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锦心寒意冷的拦住柳儿,“知道了李嬷嬷,我们这就去”。
柳儿还是不甘心,“画锦姑娘你怎么不反驳,她们这明显就是趁着殿下不在欺负你”。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故意把我安排在前厅,就是为了让府里的人看看,我跟你们其实并没什么区别,反驳又能怎样?她们只会变本加厉,更何况她们也没有说错,我本就身份低微”。
“画锦姑娘切不可这么说,十一殿下亲自带你回来定然对你不一样,画锦姑娘为何不将这些事情告诉殿下……”
画锦笑的苦涩,要告诉他也得能见到他才行,“走吧”。m.χIùmЬ.CǒM
魏子蘅最后还是同钟离誉一起去了她的府邸。
钟离誉不悦的拨弄她面上的面具,“好端端的又带上这么丑的面具干什么?”
魏子蘅打开他的手,“省去许多麻烦”。
“怕别人垂涎你的美貌?有我在怕什么?要是真有这样的人,我定然剜了那些人的眼珠子”。
魏子蘅秀眉微蹙,“安儿,我不喜欢听你说这些”。
“好,你不喜欢我就不说,今日先去我府里看看,明天我带你在天都四处转转”。
两人在门口下了马车,在他们不远处还有另外一辆马车。
从马车上走下一个女子,姿态盈盈。
那女子显然是冲着钟离誉来的,在他面前笑容灿烂,又不失大体,“秦筝见过十一殿下”。
“你怎么来了?”
“十一殿下就这么不欢迎我?”
“既然来了,就一起进去吧”。
秦筝与钟离誉并肩而行,“十一殿下不是说南靖那边的铸造之术独一无二?所以我特意让人打造一把弓箭,希望你能喜欢”。
“谢了,我不过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你还记得”。
“你说过的事我怎敢不记得?难不成这一句谢就算了?怎么也得请我吃顿饭吧”。
“正好快到午时了,留下来一起吧”。
“多谢十一殿下”。
魏子蘅踏入前院时便觉得扫地的那位姑娘有些面熟,细看居然是画锦。
魏子蘅上前,“你怎么在这里?”
画锦抬头,“言公子……画锦给十一殿下请安”。
魏子蘅道,“好端端一个美人被你带回来就是这么对待的?”
钟离誉着实很冤枉,“画锦,你不是住在侧院?在这里干什么!”
“殿下,我……”
柳儿先一步说出原委。
钟离誉道,“你不是府里的下人,这些事不用你做,若是以后再有人敢说什么,便说这是我说的”。
“谢殿下”。
魏子蘅道,“既然快要吃饭了,你也一起吧”。
画锦看向钟离誉,似是请示。
钟离誉道,“既然师父让你一起,走吧”。
“多谢言公子”。
秦筝好奇的打量着魏子蘅,最后把目光转向了画锦,眸中略有不屑,“十一殿下,这就是你带回来那位姑娘?长得确实不错”。
“哪比得上你秦大美人”。
秦筝羞涩,画锦面色难看。
唯有魏子蘅一声叹息:傻安儿。
午间。
“师父你尝尝,这是天都特有的桃花酥”。
魏子蘅接过顺势塞到了画锦的碗里,“在这里过得还好?”
魏子蘅本是好心关怀,不过似乎把画锦吓着了,看着碗里的桃花酥不知所措,“言公子,这……”
秦筝似笑非笑,“言公子对画锦姑娘可真不一般”。
“秦姑娘这话可容易让人误解”。
“是秦筝说错话让言公子误解了,还请公子不要介意”。
“我跟画锦姑娘只是认识而已,这事……十一殿下也知道,秦姑娘还有什么想问的?”
秦筝脸上的笑与眼底的冷漠极不相符,“没有”。
秦筝给钟离誉斟酒,眼睛快要笑成一条缝,“不知道十一殿下给了画锦姑娘什么名分?”
“名分?”
秦筝笑意更深,“难不成你还未给画锦任何名分?难怪她会被欺负,十一殿下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画锦姑娘虽然……虽然是青楼女子,可毕竟是你带回来的,你怎能置她于不顾”。
“她就是她,需何名分?”
“秦筝明白了,是我多言了,殿下,这桃花酥果然名不虚传,你府上的厨子手艺可真不错,堪比宫中的御厨”。
秦筝三言两语就把话给绕开了,她如了意,只可怜了画锦面上失了血色,口中美味的桃花酥也味同嚼蜡。
秦筝几句话就浇熄了她心中的想法。
偏偏钟离誉还不知。
魏子蘅若是早知道会如此,就不踏入这趟浑水了。
虽然觉得画锦可怜,更觉得钟离誉可恶。
“师父,为何不吃了?”
“没胃口”。
“那喝点酒吧,这酒不比七哥的差”。
魏子蘅一反常态,反应剧烈,“不喝!”
“能跟七哥喝就不能跟我喝?”
魏子蘅轻描淡写带过这件事,“今天不想喝”。
秦筝给钟离誉斟了酒,“再过几天就是伯母的生辰,你想好送什么礼物了?”
“这些事让下人去置办就是了”。
“正好我正在准备,不如给你一起准备一份吧”。
“也好,那就麻烦你了”。
“你我之间这么客气做什么”。
魏子蘅默默吃着东西,注意力一直在他们几人身上游走。
莫不是她会错意了?上次在沉香阁发生的事情,钟离誉很明显是对画锦与众不同的。
怎么又多了一个秦筝出来?
秦筝道,“你今天已满十九……这次去荆爷爷肯定又会操心你的终生大事,最近听说荆爷爷身体不太好,你可别气他”。
“他只要不跟我提这件事,又怎么会气到他?”
“荆爷爷也是为了你好,就算他不提这件事,再过不久皇上那边……到时候不是你一句不愿意就推得掉”。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扫我的兴?”
秦筝轻笑,“我才不会这么不识趣,我只是想说荆爷爷年纪大了,你别这么气着他?不如你把画锦姑娘带回去,到时候荆爷爷问起你也好有个交代”。
画锦手中的的丸子掉落在桌上,慌慌张张擦掉了桌上的污迹。
钟离誉道,“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
秦筝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你也知道荆爷爷的性子,他要是知道你有心上人的话,定不会这么逼你”。
“那就好,正好我已经有心上人”。
秦筝夹菜的手愣了愣,不过片刻,面上疑虑消失,“是吗?不知道是哪位姑娘这么幸运?”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秦筝与画锦对视,呼吸一滞。
画锦的面色苍白,低头不语。
秦筝声音微微颤抖,“既然如此更要带上画锦姑娘了”。
“届时再说吧”。
秦筝道,“画锦姑娘到时候一定要来哦,荆爷爷家的人都很好,你一定会喜欢的”。
画锦低声,“秦姑娘折煞我了,我这种身份的人哪配去大将军府”。
“画锦姑娘说的哪里的话,你是十一殿下带回来的,那自然跟以前不一样,画锦姑娘可千万别这么想”。
魏子蘅见画锦眼眶泛红,扯开了话题,“你们说的荆爷爷是不是荆大将军?”
钟离誉道,“你知道?”
“荆大将军的名字谁没有听说过,三十年前威震一方的镇远大将军”。
“既然如此,过两天一起去,外公也一直相见我师父”。
“还是算了,见着传说中的人物,我会紧张”。
“什么传说中?我外公还活着”。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总之你们的家事,我一个人外人去凑什么热闹”。
“谁说你是外人!”
“行了,这件事就此打住,吃饭”。
“下午你想去哪里?”
“回客栈”。
“你特意来游玩,整日待在客栈有什么意思?”
“该看的也看的差不多了”。
“正好,既然来了那就留在这里,你那个叫檀溪的朋友,我让人带信给她”。
魏子蘅靠在栏杆上面,投喂着湖中的锦鲤,“你这里打理的还不错”。
钟离誉与她同样的姿势靠在栏杆边,“要是喜欢就留在这里”。
“再好也不如我的蝴蝶谷自由”。
“可是你离开蝴蝶谷一走就是三年,了无音讯”。
“你这是在怪我”。
钟离誉忽然说了一个完全不想关的话题,“刚刚为什么不跟我喝酒?原因并不是你说的那样是不是?”
魏子蘅手愣了一下,手里的鱼食全部倒入湖中,“今天不方便,不能喝酒”。
钟离誉站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你的月事不是这几天”。
魏子蘅手中的鱼食盒逐渐变形,“最近有些伤寒”。
“师父,你在撒谎”。
“让开,你挡路了”。
钟离誉不但没有让开,反而上前一步,将她抵在栏杆上,动弹不得,“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那天我们喝了酒,第二天醒来你就不见了,然后一消失就是三年!”
魏子蘅自认为自己的酒量不错,没想到那夜居然犯了此生以来最大的错误,她眼神闪躲,“那天我收到家里的来信,说是有紧急的事情,没来得及道别”。
“是吗?”钟离誉冷笑,“师父,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
魏子蘅厉声呵断,“不管你梦见什么!那都只是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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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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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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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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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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