崆锦说,其实那么多年了,已经没有复国的必要,这天下的争夺已经够多,只要有名君在,没有战乱,百姓过得幸福安康,比有名无实的头衔要重要得多,崆锦看着投入重建的店铺和街道,重新拥有自由的百姓脸上浮现着从未有过的美好笑靥。
其实洛林的人们早就不记得亡国的伤痛,相比复仇,他们更愿意能安居乐业,简单而平凡的在熟悉的国土安生。
崆锦让继风将洛林建成慕莲国的一座城池,成为慕莲国的附属国,以后归云凌怀里的孩子管辖,从此睦邻友好,不再相争,过去上一辈人留下的仇恨,就让它随之烟消云散吧。
“真的不复国?”搂着崆锦的继风打趣的问着,“你可是洛林唯一能站出来说话的公主,就这样结了?”
“洛林的公主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我不过是你未过门的人,难道你不想把我好好地留在身边?好好的疼爱?”女子笑靥如花,明眸若水,难得一有的娇气让人心里发痒,不由得品尝一下那美味的唇瓣。离开了仇恨,崆锦也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女子,一名需要保护和疼爱的女子。
“难得我娘子这么乖,相公我当然要好好疼爱。”
“臭继风,大庭广众的调戏我,你给我站住,还跑。”
两人在大街上肆无忌惮的追逐起来,就像两个长不大的孩子,打打闹闹,忙着修理店面,搬搬抬抬的人们,忍不住的多看他们一眼,似乎这样轻松的气氛,很久都没出现过。
不远处,一双狐媚而诡异的双眸正注视着他们,唇角扬起的浅笑似乎有着道不清的意味。
隔日夜里,半夜难寐的崆锦批了件羽绒袍出来散步,梅花都开了,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妖娆,迎着冷冽的寒风,别有一番滋味。
一阵悠然而干净的歌声飘絮而来,在空寂的夜里显得分外熟悉。
顺着歌声寻去,皎洁的月下,低矮的屋顶上,男子一身红装,手持一枝白梅,歌声自他微启的唇中流出,崆锦忘乎所以的伫立在皑皑白雪中,仰头对视那抹下睨而来的目光,颤抖的唇瓣还未吐出那熟悉的两个字,瓦顶上坐着的少年翩然起身,消失在无尽的夜里。
“千寒!”快速飞跃上瓦顶的人儿追逐那抹翩跹离去的背影。
梅花林里开满了出尘的白梅,扑鼻而来的香味让人沉醉,停落在亭子里的身影静静的伫立在白色罗纱帐内。
踏着雪,感觉每迈出一步都无比的艰辛,那人真的是千寒吗?
微颤的手落在红衣男子的后肩,男子徐缓的回过头,那张熟悉的面庞带着魅惑的浅笑,他转身拉住崆锦的手,暧昧的搂过她的腰,细抚着那微微颤抖的脸。
“千寒?是不是你?你还活着?”依旧颤抖的手渐渐的抚上红衣男子的脸庞,温热的触感并不像是在做梦,可他依旧不说话,只是邪魅的浅笑,缓缓的从嘴中吹出一阵迷烟,崆锦身子一软,倒进了男子的怀里。
白色的羽绒袍在风中扬开,席卷起一地白梅,模糊的意识里,崆锦只能感受到赤裸的肌肤被轻薄的寒风亲吻,而后被紧贴而来的温暖融化,再也看不清男子的模样,却茫然的迎合着那熟悉而陌生的吻。xǐυmь.℃òm
这人真的是他所熟悉的千寒吗?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温暖的触觉落在脸上,熟悉的呼唤声在耳际盘旋,大脑似乎昏昏迷迷,朦胧睁开眼时,刺眼的光芒将继风熟悉的面庞印入瞳孔,他穿着睡袍,一脸刚睡醒的模样,摸着她的脸和额头。
“你怎么那么烫?是不是不舒服?”
“继风?怎么是你?这里是哪里?”记忆显得很模糊,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千寒伫立在白梅林里,他转身冲她邪魅一笑。
“这是什么话,我一直在你房间啊,不记得啦,是你敲我的门然后我就过来了,我还搂着你睡了一整晚,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睡得太死,没给你盖好被子着凉了,额头怎么那么烫。”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崆锦转过视线望着上方,痴痴一笑。
“哈哈,是不是梦到我不要你了?”
“你敢!咳咳。”喉咙有些干渴,床边的人识趣的端来一杯水。
“给我一千个胆我都不敢,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找大夫。”继风刚要起身就被拽了回来,崆锦摇摇头,起身走到桌边,铺纸提笔写下药单,接过药单的继风上下扫了几眼,“娘子的字写的真好看,这是要给我当定情信物的吗?”
“你!”崆锦哭笑不得,一个劲的推着继风往门外走,“臭继风,定情你个头了啦,不想我病死就赶紧去给我抓药!”
继风调皮的转过身亲亲崆锦的脸,一溜烟的跑走了,扶着门站着的崆锦忍不住嗤笑,转身关上门回床上继续躺着休息。
梦境里的千寒像是另一个人,一个不真实的人,可那样的不真实却让人有些难过。
千寒,你在另一个世界还好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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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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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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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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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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