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帝宫欢>第163章:【终章二】由爱故生怖2
  可,这份激将法,却又不尽然。

  “阿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西陵枫只说出这一句话,恰是接上了西陵夙这一语。

  宝王手中的匕首一滞,如今的形式骤然反转,他本想既然横竖一死,干脆拖上西陵夙一起陪葬,可,西陵枫这一语,着实让他犹豫起来。

  是啊,他怎么忘记了,先前部署出今日这一幕,若有万一,却是留了一条退路呢?

  犹豫中,西陵枫的手覆到他的手上,只将匕首很快移了过来,贴住西陵夙的喉口:

  “让他们退下!”

  其实,这样的姿势是最危险的。

  因为他将后背展向那禁军的一端。

  因为他手中的匕首同样没有用多少的力。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看到,西陵夙用目光示意海公公。

  所以,这一次,最终演变成了,他挟持着西陵夙,和宝王俩人,从北华门撤出帝宫。

  一路撤离,虽是在雷雨滂沱中,却是顺畅的。

  哪怕,宝王随身带着他的亲信兵卒,可,这样的顺畅,显然并非是这些为数并不多的兵卒存在的缘故。

  所以,这份顺畅隐隐昭示着什么,但,宝王却并没有觉察到。

  直到退至帝宫附近的浮华山上,宝王下令那些亲信兵卒围成一圈,稍作歇息,并命两名兵卒从一条小径下山去查探,那里通往的是一个小渡口,经由那渡口,无疑是眼下,最快出帝都的法子,也是先前,周密部署中失败后的退路。

  那两名兵卒领命去渡口召唤船只后,西陵夙终倚在树上,重重喘息了一下,这一刻,西陵枫的手甫要放松那把匕首,旋即被宝王迅疾地夺了过来:

  “不能放!我们还没脱离危险!”

  “阿宝,如果不是皇上,你以为,我们能这么顺利地从帝宫中脱离吗?”西陵枫瞧见宝王手里的匕首又不知轻重地抵进西陵夙的喉口,不由得说出这一句。

  “什么?是他的诡计?这里有人埋伏?”宝王的神情是紧张的。

  这种紧张隐隐地透出,宝王从刚刚开始,就绷紧的神经此刻已然绷到了极致。

  “是皇上放了我们。”西陵枫淡淡说出这一句,目光凝向西陵夙,“为什么?”

  “是朕该问你为什么。明知道,仅凭那方密玺,根本不可能动得了朕,为什么,要选择在那样的时机说出来?”西陵夙反问出这一句,宝王的眉心终是一皱。

  “既然皇上都已知道,还需要孤再说一遍吗?”

  “朕猜到,她会这么逼你,可朕没有猜到的,是你竟然——”

  是他竟然会选择这样的方式落幕,而并非是遵着她的意思,拼力去博这帝位。

  这,是西陵夙所没有猜到的。

  他本以为,西陵枫会借着觞国的使节抵达帝都,利用使节的力量,控制住大殿时,再请出风初初,说出真假玉玺的区别,并把昔日,他赐死风初初,说成是事态稳定下来后的灭口。

  如此,那样的情形会十分棘手,纵然,他想好了对策,也会颇费些周折。

  源于,他手上的这方玉玺,并非是真的。

  事实和太师说得一样,当年进入乾兆宫后,先帝已然七窍流血驾崩,玉玺不知所踪。

  所幸,早预备下这方玉玺,并在控制住宫变后,转交给皇贵妃风初初,再由风初初的手颁出加盖了玉玺的遗诏。

  而这方玉玺和真正玉玺的区别,是真的玉玺左下方有一个小小的缺口,这个缺口,是母妃薨逝时,父皇恰好在批阅折子,那玉玺径直从父皇手中落下,落在青砖地上,重重砸出的缺口。

  这个缺口,他是知道的。

  因为,那时,就是他将母妃跳崖自尽的消息,禀告了父皇。

  当时在场的,还有一人,就是陪伴父皇身旁的西陵枫。

  可,西陵枫,确没有提这处真假,仅是提了那方密玺。

  那方密玺,加上没有请出风初初,终究只成全了太师口中的那一番话。

  而,倘若按照他先前的预料,西陵枫愿意去做拼死一搏,无疑,他的应对之策,会请出风初初身旁的宫女玉泠,将昔日,风初初怀上西陵枫孩子一事在大殿内抖出,如此,不止是西陵枫,连风初初的下场必将是更为凄惨的。

  但,西陵枫的出乎意料,或许,也正是为了不再牵扯进那一人,只自己做个了断。

  果然——

  “说起来,孤要多谢皇上的成全,可,有些事,会随着时间过去,再没有办法寻回。”西陵枫幽幽说出这一句。

  是的,太后被赐死前,西陵夙曾召见过他,并指给了他这条路。

  没有任何交换条件,没有任何的约束,竟只是一场成全。

  或许,在当时,他是看不透西陵夙的,毕竟,在随时间锤炼过的记忆里,西陵夙从来都是无情到接近冷血的人,唯一的温情,或许也只有在对翔王和曾经的凤初初身上展现过。

  但,不仅那一次,让他在惊讶中,成了真实的成全。

  包括方才,他自寻死路的情形下,甘愿掩护他们离开。

  其实,说起来,早在岭南那时,西陵夙对隆王的事不再追究,就昭告着这名帝君改变了很多。

  只是,这样的改变,他不清楚缘由,才会觉得不可思议。

  而现在呢?

  这种不可思议的事逐渐让他好像能读懂西陵夙。

  一如,西陵夙,许也读懂了他。

  彼时的逼宫篡位,他因着情,而西陵夙纵然彼时没有因为情这一字,眼下,却是因为情,方会这般宽容罢。

  当然,这份情,却俨然并非是来自于风初初。

  所以回出这一句,西陵夙自然是听得明白。

  “你们倒真是惺惺相惜啊,好像,本王才是最大的那个傻瓜。”沉默许久的宝王骤然说出这一句话,雨顺着他的额发淌下,只将那脸部的线条勾勒得严峻十分。

  本来当西陵枫终于听从了他的怂恿,源于去夺回自己该得到的东西时,他是兴奋的。

  哪怕,他曾经出身卑微,可,总也想着,至少能证明些什么,但这番证明,在西陵夙眼底,显然是根本不会得到实现的,西陵夙对他有的,只是百般的压制,甚至连亲兵都被西陵夙收编都到了他亲信将军的麾下。

  对于西陵夙来说,会栽培的,该只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翔王。

  也因为目睹了这层关系,他不由得将希望寄托在以闲散侯身份回到帝都的西陵枫。

  哪怕,先前和筱王走得再近,可,筱王对他的一些话语,却总是有所保留的。

  而西陵枫,当初的逼宫,看上去,是其忤逆。实际呢?谁有分得清那时的对错,而,从庶人到闲散侯身份的西陵枫,让他看到了希望。

  他总以为,西陵枫这番回帝都,该是会试图夺回自己应得的一切,那么,曾经由惠妃抚养的他,在西陵枫真正夺回自己的一切后,自然亦会成为翔王那样的人吧。

  只是,现在看来,西陵枫和西陵夙,竟是如此微妙的关系,那么,他的愿望,无疑在落空之余,只是最可笑的一枚不知所以的棋子。

  “阿宝,放下匕首。皇上对你,会既往不咎的。”西陵枫看着宝王,说出这一句。

  “既往不咎?难道,本王陪你出生入死这一次,只希望换来他的既往不咎吗?”宝王狠狠说完,便要将匕首要抵进西陵夙的喉口。

  也在这当口,没有等西陵枫再次开口,忽然,他看到,山的另一端,哪怕夜幕凄迷,隔着磅礴的雨帘,却是有些许其他的动静传来,那些动静,很快只让他瞧到,是成批的士兵涌了上来。xǐυmь.℃òm

  当然,这些士兵是来者不善的,因为,手里执的钢刀,并没有顾及他们的帝王,很快就将守在边围的宝王的亲信砍倒。

  刀剑刺入肉体的声音,和着鲜血飞溅,只将这一隅的氛围变得肃杀起来。

  本来,在这,一是为了歇息,二是为了等那两名兵卒召唤完船只,再一起下山,登船脱离。

  可,如今,突然遭遇到这样的袭击,宝王有瞬间的失神,可很快,西陵枫就将他手中的匕首挥开:

  “这些人不是皇上的人,来意非善!快走!”

  匕首挥开的同时,宝王的眉心皱得越发紧了起来。

  突发的危急状况,让他们三人在一小批亲信的护卫下,匆匆从这座山通往渡口的小径逃离。

  可,雷雨暴风中,沿着那小径没有逃几步,已经有另外一队不善的兵卒包围了过来。

  这队兵卒的目的更加明显,显然是要将他们置之于死地,或许那两名召唤船只的兵卒也早遭到了不幸。

  而,西陵夙的禁军,却因为彼时西陵夙的目光示意,没有紧跟上来。

  如今,哪怕要上来,恐怕,也会遭到这队不明来路兵卒的阻拦。

  形势十分紧迫。

  这队兵卒并不杀入他们的队列中,只堵住前方的山道,摆出弓弩手,一字排开间,那箭雨一样的弓箭刹那就射了过来。

  西陵夙下意识地一拉西陵枫,卧倒在泥泞的山道上,甫要去拉宝王,宝王只狠狠甩开他的手,大吼一声,只拔出剑来,劈开那些弓箭。

  总以为,今天是他算计了别人,没有想到,一步步,却反是陷入别人的布局中。

  身为帝子,因着生母的关系,因着其后不被先帝重视,他已经憋气了那么久,今日,看来,横竖只是死,为何还要忍气吞声下去?

  这么多的兵力,显见是要他们一死,逃既然逃不过,不如,拼死杀出一条血路!

  宝王愤怒地嘶吼,在劈开数支射来箭时,欲待冲出一条血路时,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手中的剑稍滞了一滞,喉口想要说出一个字时,一杆乌黑的箭已然穿胸而过。

  血似箭一样喷溅而出。

  瞧见宝王的身子快要倒下,西陵枫失去应有的冷静,欲待起身,却是被西陵夙更用力地按倒在地上。

  紧跟着,西陵夙的眉心蹙紧,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地势,接着,和西陵枫的目光在电光火石间相触,这一按,这一触,有些话不用说,自然心知肚明。

  现下的情形,冲动只是送死,唯有避,才是上策。

  因为,刚才,宝王那将吐未吐的一字,即便隔着暴雨,他是瞧得清楚。

  此刻,西陵夙和他就势朝一旁的山坳滚去,纵然,曾经尊贵如帝王、王爷,眼下,却是选择这样方式的避开。

  哪怕,在不久之前,还无谓生死,可,若死在这样的阴谋下,那,不啻对坤朝来说,对他们还有想守护的人来说,将是一种劫难。

  那处山坳滚落,因着夜色,分不清方向,只知道沿途的荆棘岩石,和着倾盆大雨带来的泥浆,让周身都疼痛起来,但,对西陵夙来说,这样的疼痛,却不是最难耐的。

  最难耐的,是另外一处的疼痛。

  这种疼痛,随着滚动席来,只快要将他整个吞噬。

  在吞噬的刹那,他的目光,能瞧到,滚落的地方,是山坳的另外的一条小径,那里,泥土飞扬,恰是有骑兵奔了过来。

  只现在,他再没有力气去管是什么骑兵,疼痛蓦地炸开,思绪陷入一片黑暗中。

  而,西陵枫察觉到西陵夙的不对,也看到那队奔来的骑兵,只本能地抱住西陵夙止不住就要继续滚落到小径尽处峭壁下的身子,抬起头,看到那队骑兵为首的,竟是隆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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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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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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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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