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什么?阿远?”祥进远笑着笑着,满眼凄请,“你早就和宫家是一伙的了,不,还有那个海棠公子,在我看来根本没有什么海棠公子吧,都是宫家玩的把戏。你背后的人就是宫家,是他搅乱上海滩妄图吞并上海滩,南北,我没想到你那么高傲,却也是别人的一条狗,一个攀附权贵的女人。”
啪!
南北一个耳光过去,双手颤抖。
祥进远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啊,狗急跳墙了,什么都暴露了。”
“你清醒一点可以吗?未必是宫家,祥进远,你可以不把我当朋友,可以觉得我有所图,可是你要想想祥家,想想义玄,现在祥老大病重,你要挑大梁,安培生那样的都知道要挑安家重担,你祥进远就要放任不管吗?你清醒一下,好好想想,未必是宫家,弄垮你祥家对宫家并没有好处,是有人想暗害宫家,包括上次比赛。有心人要报复宫家设得局,祥进远,别被有心人利用了。”
“有心人利用?”祥进远冷笑,“我被人利用的还少吗,宫家,鹰眼,还有你,南北。不是你说的吗,被人利用才说明有价值,我不应该怪任何人,我应该高兴,高兴我被你利用,被人利用!”
南北张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祥进远,他满眼都是愤怒,都是恨。
她从未想过,自己竟对他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原来他这么恨她,她从未想到这恨能这么深。
她确实没想过,从前世到今生,利用了就是利用了,做了就是做了,她和没想过被踩在脚下,当了自己垫脚石的人是何等感受。
能者上位,弱者只能当垫脚石,这是老师教给自己的,前世今生都是这样啊。
原来,原来,对方竟这么恨。
南北心里突然巨大的疼痛,她都做了什么,曾经相视而笑,相谈甚欢的朋友。不,也许自己就如同祥进远所说的,从未当他是朋友。
“南北,当初在祥家宅院的时候,你说过今后你我便各自珍重吧。”祥进远苍凉的冷笑,“现在你在这干什么,和我打温情戏码吗?妄图和宫家联手再利用一次?”
南北看着他的眼睛,才意识到宫瑾山那态度是何意,他恨,无论对南北还是宫家,他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是他们逼他的。
现在说什么,他又怎么会信?
那些手段,阴谋,南北使不出来了,在祥进远身上她使不出来。
半晌,南北从他身侧离开,经过他身旁停下来,“不管如何,七彩虹的生意总要做的。再会吧。”
春花在身后跟上她,给她披上大衣。
上海滩的夜还真是凉啊。凉的人看着世界都满目疮痍。
南北手有些发抖,向老李要了一根烟,点上,云雾缭绕,半晌,淡淡的开口,“去告诉朝云,动手吧。”
天一亮,宫瑾山就带人将祥家武馆封锁了起来,原因便是昨夜,宫瑾山在码头运输的仓库中,搜出了鸦片,寻根查缘是祥家做的。
宫瑾山是在七彩虹将祥进远扣住的。
被扣住的时候祥进远除了冷笑什么都没说。
这场变故来的突然,上海滩民众哗然,也让众人的眼光和疑惑都集中在了宫瑾山身上。
这都是预料之中的。
宫瑾山将祥进远关起来,果不其然,才两天,半夜就在青帮水牢里,抓获了一名企图放走祥进远的狱卒。
宫瑾山连夜拷问都一无所获,那人铁了心似的,要么死,要么死也不说。
宫瑾山发怒,将拷问的人都打了。拷问的小弟抱怨,晚上喝多了酒,“不小心”让那狱卒跑出了天牢。
朝云汇报,南北看着电影制片厂里的演员们,面无表情,“收网。”
血海棠一向神出鬼没,一天一夜的蹲守追踪,最后朝云在玉德寺那里,人赃并获,抓到了三个可疑人士,均是近期住进寺庙旁听佛法的客人。
抓人的时候是在夜里,血海棠一向消无声息,对方毫无防范,被五花大绑扔进了暗血总部的大牢里。
眼前南北一身黑色皮衣坐在那三人面前。声色淡淡,“没醒吗?来人。”
朝云一盆水泼过去,那三人睁开眼睛显然没想到,自己被抓,嘴上堵着毛巾,只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神色焦急。
“小姐,我们这是不是应该?”朝云询问着南北的意思。
南北却起身,“等宫三爷来了问吧,这本就不是咱们的事,不过是还宫三爷一个人情。”
南北无心和这几个人废话,也不想知道太多。
走出地牢的时候,正好看着宫三爷带着阿山进来。
“人就在里面,你问完了,叫朝云处理就行了。”南北t突然没心情,想赶紧离开,却被宫瑾山一把拉住。
“一起问吧,你不也好奇是谁在背后离间祥家和宫家吗?”
南北将手臂从他手中抽了出来,“我现在不好奇,这些是你宫家的事,宫三爷自己说过吧,有时候好奇害死猫,知道的太多未必好,暗血这次也不过是还之前在广州的人情,抓人借地方给三爷,可暗血并不想掺和。”
宫瑾山挑眉看着她,“心情不好?”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电影制片厂那边还有事呢。”Χiυmъ.cοΜ
“你不会是因为祥进远吧。”南北走到门口,宫瑾山的声音让她脚步一顿。
“我是因为谁,也不管你的事,宫三爷不要以为咱们合作过,就很熟了?”
南北说完这话也有点后悔,其实这么多事以来,宫瑾山帮了自己不少,早就算是朋友了,如果说和自己那些朋友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的身份,彼此立场不同。
可说实在的宫瑾山这人真的是个值得交的朋友,不管怎么说他对自己不错。
可是今天南北实在是没心情,原本心里存着一份侥幸,可是现在人都抓回来了,宫瑾山说的没错,这上海滩还有另外一只隐藏在暗处的人,而这个人在试图搅乱上海滩,试图利用每一个能利用的人来陷害攻击宫家。
一方面是烦心,这个暗处的势力竟然比自己的血海棠还要神出鬼没,这感觉让人不爽,另一方便是祥进远。
祥进远组说得话,做的那些事,是不是都在说明,他已经和自己决裂,站在了那方势力身边。
宫瑾山声音柔和了下来,“这个人在我宫家放了内鬼,我宫家每一个动作都逃不出那人的掌握,所以,唯有你那神出鬼没的血海棠能帮我做这件事。这次不算还人情,算是我求你的,如何?”
宫瑾山莫名其妙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身后的阿山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宫三爷何时这么说过话,不过看看南北。心里腹诽,默默赞叹,这哄女孩子方面三爷算是无师自通吧。
南北也是诧异,气氛有点尴尬。
“你放心,我答应你一句话,无论最后抓没抓住那个人,祥家我都不会动的。”宫瑾山看着她的眼睛。
南北却是抬头,看着天花板,微微摇头,“你不动,我不动,祥家也未必。算了。”
南北最终还是参与了拷问。
不过那三人还是不肯承认,连一旁的朝云都开始怀疑了,在南北身边小声的询问是不是抓错人了。
出了地牢,宫瑾山脸色一直不好。
“你就这么确定背后那个人是你家的那个仇人?”
“除了他没别人。”
“他是谁?”
宫瑾山停下脚步,南北一个踉跄差点撞上,“一个心狠手辣,不把宫家毁了誓不罢休的人,这些年没他的消息,看来他勾画了很久。”
宫瑾山是真的有些担心了。
他突然抬头看了一眼南北,那一眼意味深长。
南北却是心里一惊一下明白了。
半晌,“可不可以不要?”
“想想你的暗血,南北。”
南北心里很清楚,除了拿祥进远当诱饵别无选择。
南北心情郁郁的回家,可没想到车子刚到别墅花园大门口,就远远的看见一个男子站在那,朗星悦目,在清晨的阳光里,那样好看,安静的就像是一幅画,不过这张脸却是久违了的。
南北叫司机停车。
打发着朝云的好奇,站在门口。
大早上,不远处的街道都是卖早点的声音。
甚至还能远远的闻到一股肉包子的味道。
早上别墅边上的树木上透着清晰地阳光,早起的鸟儿鸣叫着。
南北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许久不见,彼此都不知道要怎样相处了。南北觉得别扭,也觉得尴尬。退去恩恩怨怨,像阔别了许多年。
“晚上又出去了?”吕连生语气温柔,就如同对着一夜未归家人的语气,透着满满的关怀。
南北一时没说话。
“没吃早饭吧。”他的声音在南北头顶温柔的化开,一如从前每一次见面。
南北低着头看着他棕色皮鞋,棕色大衣下摆,心里却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阵风吹过来,南北的头发有些乱了。
吕连生伸手自然地想将她的碎发捋顺。南北却是躲开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
“你还在生气吗?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我说过了,我们之间不存在什么原谅不原谅,你有你的立场,我有我的,谁都没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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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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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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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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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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