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云彩妹妹吗?好久不见了。”春花装作惊喜将她拉倒房中。
云彩身体颤抖,之前对南北充满恨意,甚至几次想出手弄死她,可是现在上海滩谁不知道南北和血海棠有关系,血海棠,让人闻风丧胆,连宫家都要给几分面子的暗血啊,那都是不知什么时候一刀将人毙命的主儿。
她不得不顾忌南北的背景,自己可不天真的以为姚芬芳是自己把自己吓疯的。那天的计划只有她和姚芬芳知道。
动手的肯定是南北。自己曾经去看过姚芬芳,吓得完全疯了,在疯人院那种地方,说是治疗,其实就是不把人当人看,姚芬芳在一群疯子里,又颇有几分姿色,自然是惨不忍睹。
看过一次后,云彩好久都反胃,不敢再去。她没想到,南北的手段竟然这么狠。
可是和被血海棠干掉的人比,这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此她就后悔的要死,自己干嘛要惹这尊佛。
而此时看向南北的眼神也充满了恐惧,她甚至能从那似笑非笑的背后看出一丝残忍。
“南北姐。”
“云彩姐姐是前辈,叫我名字就好了,咱们是旧相识,以前在百乐门还多亏了云彩姐姐照料呢,否则都不一定有我和春花的今天。”
这话又让她一哆嗦。
为什么今天自己一点消息都没收到,要是知道南北今日回来,打死她,她都不敢来的。
南北一把将云彩按在座位上,看着镜子里的美人,“云彩姐姐今日也要登台吧,春花帮云彩姐姐化化妆,咱们新来的要懂规矩才是。”
“春花姐,南北小姐,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看着拿着眉笔的春花,云彩几乎是崩溃边缘,她是真害怕南北在自己的喉咙上来一刀,在开出一朵血海棠。
这些日子自己经常做梦梦见这个场景。
谁想到南北却是一脸的疑惑,“云彩姐姐怎么了,再怎么样云彩姐姐也是百乐门的老人儿,是宫家的人,我怎么会对你动手呢。”
这话倒是提醒了云彩,自己是跟过宫爷的人。
南北也有所顾忌才是吧,想到此,煞白脸上露出了些血色,忙站起来,“春花姐,南北小姐,过去我云彩不懂事,跟着姚芬芳那女人以为自己得势了,实际上我也是没办法,要仰仗姚芬芳吃口饭。过去多有得罪还望见谅,今后我必以南北小姐马首是瞻。”
云彩声情并茂的投靠让春花心里一阵恶心,可看了看南北的面色,到底压下了火。
周围安静极了。
南北放开她,继续打扮,“云彩姐姐这又是何必呢。去化个妆吧,一会云彩姐姐就要登台了吧。”
云彩看了看南北,竟然没对自己下手,心里放下了一些,想这事给百乐门面子,便小心的回自己的座位了。
姚芬芳倒台以后,云彩日子并不好过,之前自己作威作福惯了,不少人受过迫害,现在自然都纷纷讨回来。wWW.ΧìǔΜЬ.CǒΜ
她刚坐下,就看见梳妆台前的眉笔都是坏的断的,撒的到处都是,她微微皱眉。
只好拿过包里的粉上妆。
春花走过来,看了看她的粉,“云彩你还真是会用,都是万雀华的脂粉,好东西啊。”
云彩尴尬的笑笑继续化妆。
之前那个被划画眉毛的小雨早就吓的灰溜溜的洗脸去了。
化妆室里倒是比往日安静好多。
前面演出已经开始,大部分舞女全出去了,一瞬间化妆间就少了一大半人,云彩也匆匆出去登台了。
“不去前头看看。”春花在她耳边。
“有什么好看的,一个人做什么事就要想清楚后果,她敢给我下药,就要常常那滋味。”南北画好眉毛。
镜子里的女人面容华丽又妖媚。
突然,外面一阵骚动和喧哗,尖叫声络绎不绝。
不少人跑出去看了。
南北却坐在那不动声色。
有人拉开化妆间门大叫,“完了,云彩出事了。”
要说前面,云彩化好妆胆战心惊的登台,准备登完台赶紧走,可是唱着唱着,在台上突然捂住脸尖声尖叫起来,吓坏了一众人。
之后便慌慌张张的,裙子绊住了自己,摔了一跤,众人都过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看到云彩一脸层出不穷的血泡在肉眼看的见得速度下不断增长,着实把在座的客人吓到了也恶心到了。
宫连皱着眉去查看,叫人赶紧带去找大夫。
而云彩惊叫着拉住宫瑾山的裤腿,“爷救救我,南北要害我,是她,一定是她。”
宫连皱着眉头让人拉下去,回身去看宫瑾山,他却是面色如常。
程前遇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宫家人多长时间都不来百乐门一回,一来就出这样的事,今晚还是百乐门的大日子,忙赔笑给众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云彩最近过敏,刚才突然发了,别介意啊别介意,今晚可是南北小姐登台的大日子,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赶着一群大腿舞女上去跳艳舞,火热的气氛很快掩盖了这小段插曲。
不过是一个不知名的小歌女突然发了病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上海滩每天死的人都不少,何况一个歌女,没必要扰乱心思,在座的都是大人物见过世面,宫家人又在看着,自然不会说什么,老板又客气的送了红酒,在大腿舞女的艳舞之下很快就掩盖了刚才的事件。
小弟跑过来,在宫连身边,“爷,云彩姑娘一直吵着见三爷,说是有事要说。”
“她说见就见吗?”宫连皱眉。
“她一直说是南北小姐害得,说她也会害百乐门的。”小弟的声音小了下去。
宫连脸色铁青,看了一眼宫瑾山,云彩的事,他本就怀疑南北,可是南北今非昔比,别说暗害,就算直接动手,他也不能说什么,可是在宫家地盘,第一次登台就做这事,是在打宫家的脸面。
“三哥,你看。”
宫瑾山晃动着杯子里的红酒,看不出表情,“南北小姐去了吗?”
“南北小姐听闻云彩小姐出事,马上过去了,还加急叫人去找大夫呢。”
“假惺惺。”宫连插嘴。
宫瑾山却是来了兴致,“到底是百乐门的人,去看看吧。”
宫瑾山心下无奈,云彩之前做过什么事,谁心里都清楚。他不过是把云彩送到南北面前嘴任他处置,当做见面礼,可没想到南北竟然会用这么惊天动地的招数。
这一点倒是他没想到的。
云彩已经被拖到化妆间里,一群人围着,宫连率先过去,云彩的脸已经惨不忍睹,张眼巴望着宫瑾山。
众人只当她挣扎赶紧将她压住,让大夫检查。
“怎么回事,今天什么日子,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宫连皱眉问着。
“这位姑娘是不是经常喝五味子水?”
满脸惨不忍睹,疼的直叫的云彩,摇头又点头。
“可是五味子不是常见的吗,也不会,也不会这般。”管事形容不出来,周围的小歌女服务生们都惊恐的窃窃私语。
“这位姑娘在脸上涂了迷迭香粉,本无毒,可是如果和五味子加在一起,只要有一点小伤口,就会迅速溃烂。”
云彩听完面露惊恐,只觉得脸上奇痛无比。
今早侍女不小心用发簪划破了自己的耳边,因此还把那个侍女撵出去了。
怎么会怎么会。
云彩惊恐的扑倒宫瑾山脚下,“三爷,三爷你要给我做主啊,我只是喝了五味子,可我都喝了好多年了,一定是有人下毒害我。是南北,一定是南北,她一直记恨我,你要给我做主啊,三爷。”
希望都寄托在宫瑾山的情义上,那天他明明那么热情对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就是因为南北,她恨自己,嫉恨三爷宠爱她,所以要毁了她毁了她。
众人看着地上那个面目狰狞的女人,又有些疑惑害怕的看着南北。
可南北从头到尾都是微笑着。
两三个大夫,还有西医的,马上给云彩解毒,打针,云彩还是恶狠狠地看着南北。
“是你,是你下毒你要毁了我。”
“云彩姐姐,做人要讲证据的,刚才你进了门就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我怎么给你下毒,我没机会下手啊,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你下什么毒,我甚至不知道你今天要来,怎么提前预谋啊,做人要讲良心,讲证据。而且云彩姐姐你中的毒也不是一般的毒,是什么迷迭香。云彩姐姐,这迷迭香粉可不好弄啊,我去哪弄呢,别是姐姐之前用过迷迭香粉,忘记收好了,这么不巧的和你的五味子凑到了一起,又不小心脸上裂了口子,哎呀呀,真是巧了。”
南北装作担心的样子。在迷迭香粉几个字上加了重音,那双眼睛深不见底。
后者心里一瞬间的颤动。迷迭香粉,不可能,她不会知道那天的迷迭香粉是她从那个服务生手里弄来的。
她不会知道的,不会知道的。
可是,迷迭香粉,怎么会是迷迭香粉呢?
“连爷,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也奇怪呢,什么人给云彩姐姐下毒,这谜迷迭香粉不好弄,看姐姐这毒够深,恐怕是提纯过的迷迭香粉吧。”南北询问着大夫,后者点头。
“那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为了还姐姐一个公道,我看赶紧封场子搜查吧,查出谁身上有迷迭香粉就是凶手。可别长了这种人的威风,害了更多姐妹。”
南北叹气,郑重其事的说着。
可是云彩却是心脏狂跳。迷迭香,恐怕整个百乐门只有自己身上有,可是不可能啊,自己放的很严密,怎么可能弄到脸上。怎么可能?
“我看连爷赶紧搜查一下才好。”
“不要。”云彩突然冷静了下来,绝对不能搜,一但被发现,自己百口莫辩,这剧毒的东西戴在身上是要做什么,一调查,查出那天和姚芬芳的事,自己就全完了。
众人疑惑的看着云彩。
“我,我是说,今天来的都是贵客,怎么可能封场子呢,别因为我一个人影响今日的大局。”
云彩眼泪汪汪楚楚可怜的看着宫瑾山和宫连,可她却不知道以他现在这幅尊荣,不仅不会让人产生疼爱怜悯,反而越加狰狞恐怖。
“先回去好好休息吧。”宫连也烦了。叫人把她带下去。
云彩却死命看着宫瑾山,想从他眼中看出一丝同情和怜悯,可惜什么也没有。
南北关切的对着云彩,“妹妹,一定要好好休养,千万别吹到风啊,不然伤口会溃烂的。”然后随着担架送出门,出门前塞给云彩一面镜子,“妹妹照着点,千万别碰到不该碰得地方,会感染的。”
南北的关切让云彩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往镜子里一看,吓的惊叫起来,怎么会,怎么会,自己的脸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怎么会这个样子。
手上的镜子落到地上,云彩惊吓过度晕了过去。
“好好送回去,大夫也跟着去吧。”南北吩咐,嘴角在灯光的阴影里拉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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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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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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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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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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