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克喊不出声来,只能瞪着眼睛。脸上青筋血管看的清清楚楚,眼球都要暴出来了,豆大的汗流下来。在地上滚来滚去,而被枪炮炸起来的羽毛飞出枕头,一瞬间像是下雪一般,却是红色的带着血腥味的雪。
枕头当做消音器,只有一声闷响,就如同有人将碗重重放在桌上。
而那个还清醒的姨太太则是直接吓傻了,来不及叫就也被这刺激的画面吓晕了。
南北站在瑞克身侧,“怎么样?瑞克大人?还想管闲事吗?”
那瑞克却全无意识听她说话,痛的在地上滚来滚去,嘴里塞着苹果,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
大概是刚才叮叮咚咚的声响,外院巡逻的小队过来,有人隔着房门问着,“老爷,有事吗?”
南北给了朝云一个眼色。
朝云就拖着戏腔,“郎君,喝了这杯酒啊。”
然后变成细细的,“老爷别这样,好坏。”
外面的人听到这些顿时脸红心跳,也不敢再多留多问,忙带着自己那队人心猿意马的向远处巡逻去了。
南北在瑞克身上翻找了一下,又给房上打了个信号。
小弟在书房里找到了印鉴,南北则是拿起纸张洋洋洒洒的写了一串英文,盖了印章。
拍醒两个姨太太,“想活命吗?”
那两个点头。
南北看了看房中,从头上拿下珠宝又给了两人一根金条,那两个姨太太对视一眼不可思议,却更加恐惧。
“你们已经看到了我的样子,两个选择,要么走的远远的别回来,要么,送你一只血海棠。”
朝云从怀里拿过一朵血海棠,笑着。
那两个女子看着血海棠身发抖。“我们走我们走。”
“那就好,别让我在外面听到闲言碎语。”
“保证不说保证不说。”
两人均是吓哭了。
给了朝云一个眼色,朝云推着两人出去,“别紧张,要是露出马脚就不好了。”
推着那两个亲手将那封信给随从,叫他送到巡捕大狱去,马上将人转运到国人的巡捕房。那随从不疑有他,立刻就去了。
南北坐在屋子里,吃着苹果,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叫了房上一个早就蠢蠢欲动的小弟下来,“交给你了,处理好了。”
那个小弟一把扯下面巾,是个俊朗少年,对着瑞克,“就是你,当初看中我家的古董谋害了我爹,今天就血债血偿吧。”
一刀划过喉管,血撒的到处都是,又一把火折子扔过去。
南北点着头,几人翻身上房,消失在那片带着火光的夜色中。
第二天全城的人都在议论,国英领事馆的瑞克大人,竟然喝醉了打翻烛台,把自己烧死了。但也有人说是失踪的那两个小妾谋害了亲夫。
真是一件奇事了。这种大人物奇怪横死的事最近真是见了许多,也就伴着大米饭都当了老百姓的谈资。
天桥下的说书人又有了新段子,“只听说啊,那领事馆的大宅子烧的就剩三根樑了,没人看到,冒着烟的房顶竟有一朵娇艳欲滴的血海棠呢!”
故事永远是故事,总在各种人嘴里传的神秘,到了每张嘴里都要增添色彩,粉饰成最引人兴趣的故事,可是故事终究是故事,说多了,都是没人信的了。
而警察署署长一面看着报纸一面看着昨晚送来的遣送令,心有余悸的拍着胸脯,这可是死人最后一笔手书了吧。
想到此就觉得邪门的厉害。
可是更邪门的还在后头呢,南北小姐一大早遣人送来了一个花篮,小警员踌躇着是不是要拿进来。
南北小姐送的花篮,还是南北小姐,还是花篮,这倒是新鲜。
怎么想着来褒奖他了,且不说南北小姐之前那个案子多么让人印象深刻,就说她背后的靠山,哼哼,那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警察署长惹得起的,他能坐到今天的位置自然有他的为官之道。
正想着乱七八糟的,只见小警员将花篮拿进来,警察署长一口茶水喷了出去。
只见那精致花篮里,插满了黄白两色的鲜艳菊花。各个饱满,娇艳欲滴,这个季节不是菊花的季节,一看便是特意在云南那边找来的名贵品种,只是,这菊花虽美,这颜色,这寓意。
警察署长打了个冷颤,看着花篮上两到条幅,一面写着,“为国为民鞠躬尽瘁。”
另一面写着,“是生是死国之任也。”
警察局长皱着眉头看着这两条条幅,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细想想自己可没得罪暗血的人,那位南北小姐自己更是不敢得罪,奉承还来不及呢。
暗血也不是没事找事的人,就拿朝云姑娘来说,为人处世圆滑,是一把好手,南北小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想着没什么不对的地方,那送这花篮什么意思呢?
最近出了什么事了?
出了学生暴动,也没什么帮派的事啊,安家?祥家?宫家?自己一向做事高高挂起,这些烂事自己可从来不掺和啊。那是什么呢?
旁边小警员看局长一大早上就思索着没完,可是监狱里那刚调出来的五个人可等着审呢,只好打断局长的沉思,小声地,“署长?署长?”
警察署长不悦的回头,“什么事?”
“署长,昨晚从国英领事馆那边领回来的人怎么办啊,是审吗?怎么审啊?还有,之前国英那边说是要枪毙在菜市口,可突然送到咱们这来了,那咱们是杀还是不杀啊?”
小警员的话像是提醒了署长。他微微诧异的看向那个花篮,询问道。“几个人来着?”
“人特别多,可是抓住主犯就五人。”
“五人?”
“五人。”
警察署长若有所思的拿起茶杯。
“把那五个人的资料给我拿来。”
“是。”
小警员出去了,署长翻看着那花篮,却没想到那花篮下面放着一个牛皮纸包的文件。
没过两天案件审理了出来,其中两人因被牵连实属无辜,只给了警告处分,当堂释放。
而另外三个就不那么幸运了,关了几天,这三个人才是真吓毛了。
都说是做贼心虚,越想越怕。当初答应柳畅源的时候根本没想这么多,学生游行也不是多大点事,可没想到闹得这么大。
直到国英人一句“枪毙示众。”才发觉这事闹大了。
自己连命都要搭上,安家给的那几个钱算什么啊。
南北又故意拖着没让警察署管他们,什么都不做的关他们几天。
人在别人无作为的时候才最是心虚爱胡思乱想。
这不嘛,终于有人忍受不住崩溃了,企图自杀。被狱警发现了,及时制止。
这才将三人提审出来。
只是三人的提审极其秘密,甚至连警察署的一些警员都不知道。
这几天报纸上天天报道那次学生暴动,上海大学更是集体吊唁死难者,慰问受伤者,可是恢复理智的学生错已铸成终是无法再弥补死者和伤者的痛苦。
整个上海大学都一片死气沉沉。
安云芬拿着报纸有些担忧,“这事怎么闹得这么大?”
柳畅源正闭着眼睛品着茶,幽幽道,“那药效果比想象中好,怕不是放多了。”说的云淡风轻,仿佛和自己没关系似的。
安云芬皱着眉一把将报纸扔下,“你那药到底哪来的,怎么会那么大作用,我本以为也就是几个毛头小子发了狠砸砸东西就算了,怎么还闹得这样大,能砸的几乎都砸了,还弄出了人命,连我手上的两三个铺子都被砸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柳畅源起身一把搂过那愤怒的安云芬,笑着,“这样不更没人怀疑是咱们做的了吗?这药劲这么大我也没想到,不过好在效果甚好,闹得这么大,现在兴安上下都对你二叔有微词,他现在可是焦头烂额,等到再过些时候,我加把火,那个位子就是你的了。”
安云芬在柳畅源怀里眯着眼睛,“我的就是你的,我一个女人家到最后不还是要听你的。”声音柔弱无骨,温柔似水,可是眼神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冰冷异常。“你这药到底哪来的啊。”
“一位高人。”
“那这位高人还真是高,有这东西岂不是天下都尽收手中了。”
“那倒未必这种药用多了自然会被人抓住端倪,那高人也说了,也就能用这一次,我索性就把药全加上海大学的饮用水里了。却没想到这药效这么厉害,早知道就留一点了,以后保不齐派上什么用场。”
安云芬笑着伸出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圈,手指所到之处如同点了火一样,“你手上有这种高人,将来安家上下看谁敢造次。”
柳畅源嘴角邪魅,一把抱过安云芬,“就你这只小猫敢点火,这安家我就怕你。”
一阵娇笑,内室的帘子落了下来,一室春光。
事后,柳畅源睡的正熟,安云芬从床上下来,点了一根烟,眼神不似刚才魅惑,看着床上的男人,厌恶至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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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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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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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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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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