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我听着并不像是夸我”。
“冒昧问一句,若是言姑娘没有婚约,那日是否会应允我母亲?”
魏子蘅被点心给噎住了,喝了好大一杯水才平稳下来,回想他刚才的话哭笑不得。
“荆公子说这话是认真的?”
“我这人最大的确定就是不会开玩笑”。
魏子蘅敛了笑容,“那我也问问荆公子,你呢?你会答应吗?”
荆默远没有丝毫犹豫,“会”。
他的这个回答并没让魏子蘅吃惊,“我应该俯身道谢吗?”
“言姑娘严重了”。
“荆公子还是话说明白一些吧,不然容易让人误会,我这个人很单纯的,你说这话会让我误以为荆公子看上我了”。
“言姑娘角色容颜,引人爱慕常理之中,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男人”。
“呵,可是你的眼神告诉我,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你我不过几面之缘,谈不上什么情分,有什么话直说吧,你是为了安慰你的母亲想早点找个人成亲,还是……因为钟离誉?”。
“什么都瞒不过言姑娘”。
“要是为了你母亲,以你们家的身份地位加上你的才识,想娶哪个女子都不是难事,断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答应娶我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所以你是为了他”。
荆默远道,“言姑娘是安阳人,可能不清楚南溪国的事情,虽然阿誉是南溪十一皇子,可是他并不受当今皇帝待见,偏偏他的性格你也知道,但凡他一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谁也救不了他”。
“你说的道理我都懂,不过他能做什么?就算他再冲动,也不至于无缘无故的顶撞皇上”。
“无缘无故却是不会,但若涉及到他在乎的人,他定然是什么都不会管的,有一件事他大概没有跟你说过,三年前他回宫之后曾顶撞过皇上,为此皇上罚他禁足半年”。
“半年?!这么严重?到底是因为什么?”
“其中的事情我也不便向你明说,不过那次是因为她的母亲,皇上顾念旧情,也算网开一面,否则以他所做的事情,足以剥夺他皇子的身份”。
“当年我见过他母亲一面,知道他母亲在他心中的份量,他能为了她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足为奇”。
“如果再有一次,恐怕就不是禁足那么简单”。
魏子蘅哪会不懂他言语中的意思,“你是怕他会为了我重蹈覆辙,荆公子担心过头了”。
“我是不是担心过头,言姑娘心里比我明白,你与他相处这么多年,应当知道他会怎么做,他会做也敢做,作为兄长我只是不想就这么毁了他”。
“你是他兄长,我是他师父,我跟你一样,不想连累他,那日我所言你也听见了”。
“言姑娘沉稳,处事我自然不担心,我只是怕阿誉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前日我去他府中找他,得知他这几日都不在府中,我想在这里应该能找到他,对吧言姑娘”。
“他确实来找过我,不过这几日他不在我这里,如果荆公子不信可问问客栈里的人”。
“言姑娘哪里的话,你说的我自然相信你,不过阿誉……他要是这么轻易的就放下了,那也就不是他了”。
魏子蘅冷声道,“他想怎么做我管不了,如今我已经断了你们的后顾之忧,你还想让我怎样?”
“不瞒言姑娘,我曾经调查过言姑娘来到天都之后的事”。
“查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查到,更不知道言姑娘所说的夫家是何许人家”。
“你是怀疑我随口编了一个谎言搪塞你们?”
“别误会,我只是好奇而已,听阿誉说言姑娘从小孤身一人生活在深谷之中,他也未曾听说过你的真实来历,更不知你还有家人和这门亲事”。
“我是未告诉过他这些,那又怎样?这就能证明我在撒谎?退一步讲就算我说的不是真话你准备怎么办?”
“你于阿誉有恩,自然也就是我们荆家的恩人,我荆家自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我只是想知道言姑娘所说的夫家究竟是何人”。
“再过一段时间你们自然会知道,我看你的目的似乎不止这么简单,知道之后你又打算如何?”
“普通的人家,阿誉怕是不会放在眼里,到时候再闯出什么祸事来”。
“所以荆公子不惜屈尊说要娶我,因为你是他的兄长,他就算闹也闹不出什么花样来,是不是?”
荆默远不语,意思已经很明显。
“这样岂不是委屈了荆公子,毕竟我一介草民怎么配得上大将军府的公子”。
荆默远并没有介意她话语中的戏谑,道,“阿誉虽然顽劣,却听爷爷的话,当年那件事之后他曾想要逃离天都,被爷爷拦下了,最后他答应过爷爷不会再顶撞皇上,也不会意气用事一走了之”。
魏子蘅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我算是明白了,你今天拐弯抹角跟我说这么多,不是想知道我的来历,更不是为了娶我,为的就是让我离开这里?你觉得只要我离开了,他就会收心?”
“至少在你没有出现之前,他已许久没有这么不顾一切”。
“所以这都是我的错?”
“我并没有真这么说过”。
“难道你要告诉我你没这个意思?”
“如果言姑娘答应,连同姑娘的夫家也一并受到庇佑,不知道言姑娘意下如何”。
“我想大将军府开出的条件一定很诱人,好像容不得我犹豫?”。
荆默远道,“我并没有逼你的意思”。
“你荆大公子亲自开口了,我还有拒绝的余地?”
“那不知道言姑娘是什么意思?”
魏子蘅喝了一口茶,“你可知道我的夫家是谁?”
“不知道,如果姑娘愿意相告,我也很想听听”。
“我确实不想说,其实你说的这些我也考虑过,你现在说的我也会认真考虑,只是这条件嘛……”
“姑娘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魏子蘅脑海中忽然有个想法,虽然她目前不能接触到宫中,但是荆默远可以!或许这正是一个好机会。m.xiumb.com
他们荆家最不想她留在这里,一定会帮她!
“我……”
“荆默远!”
两人身侧一声怒吼,钟离誉不知道何时出现,怒火冲天,原本黑白分明的眼布面血色。
荆默远皱眉,偏偏让最不能听见的人听见了,也不知道他听见了多少!
“阿誉,你怎么在这里!”
“你倒是希望我不出现,好让你们达成你们狗屁协议!要是我今天听见,我就被自己最亲的两个人联合给卖了!”
“阿誉……”
“别叫我的名字!荆默远,我一直把你当大哥,你确实怎样对我的!你是不是怕我惹出什么事连累你们荆家!那好我就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跟你们荆家再也没有关系!”
“胡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爷爷……”
“少拿他来压我!当年要不是他把娘送进宫里去,她也不会过得那么痛苦,更不会死!如今他又想干涩我的生活!是想让我也跟我娘一个下场吗!”
“住嘴,你怎么能这么说爷爷”。
“难道不是吗,如今连你也学的跟他一个样,我告诉你荆默远,你虽然是我哥,但是你没有资格干预我的事!”
钟离誉一拳落在荆默远脸上,用了十足的力。
荆默远倒向一旁,嘴角有血迹流出,“胡闹也得有个限度!”
“胡闹?我这种算胡闹,那你又算什么!”
钟离誉再次出手,没有一点留情,荆默远不得不反击,他看得出来钟离誉是真的发怒了,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坚定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对的。
“我是为了你好!”
“你是为了你们荆家的荣誉!我绝不会成为你们达到目的的工具!”
一开始荆默远对他的攻击只是躲避,听见这句话瞬间认真起来,前所未有的严肃,“钟离誉!难道你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我说中你的心事?”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有什么事等你冷静下来再说”。
钟离誉完全听不进去,两人打的难分难舍,酒楼的桌椅碎了大半,二楼的人全都躲了出去。
魏子蘅本不想管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可是看了半天,也不见他们有停下来的趋势。
两人不分上下,没留一点余地,要是再这样下去他们中必然会有一人受伤,或者两人都会受伤。
而且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你们够了,这里又不是你们家!”
魏子蘅上前试图阻止他们,那两个人眼中完全没有她的存在。
魏子蘅再次出手,被钟离誉打碎的盘子划伤了手腕,一股鲜血顺手手背留下。
钟离誉这才停了手,扯下衣裳一角,绑住了她的伤口,“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魏子蘅收回手,有些痛,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也知道危险?还好是我,只伤了手臂,要是别人你们俩今天就成了杀人犯!你们有什么事自己回去解决,别给别人添麻烦!”
“我们的事,你觉得这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要是我今天不来,你是不是就答应了他?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你的徒弟还是一个可以随时被抛弃被利用的工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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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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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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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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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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