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屏气敛息地缓缓朝他的面具伸出手去。眼中闪着狡黠的星芒,将手轻轻地扣在了他的面具下,刚要掀开,忽然他的眼皮动了一下,眼睛缓缓的睁开了,若弦心头一惊,慌忙缩回了手,闭上了眼睛。眉头不自觉的拧在了一块。
那一刻,她听到自己的心跳仿佛响彻了整个房间,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幸好没被发现,否则多尴尬啊!
王爷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傻瓜,你这小脑袋究竟在想些什么?赶紧睡吧!”王爷像是看出了她的心事,轻柔的拍拍她的背后哄她入睡。那轻柔的动作熨烫着她的心,暖暖的,连身体似乎也跟着渐渐暖和了起来。
“嗯”若弦柔柔的应了一声,身体像被施了法术般,全身放松了下来,不一会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窗外依旧是飞雪连天,狂风呼啸,屋内暖黄色的烛火映衬在他们两人的面庞上,柔美至极。
王爷终究是一夜不成眠,直到东方泛白,他才坐在若弦身旁的椅子上睡着了,以其说是睡着,不如说是昏迷了,因为昨夜和若弦太过亲近,导致他吸入了更多若弦脖子上项链里的毒气,终于恍恍惚惚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风雪已经停了,整个大地银装素裹,白雪皑皑,好在积雪不深。王爷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脸上开始出现了中毒的征兆,眼窝凹陷,唇色发青,好在面颊上被面具挡住了,看不清面色。
若弦和安德王,李继到镇子上买了些衣物和干粮回来,她穿了件最有漠北特色的白色毛绒坎肩和浅粉色的小绵裙,踩着欢快的步子进门时,看到王爷脸色有些怪异,她禁不止问道:“王爷,您这么了?脸色那么难看,是不是因为早上我们出门买东西没叫醒你一块去,所以生我气了?当时我看到你睡得正香,不忍心打扰您。”
她不知道,王爷之所以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她脖子上戴的那串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的有毒项链给害的。
王爷摇摇头,淡淡地回应道:“不是因为这事,我只是觉得有点头晕而已,大家赶紧赶路吧!今天必须回营,尽快赶回北齐,否则耶律康追来就糟糕了。”
紫渊焦虑地拎着药箱迅速到了王爷跟前,“可是王爷,你的身体…….是不是前几日的箭伤发炎了?让我先给您伤点药吧!”她扶王爷坐下,赶紧从药箱里取出了各种膏药。
“王爷你的伤怎么样了?”若弦愧疚地询问,昨日从耶律康手里逃出后,一直没有机会查看他的伤势,也不知道伤成什么样子。
紫渊狠狠地睨了她一眼,语气带着责备,眸子里透着些许怒火,“还不都是因为你王爷才受的伤,那日我们混进皇宫被柔然人发现,所有的弓箭手都把箭朝王爷射来,好在王爷身经百战,方能全身而退,但是肩膀却中了一箭,伤口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第二日便又混进宫里救你,到现在都没换药。”
“王爷,我…….对不起!”若弦咬了咬发白的下唇,含着热泪,细长的手指无助地搅动在衣角,像是犯了错的小孩般,愧疚地望着椅子上端坐着的王爷,心里漫过一阵隐痛。
他为了救她,身负重伤,而昨夜他只顾给她脖子上的小伤上药,居然忘了他才是最需要上药之人。
王爷拿过紫渊放在桌子上的药膏,对紫渊用这种态度和若弦说话感到非常不满,他皱了皱眉道:“你们如此呱噪叫本王如何休息?都退下吧!若弦留下,既然本王是因她而伤,那就由她来为本王上药好了。”
“王爷?”紫渊的语调忽然调高,诧异地望着他继续说到:“可是……若弦不是医官,怎么知道如何给您换药和包扎伤口?她动作哪有我熟练?”
“不就换个药包扎伤口吗?本王自己都会弄,不必担心。”
“可是,可是……..”紫渊真想狠狠抽自己一嘴巴,早知道她就不这样说了,现在居然让那个小妮子占了便宜。她恶狠狠地横了一眼面露诧异之色的若弦,气呼呼地说到:“你动作轻柔点,如果伤口已经化脓,你得先把浓水挑出来,然后再上金疮药。”
“我,我没弄过这些,恐怕……..”若弦不自信地眨巴眨巴眼睛,焦躁地抓耳挠腮。
王爷无波无痕的眸光中透出一丝寒意:“怎么,本王为了救你受了伤,你居然推脱不肯为本王上药?”
“不是,我,我只是……..”若弦瞥了一眼已经在宽衣解带中的王爷,心跳骤然慢了半拍,脸上开始火烧火燎起来。
安德王心领神会地驱赶其他人,“好了,好了,紫渊,李继,大家都先出去,就让若弦为我四哥上药吧!”
紫渊气急败坏地摔门而出,大家也都跟着鱼贯而出,安德王唇角挂着一抹浅笑,缓缓给他们关好了房门。
若弦犹豫了半天才挪到了王爷身边。羞怯地望着他将黑袍褪去,露出浮雕般立体健硕的麦色胸肌和腹肌,左肩下的那一处箭伤离心口颇近,看得出紫渊已经为他包扎过伤口,但是那纱布上却依旧渗出了丝丝暗红色的血,估计那血已经凝结,像是昨日才新添的血迹。
她心里漫过一丝隐痛,这箭伤是为她受的,他等不及伤好,昨日又从耶律康手里救出了她,这新添的血迹定是昨日救她时牵扯了伤口所致,而她居然忽略了。
她眼眶一热,鼻头发酸,双手揉捏着自己的手指,望着他肩膀上的纱布不知该怎么解开为他上药。
王爷目光依旧是无波无澜地落在她脸上,望着她那一脸慌乱的样子,他禁不住勾起了唇,“你在磨蹭什么?还不快给本王上药。”分明是责备的语气,却被他说得极为轻柔。
她吸了吸鼻子,俯下身去慌乱地伸出手解开缠绕在他肩膀上的纱布,“王爷,对不起,我居然忘了你身负重伤,我……..”她说着又吸了吸鼻子,拼命地把眼泪逼回去。
“你怎么老吸鼻子?是不是这药味太重了,还是你的嗅觉又太灵敏所以呛到了?”
琇書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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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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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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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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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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