口气被云知欢噎的差点上不来,再看着她目无尊长的模样,脑袋突突的开始疼,颤着手指着云知欢,骂道:“你这个不知廉耻的畜生!本王今天非得教训教训你!”
说完,他四下乱窜,似乎想找个什么顺手得用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云知欢突然很想笑,她这个奇葩的爹,瞬间想到猴子!
事实上,她确实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云之晏原本就气急了,在看到云知欢的嘲笑,哪里还忍得了转身指着那个低头垂目的管事,大声喝道:“站着做什么!还不去把金鞭给本王拿来!本王今天非得打死这个小畜生!”
“是!”那灰衣管事小心翼翼的应着,脚下的步子却有些轻快。
“慢着!”云知欢站起来,朝着门外喊了声:“如墨!”
“汪!汪!”两声犬吠,紧接着就是一串清脆的铃铛声。
不过片刻功夫,那条半人高的漆黑獒犬就出现在了门口,瞪着铜铃般的大眼,露出尖尖的犬牙,堵了那要离去的管事个正着。
云知欢冲着如墨比了个坐下的手势,然后吹了吹涂了粉色凤仙花的指甲,漫不经心的吩咐:“如墨可要把咱们院子里看牢实了,若有人要硬闯……呵,那你便可饱餐一顿了!”
“汪汪汪!”如墨兴奋的连叫了几声,手臂粗的尾巴立起来,来回摇摆着,无一不是在显示它的兴奋。
那灰衣管事早被如墨的雄壮吓得魂不附体,如今听到云知欢的话,直吓得后退了一步。
云之晏哪里想到云知欢会这般拂了他的颜面,再看到灰衣管事的动作,便一脚踹了过去,“没用的东西!一条畜生都收拾不了,还要你做什么!”说完又冲着云知欢恼羞成怒的吼道:“你这个忤逆的畜生!本王今天非得将你逐出家门不可!”Χiυmъ.cοΜ
“逐啊!”云知欢嗤笑,“就怕父王你有心无胆!御史们可是时时刻刻关注着父王你呢,就是不知道皇兄是不是还容得下父王!”
云知欢这话说的很胆大,如今的凌烟阁再也不是从前的红枫苑,只要她愿意,就是一只苍蝇也未必飞的进来。
倒是云之晏听到这话,生生的打了个颤,他敢确定他和云容之间的过往云知欢并不知晓,可是不知道为何,再听到云知欢这句话时,他下意识的有些害怕,再看向门口凶恶的如墨,不自觉的退了一步。
“皇帝容不容的本王,还不是你这个畜生说了算!赶紧将门外的畜生给本王弄走,本王便不与你计较!”
云知欢见效果有了,便招手让如墨到了自己跟前,柔柔的扶着它的脑袋,“父王今日来相比是有事,既然如此还是快说吧,如墨不喜欢生人在,它的脾气可比女儿的暴躁多了。”
云之晏一口气又憋了回去,见云知欢不理会只得自顾自的找了个椅子坐下,看了眼那管事,没好气的说道:“刘槐,你将听到的事情给郡主说说,看看她自己做的什么好事!”
那叫刘槐的管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看着云知欢,说道:“奴才刘槐,乃是大厨房采买的管事。今日一早,奴才像寻常一样出去采买,可是却在市集之上听到一些对郡主不利之言。”
“哦?”云知欢挑挑眉,不在意的问道:“那你倒是说说,是怎么个不利法!”
刘槐没等到云之晏的吩咐,便照着云知欢的话回了过去,“昨日郡主在城中惊了马,有人说马车里的人并不是郡主,而是郡主的丫头,还说,郡主借着给王妃做道场的机会,单独出去……出去幽会,京中甚至还有人编了首歌谣传唱。”
云知欢强忍着笑,“嗯,你说说怎么唱的?”
云之晏听到云知欢这口气,刚压下的火气又上来了,可是目光扫到如墨那雄壮的身子,又生生将它压了下去。
刘槐突然觉得口舌发干心底慌乱,他舔了舔下唇,有些紧张的回道:“嘉禾郡主好计谋,借着道场会情郎,丫头藏进轿里头,郡主庙里两相守。”
刘槐话音一落,四周一片寂静。
半响,云知欢望着不敢抬头的刘槐,“没有了?”那语气竟然还有几分意犹未尽的意思。
“哼!不知廉耻!竟然还有脸问!”云之晏气的将茶水拂落一地。
云知欢眉头一蹙,不解的看向云之晏:“父王这话好生奇怪,是刘管事听来,又不是女儿做了什么,女儿为何就不知廉耻了?难道在父王心中,我堂堂嘉禾郡主还不如一个市井之人可信?”
云之晏一滞,云知欢的话他还真没办法接下去,难道说她在他心中确实不如一个市井之人可信?
“哼,有其母必有其女,和你母亲一个德行!”
“汪!”
如墨冲着云之晏吠了一声,云知欢忙轻抚着它的脑袋,安抚着它,“父王你瞧,就连如墨都知道你说错了话。”她笑笑,眼神冷厉,“所以说,有些时候人……真的不如狗!”
就凭他也配提她母亲!
“你!”云之晏拍案而起,一双眼眸因为怒火有些泛红,“好好好!你这个不知廉耻的畜生!本王这就上奏折将你这个畜生逐出王府!本王孩子不了你了!”
云知欢冷哼了一声,“知欢还带叫你一声父王,您可别再将‘畜生’二字挂在嘴边了,你不嫌丢人,我还怕如墨嫌弃呢!”
云之晏气了个仰倒,欲上前教训云知欢又畏惧她身边的如墨,最后也只不过是气哼哼的拂袖而去,还威胁云知欢一定会将她除族。
云知欢松了口气,忍下心底的酸涩,拍拍如墨的脑袋,“还是你活的明白,不像有些人,简直枉为人!”
似乎知道主人的伤感,如墨低低的咽唔两声,支起两只腿搭在云知欢的腿上,使劲儿用脑袋磨在她怀中磨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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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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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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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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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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