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遥踩着木质的楼梯,一步一步慢悠悠的从阁楼上走下来,刚刚为了威慑楚岐山的部队而射发出去的羽箭还在地上插着。
全场就她一个人不用警戒的闲着,所有她决定主动点的把箭拔了,以防到时候能用到。
李录的任务就是保护她,所以云遥下楼拔箭,他就跟着蹲在云遥的身旁,接着刚才的问题不依不饶的问道:
“可万一……万一我们把人放回去什么都没捞到呢?”
那些流矢被人从二楼射下来力气有些大,以至于云遥用了双手,拔了好久才将一支完整的羽箭拔了出来。
斜瞥了李录一眼,不以为然道:“没捞到就是没捞到呗,反正我的本意就是送她回去。”
所以刚刚阵前所说的那些不希望让楚馨受到伤害的话,也是真心的。
弄清了眼前的主子是真的固执且大胆,李录不由得暗暗庆幸。
楚岐山一定想不到这两天对他们如此至关重要,信是昨天下午送出去的,救兵就算是四天以后到,他们到时候只撑一天就好,压力比之前减轻了许多。
而不同于大家的轻松,此时已经在房间中端坐着的云遥双眉却紧锁着,尽管知道胜利在望。
她去额仍然觉得自己的四周像是有着什么黑洞一般的陷阱,只等自己一跳进去,死无葬身之地。
时间过得很快,距离楚岐山限定的日期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云遥这些天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忙碌着,连李录都不敢擅自进去打扰。
偶尔想累了云遥也会停下来拿起姜御宸寄来的书信。m.xiumb.com
这一封是夏城戒严前他来得及送来的最后一封,夏城戒严后,他的舒心就再也没机会飞到她的手上。
而就算是如今能撑当起着唯一安慰的这封书信,写得比前几封都要简短隐晦,让人猛地一看,不知所云。
之间洁白的信纸上只简单的书写着几笔苍劲的字迹,
与其临渊慕鱼,不如结网而退。
字透纸背,显然着几个字是他思来想去了很久才写下的。
云遥觉得这人是在和自己商量,可究竟谁什么事会让他如此忌讳,竟不能在送给她的信纸上坦荡的写出,难道……
还是在劝诫自己对于赈灾的事情,结网而退?
云遥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几近是有些任性的捧着信纸道:“你啊,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收到我寄给你的信……”
赈灾的事情她闹到现在也很迷茫,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房门轻轻的被叩击了两下,云遥连忙将自己手中的信收好,适时李录正提着一个红彤彤的食盒走进来。
云遥皱了皱眉头,直觉告诉她,这个食盒不大像酒楼里的东西,像是从外面递进来的。她猜的不错,李录的下一句话果然道。
“小姐,这是楚岐山刚刚派人送进来的,特意吩咐了,只能给小姐一个人看。”
这下云遥的面色也变得一伙起来了,
着楚老头什么毛病,明日就是他给自己的最后期限,大战在即,还要专送点吃的来犒赏她?
而李录显然觉得事没这么简单,所以将食盒放到云遥面前时并不急着走开,反而是候在一旁等云遥的吩咐。
云遥围着这个硕大的食盒转悠了两圈,兴致寥寥的得出了一个结论。
“挺大的……”
如果里面真的装的是食物的话,不知道楚岐山是想毒死她还是想撑死她。
这么想着,她的手已经不自觉的去碰食盒的盖子。
“小姐小心!”
看到人这么没心没肺的直接上手,李录差点吓出一身冷汗来,手上已经用力将云遥拉开,云遥还有些不明所以,看着李录傻傻的诶了一声。
李录正着神色解释道:“难保这个食盒里面藏着暗器,万一楚岐山看您现在还没有投诚的动静,想用这种方法置您于死地呢?”
云遥刚想说不会,可转念又想到这酒楼下建筑惊人的地下室,生将话又咽了回去,楚岐山似乎很是精通机关之术,还真保不准在这上面下文章。
李录又安排云遥站远了些,自己也离得很远用剑挑开了食盒的盖子。
房间中一片寂静。
云遥:“……”
李录面色微讪的收了长剑,有些不好意思的为自己辩解道:“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毕竟只有心细的人才能活的长久些。
云遥不去理会他说的这些歪理,示意李录去看看食盒里盛的什么稀罕玩意。
李录便上前几步探头看向食盒。
云遥看到他的面色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变得凝重了,似乎是仔细研究了一会,然后面色更凝重了。
与此同时,似乎是从食盒底部的缝隙中渗出红色液体……
“食盒里,到底是什么?”
李录还在沉思着,似乎犹豫着怎么回答人的这个问题。
云遥耐不住性子,只好自己向前,还不等李录伸手拦她,她便已经往食盒中瞟。
就是在这个瞬间,一张精致的小脸,变得惨白一片。
食盒里,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那人头应该是被刚刚割下来的,那双眼睛还很是鲜活,正对上云遥看过去的眼睛。
云遥的身子抖了抖,几乎是靠扶着桌角勉强站住着身子。
她惨白着一张脸看向李录,李录恐怕她再次被吓到,连忙伸手将食盒的盖子重新盖上,只是云遥观察入微,没有放过他脸上那抹沉痛的神色。
“这个人……你是不是认识?”
云遥稳了稳自己的心神,那人的死相过于狰狞,以至于她现在还有淡淡的反胃感。
李录艰难的点点头,一直沉默不语的他忽然道:“小的这就为您安排人手,您从后门走,一定要离开。”
他说着就要动身,却被云遥一把抓住衣服,云遥直视着他的眼睛迫切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死了我就要赶快离开,难道我们一点胜算都没有了吗?”
回答她的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云遥像是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看向面色沉重的李录,似是在等他的回答。
最关键的一环……系着他们身家性命和事情成败的一环,大概就是派出去的求援的人。
“小姐,被杀的兄弟……正是我们派出去求援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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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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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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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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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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