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也显示死者是溺水,此时所有一切都是对春美地极大不利。
南北眯起眼睛,前世当特工的时候,办案是常事,这一点敏锐要是还没有的话,她也就白当这个特工了,所以第六感,这件事远没有现在看到的这样简单。
但是无论如何,她都要救春美。
南北叫老李来把春花先带回去,然后叫许文找天目再去勘察,不仅是现场,还要走访,以及这几个证人每家每户四周都要打探和走访。
自己则是和警察局长申请单独见了春美。
到底身份不同,人没被关到电视里演的那种监狱,而是带到了一个空房间,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
春美显然受了极大地打击,萎靡不振,这样子让那南北心里一沉。“你振作起来,杨春美。”
“南北姐,我杀人了。”
“胡说,现在定论还没有,怎么就杀人了。你打起精神来,现在还没输,无论如何我都会救你出去的。”
“我完了,我杀人了。”
南北提着一口气,一个耳光扇过了,“你现在就放弃了吗,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春花怎么办,你平时自私惯了,现在也该为你姐想一想,振作起来,一切还没盖棺定论,有什么可怕的,就算真的,也是误伤,我自然有办法把你弄出去,你给我振作起来。”
这个耳光算是把春美打的清醒了许多,双眼通红的点头。
“时间有限,我只能呆一会,我现在问你当时到底怎么回事不许说谎,给我没一个细节都讲清楚,想想清楚了再说。”
南北的样子把春美吓了一跳,但她也知道轻重。“我没说谎,南北姐,当时就是我和木山想恶作剧,整一下他们四个,他们四个平时齐佳玲带头很是捉弄我,甚至好几次把我锁在厕所里,后来别的班的同学来了才把我救出去。我们这次就是吓唬他们一下,木山当时和我说他原来在这边摸过鱼,芦苇荡特别浅,直到脚踝。当时也确实是啊,齐佳玲被推下去后,就站起来了,一身泥的冲着我大骂。”
“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春美仔细想了想,“我没过多注意,好像也都起来了,谁知道张昭为什么会溺水呢。”
“仔细想想,那三个人是站没站起来,春美,这点非常重要。”
春美摇着头仔细想着。
半晌突然抬起头,目光惊诧,“我记得,他们当时都站起来了,对啊,当时他们四个明明都从泥巴里站起来了。”
“你怎么突然记得这么清楚。”
“我刚才仔细想了想,因为他们向我丢泥巴了,因为泥里特别滑,要一手撑着一手向我扔泥巴。我衣服前襟一共两块。我跑的很快我和木山一人对付两个人。”
春美没说下去,南北却是一下子懂了。春美马上瞪大眼睛抓着南北的手,“我是冤枉的,南北姐,我没杀人,当时小昭却是活着,不是我杀得,绝对不是,那泥潭根本不可能淹死人,我在的时候她还活着呢。”南北点头,眼睛眯起来,“放心,我定会查的水落石出。”
南北没回霞飞路就匆匆找许文他们三个会和,许武找了帮手,都说是路上遇到的兄弟,几个人分工走访。
南北过来的候人都去干活了,只有天目留下来等南北,一脸阴沉的递给她一张报纸,“姐,也不知道报社怎么会知道这事的,一早上人还没抓的时候,报纸就登出来了,还直接说,春美姐是凶手。”
南北拿过来那张报纸,报上头头是道,就好像亲眼看见似的。
南北看了一下报纸,是“木兰花日报”。这家报社的记者到是很有门路。
上海滩的权贵都很爱面子,有头有脸的人不是没出过事,但这样的新闻一般都会被压下去,可是这一次不知道怎么竟然报出来了。
百姓最是喜欢看这种上流社会的绯闻和奇闻异事,这次牵扯到了刘家的小儿子,齐会长的女儿又是证人,自然备受瞩目,这报纸一天就卖光了。现在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事呢。就连祥进远和杨益生都打电话来询问需不需要帮忙。
南北则是都拒绝了。
这种事有这几个人掺和,就算最后查出真相还了春美清白,外面人还不一定怎么说呢。
许文许武那边还没有消息,南北坐立难安,又想不透,索性等到半夜时分,换了夜行衣准备亲自去看看尸体,可是南北却哭笑不得的看着天目也已经换上夜行衣固执的望着她。
南北本不想带这个小孩子去那种地方,尽管他现在身手比以前更好了。
可是天目却很固执,“我师父以前做过仵作。”
南北拧不过他,只好将他往身后一背,直接上房了。
天目紧紧抓这南北的脖子,手有些发颤,南北上快速的移动,好笑的对这个小子,“怎么,速度太快害怕了?”
天目却固执的要金牙不肯承认。
过了一会,到是开口,“我什么时候能像你这么厉害呢?”
南北嘴角带笑,“你长大以后会比我更厉害的。”xǐυmь.℃òm
一路再无话,直接到达警察署。南北让天目在房上等着,撬开了停尸房的窗户,又招手让天目翻下来。
警察署这么晚了门口虽会有人把手,可是停尸房这里却鲜少有人,谁会去偷尸体呢,而且还都是验尸过的。
所以南北他俩进来还算是容易,从洋行买来的手电筒比火折子更好用,南北拿出怀里手电筒打开,找到了那个标着张昭名字的尸体,揭开白布。
南北看了一眼天目,这小家伙竟然一脸认真地检查尸体的脚步,倒是不害怕死人,很好,和自己当初一样。
当年老师给自己第一道考题就是在天平间待上一晚,找到最可疑的一具尸体,那一年自己比天目还要大上三岁呢。
南北仔细观察,从口腔,鼻子,再到喉咙,呼吸道中都塞满了淤泥,腹部肿胀,眼白向上,脸色发青,南北疑惑了,这个人确实是在淤泥里溺死的。
可是下午许文汇报,那里的泥潭却是非常浅真的而直到脚踝,可是一个这么浅的泥潭,怎么会有人溺死呢,而且口鼻之中还有这么多淤泥。
南北又检查了一下手指甲,里面全都是淤泥,上面手指因为拼命地抓淤泥而受的伤口。
一切都并不奇怪,可是又处处透着古怪。
“姐,你看这里。”
天目突然指着死者的脚。
南北看过去,脚上全是泥巴痕迹,并没有看出来什么,疑惑看着天目。
可天目却指了指死者身边的物品,南北看过去,眼睛瞬间睁大,这,这个细节却是没人注意到,连自己都忽略了。
死者穿的是皮鞋,民国时候的女士高跟皮鞋,一般女学生穿着统一校服都要穿这样的鞋子,而这样的黑色皮靴里面必然要搭配一双白袜子。
可是现在摆在上面的遗物中,鞋子上面都是淤泥,袜子却是干净的。白袜子此时就在鞋子里,应该是验尸官脱的时候一起脱下来的吧。
南北拿过袜子,袜子里面果然有淤泥。而死者的脚上也是淤泥。
“姐,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鞋子弄脏了,袜子干净,脚也应该是干净的,可是为什么脚上有泥呢,是不是说这个鞋子是后穿上的,可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怎么把鞋子穿上?”
南北也想到了这一点,看来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了。
又检查了一番,南北去看死者的身体,却在死者的背部发现了青色的指印。验尸报告上有说到这一点,只说是推下去的时候用力过猛导致的伤痕,这也是为什么,这么浅的泥潭能溺死人的原因,可是南北却仔细看那个手掌印,自己前世那么多年,对各种伤口了如指掌。
这个指引细细看来,可不是五个指引,而是七个,只不过另外两个非常浅,只有南北这种经验相当多的人才能看的出来。这个是个叠加的指印。
这一点更让南北觉得事情蹊跷了。
回去,许文许武已经等在那里了。之所以不回霞飞路,是怕春花受不了,园姐和洪欣今晚上都来陪她,她也放心一些,索性讨论案情调查就在许文这边吧,这边是南北给他和许武租的一处房子。很是隐秘。
众人将线索汇总,南北心里已经有一个大概,可是,可是那个人到底是谁呢,谁和这个女学生有深仇大恨,非要置她于死地。
又想到齐佳玲,南北脸上顿时一阵冷笑,自以为聪明,不过是替别人当替罪羊而已。
这个时期,由于上海滩洋人居多,租借这边的案件审理,多是以西洋法庭的形式。法官陪审团,到时有几分现代法庭的样子,只是场地古朴,听说是前清的衙门改造的。
但后面也设立了很多旁听席。
南北拒绝了杨益生派过来的律师,想了想不太了解这个时代的法律,到是接受了祥进远推荐过来的一个律师,这位律师年级有些大,听说在清朝就是当时鼎有名的讼师,年轻有为,没想到一辈子经历两个时代,从讼师变成了律师,法律制度全改了,他还是能打官司。
南北和这位宋老聊了一整天,大概了解了一下民国时期的法律,心里也有了个底。
这场宋律师只是辅佐,南北准备亲自上场,毕竟多耽误一天时间,真正的凶手就要逍遥法外一天。
原告的律师是齐家找来的,齐会长亲自请了上海滩有名的快嘴柳,在洋人租借都很吃香的大律师,听说还留过洋,平时自是甚高,齐会长狠下了一番功夫才请来的。
此时一脸胸有成竹眼神轻蔑的看向这边。
而报社今天也来了人,自从那天木兰花日报爆出了这个案子,一下子成了上海滩备受瞩目的新闻。听说要公开审理,记者都涌了进来。南北看了眼上海时代周刊的记者,微微点了一下头。
这几天报纸风向简直就是一边倒,各种讨论,什么现在女学生争锋吃醋不简单,什么认不清身份地位,木兰花报社更是加码,爆出南北是杀人犯的姐姐,一下子更是旋起轩然大波,这位南北小姐还真是话题女王,一转眼又变成杀人犯的姐姐了。
木兰花日报更是对南北出身做了总结和各种批评抨击,再加上之前南北就是褒贬不一,现在风向更甚了。
南北轻蔑的儿看了一眼上蹿下跳的记者,她三姨太有报社,就当我南北没有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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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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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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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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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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